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雏菊与沼泽》昊葳

5、魔杖啊魔杖

　　“阿丘！”
　　从壁炉里钻出的我被炉灰呛得打了个大喷嚏，晕晕乎乎踉踉跄跄，一时只觉天旋地转，而自己有一头栽倒在地的趋势。
　　幸亏麦格教授紧跟着就出现在壁炉里，眼疾手快地一把搀住了我的胳膊肘，然后又凭空变出一把大刷子，默不作声地给我掸起身上的灰，面上似有笑意。
　　啊啊！我真讨厌飞路粉这种设定！在魔法世界就没有更干净更直接的安全交通方式吗？在灰扑扑脏兮兮的壁炉里超高速原地旋转，什么样的人才会想出这种创意？
　　我暗暗咒骂了一声某人的母亲，才向麦格道谢，眼睁睁地看着她又将刷子凭空变消失了。
　　恩......我们从副校长办公室径直来到了对角巷的那家——应该是很有名的服装店中。
　　看看这！
　　五颜六色的尖顶巫师帽一直垒到天花板那么高，琳琅满目的长袍彩衣将衣架挂得满满当当......而那个穿紫袍的女巫，好似雨后突然从地上钻出来的蘑菇，一张布满雀斑笑容可掬的胖脸已然地转向了麦格，显得毕恭毕敬，殷勤得似乎有些过了头。
　　我猜，这大概是因为这家店的主要业务就是给霍格沃兹学生定制校袍。
　　“早上好啊，麦格教授，真是太荣幸了！有什么我能帮助您的吗？”
　　“哦，不是我，是这位姑娘。我带她来采购几身便装，还有，嗯，一套礼服长袍。”
　　麦格将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玛丽娜，这位是霍格沃兹校医院新任命的护工，Shermy小姐。这位是摩金夫人。”
　　“您好，很高兴见到你。”
　　我甜甜地向她打着招呼，书中将这胖女人描写得挺势利的......给她留下个好印象，最起码可以保障我不会买到男巫的袍子。
　　麦格有些意外地瞟了我一眼，眉梢挑了挑，似乎是在诧异于我的主动，或许是觉得我的口音实在太奇怪，却也没说什么。
　　“哦！你好，Shermy小姐！来来来，这边走，看看我们新到的几款裙子，一定很衬你迷人的肤色......”

　　“教授——礼服就不用买了吧？”我趁着摩金夫人转身去拿图样的时候，拉住跟着要去结账的麦格，急急地小声问道。
　　“我在校医院工作又用不上，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钱吧？”
　　“哦，傻姑娘，花销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情。”
　　麦格和颜悦色地回道，一面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叠支票模样的纸条，凑到眼前，从方形眼镜上方仔细审阅着。
　　“这是邓布利多校长特意交代给我的一笔花销——他认为你很快就会用上，最起码是在你的工资储蓄足够支付它之前。”
　　接着她随手从中抽出了一张，压在了柜台上，冲正站在柜台后翻找的摩金夫人说道。
　　“劳驾，玛丽娜，这下面是邓布利多的亲笔签名，在这里......填清楚金额然后由我确认，你就可以拿着它去古灵阁直接从邓布利多的金库里提现。”
　　这也太神秘了吧，特意交代？到底是为什么啊……
　　礼服都是需要量身定做的，我在图样上勾选了一条合眼缘的样式，而后不动声色地在一旁看着摩金夫人登记尺码，而后又喜形于色地挪过那张类似于支票的纸条，并开始用魔杖在邓布利多那特殊的细长斜体字上方填写一个位数不算小的数字——不禁暗自怀疑她是不是漏了小数点。
　　“啊，这款礼服上要用到的一些材料要下个月初才能到货，来得及吗，Shermy小姐？”
　　“完全来得及，做好了直接派猫头鹰送到霍格沃兹的校医院吧。”
　　麦格替我回答了她，接着转过头微笑着对我说：“今天是邓布利多付账，什么都不用担心，姑娘。”
　　我傻呵呵地回之一笑。
　　为什么会有一种傍上了大款的感觉？

　　跟麦格教授在一起购物真是我从未有过的奇妙经历。
　　且不必说那些只会出现在最疯狂的梦境中的、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的神奇商品，最有意思的是，这条街上的每个人似乎都认识她，每家店的店员和老板都对我们恭敬有加。
　　大概这就是霍格沃兹的影响力吧，“英国几乎所有的巫师都在霍格沃兹就读过。”这是谁说过的话来着？
　　大包小包的我们最终停在了奥利凡德的魔杖店前。
　　“奥利凡德，自公元前三百八十二年即制作精良魔杖......”
