《贫血天师》闭目繁华

8、现场

　　“死者袁丰茂，男性，三十四岁，无业，死亡时间是下午四点十三分到四点二十三分。死者跟朋友喝完酒准备回家，走到荣利街一百七十八号说要小便，就进了这个楼道，过了十分钟还没出来，他朋友进去一看，人已经死了。”

　　“没有响动？”

　　“据死者朋友说，只听到放水的声音。”

　　庄易站在路边，看向荣利街一百七十八号的楼道，现场已经被警察封锁起来，此刻警戒线外围了一圈人，即使距离事件发生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看热闹的人已经不少。
　　带他下山的水为泽则是在跟警察沟通情况，庄易发现警方将案件的详细情况都告诉了水为泽，大有让他参与破案的想法，不免好奇起来，水为泽到底是个什么人？骗子？道士？警察？或者抑郁症患者？
　　他又看了一眼水为泽的手腕，不过今天水为泽穿的长袖，手腕被遮住了，看不到伤口。

　　在他神游的时候，跟水为泽说话的警察走了过来，问道：“庄同学？听说你前两天在荣利街被人跟踪了？”

　　庄易看到水为泽掀开警戒线进了现场，这才回头道：“对，大概七八点的时候。”

　　“能不能说一下具体情况？”警察开始做记录。

　　庄易回想了一下那个影子，他道：“应该是个男的，我看到过他的影子，是短发，而且他的脚步声……怎么说呢，就是听起来感觉那个人很稳重，也不对，就是那种一点都不拖沓的脚步声，不是说他穿的鞋走路清脆，就是听脚步声给人感觉这个人做事很有调理，我也说不出来，就是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

　　庄易详细讲了几天前发生的事情，讲得差不多了，警察刚准备合本子走人，庄易就看到水为泽就从现场出来，表情有些阴沉，他往庄易所在的方向走，警察一看他过来，就开口问道：“楼道里发生了什么？”

　　“这件事不归你管。”水为泽径直从警察身边走过，去找坐在车上等他们的武罗。

　　看着水为泽离开，庄易转头看警察的脸色，发现警察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好奇道：“不归你管是什么意思？难道归他管吗？就这个态度，你是不是很像打他？”

　　“没有啊。”警察收好记录，看了庄易两眼说道，“我一个小警察当然不归我管，这种案子肯定会被其他部门接手，我来做笔录估计就是走个形式。”

　　庄易点点头，自动把其他部门理解成了市公安局或者省公安局，他表示理解，不过还有疑问，他侧身看着水为泽跟武罗说话的背影，问道：“水为泽是什么人，你们很熟？他不是警察吧，就这样把他放进现场没问题？”

　　“同学你话有点多。”警察提醒了一句。

　　庄易立刻笑了起来：“这个不能说吗？那抱歉当我没问吧。”

　　“你跟水大师不是朋友吗？他没告诉你？”警察想了想，说道，“反正就那样吧，警方也不是样样精通，有些案件还是需要一点专业人士的参考，水大师是道教的专业人士，知名度挺高，有次……嗯，跟邪教有关的案件，我们请过他。”

　　“哦，这次也是吗？”庄易想着，他想起照片里那人的模样，还真的像是要进行什么邪恶的祭祀所以把人弄成了那样，警方请点专家来也正常。

　　“不知道。”警察道，“反正请专业人士来看看总没错。”

　　他们这边说着话，水为泽也跟武罗简单的交谈了两句。

　　水为泽敲了敲车窗，正在玩手机的武罗就将车窗放了下来，抬头看他。

　　“你看到了什么？”水为泽问道。

　　“成片的阴气。”武罗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甚至依旧带着点不谙世事的天真，她语气也很平静，“好惨，被活活剖开又被生吞，一点东西都没有剩下。”

　　“你之前不知道？”

　　“才放的。”武罗说道，“我离开之后他才敢动手，很有趣。”
　　她虽然说着很有趣，但语气里却没有透出半分有趣的意思来，甚至看起来有些无聊，突然就变得对这次案件漠不关心起来。

　　“你们都是这样？”水为泽又问了一句。

　　“我们？”武罗奇怪道，“我们什么？只有我，没有们，好了，既然没我什么事，我就回家了，道长加油——”

