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少年》千竹歌

87、八十七

　　“一个高个子女生……哎我想起来了！你是上回跟他一起过来的那位吧！”男生突然一拍巴掌，“他们就在门口那家姚记呢，刚下去没多久。”
　　一时间一种酸涩苦闷的感觉涌了上来，周砚只觉得脑子里一热，深吸一口气，半天问了一句：“在学校正门口？”
　　“就靠近这边宿舍的那个侧门，对面就是。”男生很热心的指了路。
　　周砚谢过这男生就走了。他知道那是卢莛，也知道廖书凡和卢莛只是朋友，一起吃个饭也挺正常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即便知道这没什么但依然像是被点着了的炮竹似得整个胸口都要炸裂开。
　　吃醋？不，并不全是吃醋。周砚害怕，他知道廖书凡的家庭期待的是什么，也知道和卢莛比起来自己缺少并且永远都无法弥补的是什么。所以他怕一个不小心廖书凡就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了，连偷偷都不会。
　　姚记是一家挺红火的小饭馆，就开在学校侧门的正对面，正是饭点的时候，里面坐的满满的都是人，连门外面都摆了好几桌。周砚走进去的时候一个上完菜的服务员喊了一句：“这里面没位子了，要不您坐外面露天桌吧？”
　　“我……找我同学。”周砚扫了一眼大厅，没见着廖书凡的影子，正疑惑着，突然瞥见大厅后面的几个包间，停顿了一下，问那个服务生，“刚才有个挺高挺黑的男生，还有一个高个子女生，他们在哪吃呢？”
　　“哦，在那边包间呢！”服务生指了指。
　　周砚顺着服务生手指的方向走过去，在包间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他突然有点没由来的紧张起来，万一……万一……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自己打住了，接着直接拉开了门。
　　廖书凡和卢莛坐在桌边，卢莛手里举着一瓶饮料正往廖书凡的杯子里倒，两人看见周砚的时候都愣了一下。
　　“……周砚？”廖书凡蹭的站了起来，桌面跟着一震撞在了卢莛的胳膊上，手里的饮料哗啦啦的流了一桌子。
　　周砚突然有些抓奸的错觉，一瞬间有些尴尬起来。
　　“你怎么来了！”廖书凡显得挺高兴的，赶紧把他拉了过来，“我之前给你打电话是你室友接的……”说着他的表情犹豫了一下，“他说你在洗澡。”
　　“早也洗完了。”周砚看了他一眼，又望向旁边笑盈盈的的卢莛。不得不说，廖书凡和卢莛这么坐在一起真的很像一对，卢莛出挑，气质也好，跟廖书凡放在一起还挺配的。
　　“我也觉得你该洗完了，等到现在都没回电话。”廖书凡瘪了一下嘴，又小声的解释起来，“卢莛刚过来送东西，正好说到楼下这家的好吃，我就请她一顿，本来也是欠一次的。”
　　周砚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他知道廖书凡做的没错，但心里就是不痛快。
　　“菜刚上来呢，来的正好！”卢莛笑着把鱼转了过去，“快尝尝这个醋鱼，都说他们家的醋鱼特别好吃！”
　　周砚突然抬起头扫了卢莛一眼。卢莛正在摆盘子，猛地瞥见了周砚那道说不明的阴郁的目光，不由得吓了一跳，但再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把视线落在了碗里，就好像刚才那一瞥只是个错觉。
　　“送什么？”周砚突然问了一句。
　　廖书凡愣了一下，接着哦了一声：“饼干……”
　　“十一的时候我到我室友家玩，闲着没事做的，还有好多呢！回来我给你也寄一盒！”卢莛笑着结果了话头，抽了张纸巾擦掉桌上的饮料，又给周砚也倒了一杯，“说起来我还没去过你们学校呢，按理说大家都是一个高中的，以后我们应该多聚聚才对。”
　　“我们？”廖书凡扫了她一眼，心里是一百万个不情愿，不过明着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附和着笑了笑，“嗯……以后……看机会吧，我还知道几个人也在这边的，下次可以一起叫上。”
　　“你叫他们我也不熟啊。”卢莛有些嗔怪的说。
　　廖书凡刚想说话，周砚突然开了口：“多聚聚就熟了。”
　　卢莛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又笑了：“也是，反正都是一个高中的。”
　　这一顿饭吃的廖书凡只觉得胃疼，他心里是很内疚的，虽说自己跟卢莛真的没什么，但面对着周砚就是觉得止不住的愧疚，哪怕周砚自己说他俩偷偷的就好。廖书凡知道周砚在生气，不过这一种生气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以往周砚生气的时候大多闷声不吭，可今天周砚不仅吭了，还吭了好多声，回回都把卢莛呛得哑口无言。卢莛作为一个女生来说也算是有涵养的，廖书凡都能听出来的几次很明显的夹枪带棒，卢莛硬是笑盈盈的把话圆了。
　　临走的时候廖书凡去结账，包间里一时间只剩下卢莛和周砚两人。卢莛望了一眼门口，冲周砚笑了笑：“你把地址给我吧，明天我把饼干给你寄过去。”
　　“不用。”周砚抿着嘴，想了想又说了一句，“我不喜欢吃甜的。”
　　“哦……这样啊……”卢莛犹豫了一下，沉默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虽然之前我们也见过几面，不过今天才算是第一次正式的认识了……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多包涵。”
　　“嗯？”周砚抬起头。