　　我小声地念着那块已然剥落的金字招牌，攥着手提袋的双手手心渗着汗，心脏噗通狂跳。
　　魔杖，是巫师的象征。
　　而我，异时空没有丝毫巫师血统的中国麻瓜，因为偶然触发了传奇巫师梅林的时间转换器而继承了他强大的法力。
　　我究竟算不算得上是正统的巫师呢？这样的我，能否拥有一根属于自己的魔杖？
　　这些问题关系到我在魔法世界日后该如何生存。一无学历，二无家世，三无财产，如果我真的回不去了，我总不能仅仅依靠邓布利多的照顾和庇护生活下去。
　　但只要我可以成为真正的巫师……并且学好英语。
　　而这一切的答案就要揭晓了。
　　麦格已经推开了那扇老旧的木门。
　　“米勒娃！真高兴见到你啊，九又二分之一英寸，枞木，龙心腱，坚硬不易弯曲，是不是？”
　　随着店堂后方的一阵叮铃作响，一种轻柔似乐声的嗓音在小店内漂浮的灰尘之间回荡不绝。
　　虽然我压根就没听懂几个词，但这似乎是在问候麦格——的魔杖，奥利凡徳式的打招呼。
　　然而环顾左右，却没见到人的影子，莫名的有点诡异。
　　“没错，奥利凡德先生。”
　　麦格矜持地点点头。
　　“但我想您恐怕不用每次见到我都如此确认一番吧，您对于魔杖的记忆自然是不会差的。”
　　“这实在太恭维我了，米勒娃，我还记得我说错过的第一根魔杖呢，老玛戈的……哦！我看到你为我带来了这么可爱的一位小客人。”
　　话音刚落，从店那头黑黢黢的内间里，走出了一位瘦小的老人，那银白色如满月的眼睛落在了我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探究。
　　“嗯？现在才来为上霍格沃兹做准备吗，孩子？已经十一月了……而且你大概也有十四岁了吧，是你的父母不让你及时入学吗？请原谅，因为我看到是麦格教授在陪同你，这样的情况十年里大概可以见到个十几次……”
　　奥利凡徳的轻声细语让我浑身上下直冒鸡皮疙瘩。
　　“哦！奥利凡徳先生！”麦格嘴角边的肌肉鼓了鼓，似在忍住笑意，“这位是shermy小姐，霍格沃兹的新护工，当然已经成年了！”
　　“哈？我不得不说你有一副欺骗性的外表，请原谅我刚才的出言冒犯，Shermy小姐。”
　　我莞尔一笑。被觉得年纪小算什么冒犯呢？
　　奥利凡徳向我微鞠了一躬，掏出了那把传说中的卷尺，走上前来，结束了客套开门见山。
　　“那么，我们现在开始吧……你曾经使用的魔杖是怎样的？”
　　我曾经使用过的……呵呵。也许他理所当然地以为，既然我已经是成年的巫师，那么就肯定有过使用魔杖的经历吧。
　　“不，先生，她将在你的店里找到属于她的第一根魔杖。”麦格镇静自若地回答道。
　　奥利凡徳略带惊讶的目光扫过麦格所站的地方，又镇静地转回了我身上。
　　“哦，那很好……这样你和我的魔杖亲和性就会强很多。是用右手吗？好的，请把手臂张开……”
　　那把神奇的卷尺兀自在我的肩膀和手臂间上下翻飞，而它的主人已一头扎进了被魔杖盒子塞满了的后堂。
　　“山毛榉？可是，哦，我想应该用独角兽毛的……这一根却是龙筋……”
　　我听不懂奥利凡徳关于魔杖材质的种种自言自语，又不想傻站在原地，于是伸出手悄悄地摸了下卷尺，它却好似生气了一样，忽地拍了一下我的手。
　　“有了！试试这根！十英寸，樱桃木，独角兽毛杖芯，非常柔韧，是的，施起魔法来会很灵活。”
　　管它是什么呢，反正听不懂。我小心翼翼地接过，然后，在空中轻轻一挥。
　　空气在颤动，我的心口突然泛上一阵刺痛。
　　“砰！”出乎意料的，手中的魔杖自己打着旋飞了出去，径直——插在了墙壁上。
　　我又惊讶又失望，有些尴尬地看着眼前这位全欧洲最优秀的魔杖匠人。
　　奥利凡徳却没有着急去把魔杖救下来，他陷入了一种我完全不了解缘由的震惊之中，瞠目结舌，瞪着我，瞪着我的手。
　　“先生？奥利凡徳先生？”麦格担心地唤了一声，和我一样有些搞不清状况。
　　“梅林的胡子啊，98年了！我从未没见过哪一位巫师的法力会如此抗拒奥利凡徳家的魔杖！”
　　他纤长的手指颤巍巍地，使了些力气才拔出了插入墙壁的魔杖。
　　“哦……也许，也许这意味着我不是一个真正的巫师？”
　　我贸然开了口，随即咬紧了下唇。接受事实很难，不过事实毕竟是事实。没有魔杖，空有一身法力有什么用呢？
　　但奥利凡徳却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银白色的眼眸闪闪发亮。
　　“正相反，孩子，你可能是我见过的最有潜能的女巫……当然，也将是一位极端挑剔的顾客。”
　　我心中稍安。