　　“那天跟在庄易身后的是什么？”水为泽看向武罗，眼瞳里印着冷色的光。

　　武罗刚刚推开车门，她的半张脸在灯光的照射下温柔美丽，另一半张脸陷在黑暗里又漂亮得诡异，她勾起嘴角，微微一笑：“我什么都没看见哦。”

　　庄易跟警察说了两句，正准备过啦找武罗跟水为泽，就看到武罗推开车门准备离开，而水为泽也转身往现场的方向走。

　　“等等，武罗姐。”庄易叹了口气，他就知道水为泽这个人是不懂得送女孩子回家的，“武罗姐我送你回去，晚上一个人不安全。”

　　走过水为泽身边，庄易道：“兄弟，你就让一个妹子这么回去吗？这里才发生了命案，就算妹子胆子不小，也要担心被坏人盯上吧？我去送送她，送完就回来。”

　　水为泽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有点奇异，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而武罗则是开心的笑了起来：“庄易你要送我回去吗？”

　　“这段路太不安全了。”庄易道，“武罗姐你以后晚上尽量别出门，就算凶手找到了也是一样，这段路太偏僻。”

　　“好啊好啊，以后我尽量不在晚上出门。”武罗长得好看，明媚皓齿，说话的声音清脆好听，笑起来也十分有感染力，“谢谢关心。”

　　“好了好了，武罗姐你平时也注意点，就算没人送你你也要主动提出来……”

　　庄易跟武罗的声音消失在了街道上，水为泽在寒风中站了一会儿，又转身去了案发现场。
　　现场已经被清理过，尸体运走了，只留下血腥味混合尿骚味跟一些其他的怪味，十分难闻，此外这里还格外的冷，有一种让人背脊发寒的冷意，他却像是没有闻到，也没有感受到冷意一般，路过现场，迈步往楼上走去。

　　在他身后，有两个在附近采集信息的小警察低声交谈着。

　　“这件事件事很玄啊，感觉不像是人干的。”

　　“不是人那是什么？你想说是鬼吗？”

　　“说不准啊真的，没见过又不是就没有，反正我觉得不是人，人怎么能做到这种地步，那个醉鬼进楼道撒泡尿，几分钟的功夫，他朋友还在外面等着，一点声音都没有，人就没了。现场你也看到了，这种开肠破肚挖心的举动，怎么可能几分钟完成，而且还没发出声音来，唉，太惨了，肯定不是人，要真是人干的，那我们市就是出了一个变态杀人狂。”

　　“有没有可能是把人杀了之后从楼道另外一边走了？”

　　“有门吗？你看一眼，另外一边根本就没有门，这是一楼，哪里来的另外一边？一楼连住户都没有，全是门市，去了二楼楼道才有住户的门。”

　　“那杀人之后上了楼？”

　　“你傻吗？楼梯正对着大街，怎么可能杀人之后直接上楼，还不让外面的人看见？”

　　楼道里很寂静，下午才死了人，有很多人都没回来，临时去了别的地方借住，水为泽越往上走，冰冷刺骨的感觉就越来越不明显，等他走到顶楼，那种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了，于是他又慢慢往下走。

　　另外一边，庄易将武罗送了回去，又折回来找水为泽。
　　荣利街是条很长的街，去武罗住的地方要走十来分钟，他会去的时候，又经过了之前听到脚步声的那段路。

　　这段路搭着脚手架，外墙被绿布挡住，正在整修，而对面，则是刚刚拆迁完的旧楼，现在只剩一片废墟，在老城区的楼房群中形成了一个空洞。

　　他突然觉得有点冷，想着自己下山应该多穿一点衣服，他还穿着单薄的衬衫，五月的天气就是这样，白天太阳出来温暖到晒人，晚上却有些寒冷。

　　往回走了没几步，庄易看到迎面过来了一个人，边走边往回看，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跟在他身后一样，庄易发现了他，他也发现了庄易，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脸上的表情突然就由疑惑变成了高兴，立刻拔腿跑过来：“同学！等等我！”

　　庄易看着他，这是一个长得高高大大的男生，庄易目测了一下觉得应该有个一米八五，长得不算特别帅，但面部线条硬朗，一笑起来就很是健康阳光，连喊人的声音都中气十足，虽然身材高大，脸却还很年轻，也就二十来岁，看起来像是什么热血漫的主角。

　　“你在看什么？”庄易看了一眼他的身后，除了自己的影子，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