　　“也没什么……”卢莛笑起来，看上去挺诚恳的，“就是觉得……你好像不太喜欢我，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冒犯你了，请一定要告诉我，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经常一不小心就会惹到别人……”
　　“没有，我只是……不太喜欢跟人交流。”周砚没料到卢莛会这么直接的提出来，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也知道他的不高兴和生气怪不到卢莛头上，但卢莛这种对廖书凡若即若离的态度实在让他很别扭。虽然卢莛说他们只是朋友，可朋友会大晚上的过来送饼干么？这些周砚没有明说，他觉得廖书凡应该也能感觉到，可廖书凡没有拒绝甚至欣然接受了，这才是周砚最担心害怕的地方。
　　送走卢莛后廖书凡长舒了口气，转身给了周砚一个拥抱：“可算走了！”
　　“嗯……”周砚站在原地轻轻的应了一声。
　　“你怎么突然来了？”廖书凡的眼睛亮亮的，“我刚才看见你站在门口的时候吓了一跳！我还想说明天找你去呢！”
　　“想见你，就来了。”
　　廖书凡先是一愣，在受宠若惊的感觉过去后盯着周砚看了一会，突然伸手一把拉过了他的胳膊，眉头皱了起来，“你这身上……怎么回事？摔了？还是……”
　　“没什么。”周砚一抬胳膊挣开了，垂着眼睛，“去你学校走走吧，一会我就回去。”
　　“这都九点了，晚上找个宾馆住吧。”廖书凡揽住他的肩膀靠了过去。
　　十月的天气，到了夜里温度已经降下来了，校园里的风凉嗖嗖的。不过宽阔的道路上依旧三三两两的走着散步的情侣和朋友，篮球场上的蓝白色的灯随着晃动的人影在草地上投射出一片片跳动的图像。
　　“你今天打我电话要说什么？”周砚突然问了一句。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么？”廖书凡反问他。周砚笑了笑没出声，廖书凡看了他一眼，这才咧咧嘴：“我是想问你准不准备买手机的……有个手机我们联系起来就方便多了。”
　　周砚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思考。
　　“你要是现在不想买的话……先用我的行么？”廖书凡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十一我爸给了我一个新的，原来那个才用了大半年呢……”
　　“你原来那个？”
　　“怎么，你嫌弃我啊！”廖书凡突然瞪了他一眼，“你吃的就剩半口的雪糕我都没嫌弃！”
　　“我什么时候吃的就剩半口……”
　　“就上回在你打工的那家店门口！”
　　周砚突然停下脚步，眯着眼盯着廖书凡的脸看了半天。
　　“你……反正你拿着吧。”廖书凡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黑漆漆的手机塞到他手里，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我要想听你说一句话真是太难了……”
　　“好吧。”周砚没有再拒绝。
　　廖书凡这才笑起来，趁着天黑看不清的，伸头飞快的在周砚唇边啃了一口。周砚立刻哎哟一声，摸着脸颊上两颗压印挺无语的看他：“你下次能亲准一点么？”
　　“这不是着急么！”
　　两人沿着学校的小路逛了大半圈后廖书凡想拉他找个宾馆，不过周砚拒绝了，说是第二天还要上课不方便。廖书凡只好把他送到校门口的车站，看着他上了车后才转身回学校。
　　周砚今天有些怪怪的。廖书凡这么想着的时候手机就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居然是许鹏。
　　电话一接通，廖书凡还没开口那边就是一声凄厉的：“凡哥！！”吓得廖书凡赶紧把手机拿远了点。
　　“你吃喇叭了？”廖书凡文他。
　　不过许鹏没有理会他这句牢骚，依旧是急急忙忙的在那边喊着：“凡哥！凡哥你跟我说实话！孙奇胜高考的时候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什么……”廖书凡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心里顿时一阵诧异。孙奇胜在高考的第一天故意烫了他一下，这事情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而且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许鹏为什么会突然打这么一个电话过来？
　　“他是不是故意烫你了！是不是！”许鹏对着电话铆足了劲吼，“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没跟我们说啊！幸亏最后没怎么影响你……也不对！要不没准你就去北大清华了！”
　　“不是……大仙，你这事从哪听说的……这都多久的事了……”廖书凡索性承认了，“那天就是个不小心，也没多严重。”
　　“你还帮他说话呢？你知不知道这事被捅出来了？！”许鹏有些气急败坏的说着，“那天在场的那么多人呢，大家又不是瞎子！调察一下就都清楚了！这事闹到孙奇胜大学去了，学校现在把他停课调查了！”
　　“停课了？！”廖书凡听到这话几乎是一下子蹦了起来，接着四下瞟了一眼周围的行人，压低声音问，“大仙，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问我？我问你啊！”许鹏听上去似乎有些生气，“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一个字也别拉！”

作者有话说

　　眼看着到了大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