　　那么也许只是梅林的法力比较挑剔而已……哦，为什么不呢……
　　“请原谅，先生……请问梅林当年所用的是哪一种魔杖呢？”

　　奥利凡徳这间又破又小的店面只有一扇灰蒙蒙的橱窗，毕竟他根本不需要靠什么华丽的装潢吸引客人。
　　所以也就很少有人关心留意，更很少有人知道，那发黄的玻璃窗之后，在褪色紫软垫之上摆着的，正是奥利凡徳家第一位，也是最杰出的一位魔杖匠人所仿造的，梅林的魔杖。
　　“英国橡木，十二英寸半，独角兽毛……”
　　奥利凡徳极为认真细致地用一块软布擦拭着那根古老的赝品，满布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向往和痴迷的神情。
　　“这是埃弗拉斯·M·奥利凡徳先生的杰作……也是我研究的第一根魔杖。”
　　我郑重其事地伸出双手去接。然而，指尖只是稍一触碰杖身，大脑便是一阵轰鸣，从心脏那里传来了方才的那种似曾相识的刺痛感。
　　“赝品。”
　　什么……？我使劲地晃了晃脑袋。是什么人在说话？
　　这声音十分突兀诡谲，辨不清性别，更不知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空灵渺远地很，每一个音节都会引起我心房莫名的战栗。
　　我茫然四顾，收紧了攥着魔杖的手。
　　“粗劣的假货。”
　　又是一声，而且更为清晰，听起来更加铿锵有力了。
　　我两耳的鼓膜都在嗡嗡作响。
　　“麦格教授，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怎么了，Shermy小姐？”
　　“没什么……大概是店外有人在讲话吧。”
　　我犹豫不决地抬起手，在空中轻轻一挥，“砰”的一声脆响，魔杖于是从指尖以一个优美的弧度飞了出去。

　　“下午好，米勒娃，还有Shermy小姐。”
　　邓布利多微笑着在办公桌后站起身。
　　“嗯？购物不愉快吗，为什么你们的表情会这么凝重呢？我以为我的私人储蓄是足够你们挥霍的……”
　　麦格的脸绷得那样紧，嘴唇几乎没有在动。
　　“发生了很蹊跷的情况，邓布利多。Shermy小姐在奥利凡徳的店里找不到一根适合她的魔杖。但是，毫无疑问她拥有强大的力量，魔杖们跟她的排斥反应极其强烈。”
　　邓布利多看向我。
　　我绞着手指，有点不知所措。
　　“唔……麻烦你先把Shermy小姐的东西送到医院去吧，米勒娃。请你顺便把斯内普教授叫来，我们得谈一谈。”
　　“哦，不是我有偏见，邓布利多，你对他的信任似乎远远超过了对一些凤凰社的老成员……”
　　“抱歉，米勒娃，我们可以以后再谈这个吗？而且，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像我一样选择信任他。”
　　麦格教授脸颊上突出的肌肉鼓了一下，她僵硬地点了点头，随即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
　　这不能怪她，我想。如何让她不知道任何缘由就去相信一个突然投诚的旧敌？
　　邓布利多总是对人们说“以后再谈”，可是直到最后的最后，他也没告诉他们个所以然，从而引起了那样多的误会和纷争。这位传奇而伟大的男巫，在心中藏匿了太多的秘密。
　　不知道，他对于我的一些情况是不是也同样守口如瓶。
　　“咳，Shermy小姐。”邓布利多开腔将我的思绪从麦格的背影那唤了回来，“你一共试了几根魔杖？都是些什么类型？”
　　这可难倒我了。
　　“据说奥利凡徳先生将店里所有类型的魔杖都给我试了一遍，林林总总少说也得有个几百根……”
　　最后连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或许全英国境内真的没有适合我的魔杖了。
　　“居然一根合适的也没有？”邓布利多若有所思地捋着胡须。
　　“唉……没有，我一碰到它们，就，呃，那样飞出去了，这该怎么办，先生？”
　　“这么说，你已经试过橱窗里那根仿制品了？”
　　我有些惊讶。
　　“是的，先生，我第二根就试的它，可不知道为什么它也是飞得最远的一根。”
　　我没有告诉他有关那个奇怪声音的情况。“即使在魔法世界，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也不是个好兆头。”
　　再加上我匹配不到魔杖的情况……先观察观察再说吧，也许真的是错觉而已。
　　“有意思……”
　　邓布利多搔了搔胡子根，摇着头笑了笑。
　　“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姑娘，Shermy小姐。”
　　“唔……可是，先生，如果我没有魔杖，我该怎么留在霍格沃兹学习，还有生活呢？”
　　我终于说出了我最担心的问题。
　　但邓布利多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为什么一定要用魔杖呢？Shermy小姐，别忘了你身上流着的是中国的血脉。”
　　这是什么意思？我又有点蒙了。
　　“传说中国巫师的法术类型，本就是无杖法术——即不需要魔杖便可施展的法术。”
　　邓布利多沉吟了一瞬。
　　“而且……据说梅林身上有一半中国血统，他的母亲，似乎是流落海外的‘仙’——中国的纯血统巫师。”
　　仙，神仙？中国的巫师听着像是一群修仙的。嗯？
　　这么说来，原来自古以来那些神话故事里的神人仙者，神通道士，就是所谓的中国“巫师”？
　　那，梅林的妈妈就是所谓“下凡历劫”的神仙咯？总感觉非常……奇怪。
　　虽然中国好像并没有“霍格沃兹”这种每年都派猫头鹰招生的魔法学校存在，但是，很多以前会觉得灵异甚至超自然的现象，似乎，突然就，合理了起来？
　　“或许是我理解错了，但您的意思是……拥有梅林法力的我可以不需要魔杖，就像从前的那些，中国巫师们一样？”
　　“我们只能猜测，我们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也许是冥冥之中已然注定的事情。”
　　我被这种听上去很是有理有据的猜测吓到了。
　　然而随即便是心花怒放——可以不用魔杖，跟其他离了魔杖就寸步难行的巫师比起来那岂不是厉害得无边——凭借梅林的法力我可以徒手虐翻整个魔法世界！那格林德沃和伏地魔之流又算得了什么？他们不也得靠接骨木魔杖？
　　正当我有些飘飘然不知所以然的时候，邓布利多又发声了。
　　“……但是，你必须明白，在霍格沃兹，乃至整个欧洲，还没有人能够自如地控制无杖魔法。在我们这里，未满十一岁的孩子一度有这样的能力，但是，不强，更无法跟你这种程度的法力相较。而且我需要强调的是，即使他们的力量不强，都已经很难控制了……”
　　我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了哈利那个讨厌的姑妈被吹涨的情形。
　　上扬的嘴角瞬间恢复了自然。
　　“——你的情况与这相似，却又迥乎不同，我甚至不知道我的教师们有没有这样的能力，引导你不用魔杖而徒手去控制和运用你体内的魔法。你面前的路没有前人的经验和指示可循，很难走，充满了失败和艰辛，Shermy小姐，你得做好准备。”
　　“所以，您叫我来不会就是为了帮她做好‘准备’吧，”
　　斯内普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冷不丁地从我背后发声道。
　　“我拒绝。您指派给我做的已经远远超过了我的分内之事。”
　　“哦？西弗勒斯，可你知道我原本指望你能完成更多呢。”
　　“恕我直言，您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了，先生？再说，这女孩会不会使用魔法有什么要紧？就把她当作一个容器，一个吉祥物，随便什么吧，秘密地保护起来好了，这种保护——不是凤凰社最擅长的手段吗？”
　　除非是我眼花了，教授说这些话的时候简直是呲牙咧嘴的，像正在无声咆哮。虽然我听不太懂。
　　“你不必暗讽什么，西弗勒斯，我承认那全都是我的失误，我和你的心情是相近的——可相信我，我们现在其实也是在积极地弥补那件事的过错，为你，为她……”
　　邓布利多的声音很轻柔。
　　“唉……我真希望我有机会向你说明这一切——但现在，该吃晚餐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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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19.5.4修改了部分剧情细节；修改了对中国巫师的叫法。
2020.2.13改进措辞，修改了服装店剧情的细节。
2021.9.28改进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