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八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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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话仿佛直接道破了廖书凡的那点心思，瞬间让他有些无地自容起来。不过廖书凡只是附和着笑了一下，有些闷闷的说：“……也不是……”
“没关系啊。”卢莛又笑起来，“既然是朋友，就该互相帮助么，需要我的时候只管说就是。”
廖书凡抬起头，卢莛依旧温和的笑着，他才突然发现这半年来卢莛也变了不少，似乎又长高了一点，不知是不是服饰打扮的原因，一下子成熟了很多，脸上还化了淡妆。这样的卢莛无疑是让人赏心悦目的，廖书凡甚至在一瞬间有一点心动的错觉。但他很快移开了目光，笑了笑：“那……以后……可能就要麻烦你了。”
卢莛看着他，没有说话，随后突然像是感叹似得摇了摇头：“爱一个人真不容易。”
“是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卢莛彻底说开了的缘故，廖书凡突然就觉得轻松了很多，即便是后来朱桥拉着他俩散步也畅快了不少，之前那种尴尬的感觉已然消失了。
送卢莛回学校的时候朱桥一个劲的坐在前面问：“卢莛啊，十一你真的不回家啊？正好搭我们的车走多方便？”
“谢谢阿姨，十一我参加的志愿者协会有活动的，走不了。”卢莛笑着，“我已经跟我爸妈说好了。”
“廖书凡，你看看人家。”朱桥顺嘴说了一句。
“他跟我们不一样，他们学校作业多。”卢莛笑着看了廖书凡一眼。
廖书凡靠在车后座上撇撇嘴，心想我本来也没打算回去，还不是你们硬来接的，不过这话他也就是想想，没真敢说出来。
车子经过那条满是梧桐的街道时正好路过一扇青灰砖瓦搭建的校门，森严的台阶上两支巨大的门柱撑起一块玻璃牌匾，廖书凡的目光恍惚了一瞬，视线不由得随着那扇校门移动起来，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门前的空地上站着一个熟悉的少年，但等他的目光追寻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影却已经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终于看不清了。
周砚站在校门口，很清楚的看到了廖书凡家的车从路边擦肩而过，他甚至隔着厚厚的茶色挡风玻璃看见了廖书凡的半张脸。两人的视线在一瞬间确实是对上了，可惜车速太快，目光太模糊，到最后谁也没有看清谁。
最终周砚摇了摇头，背着书包转身往教学楼走去。
室友一回来他就待不住了，倒也不是因为吵，只是单纯的觉得别扭。放假的时候学校出入是比较严格的，周砚从侧门进去的时候学校里几乎没什么人影。位于湖滨的校区并不大，加起来也不过就是个小学的面积。这个时候已经过了饭点，食堂早就关了。周砚看了一眼手表，有些后悔刚才出门的时候没在门口吃点什么。
推开教室的门迎面飘来一股浓浓的墨香，混合着各种宣纸的味道，这是周砚最喜欢的味道，从小闻到大的安心的味道。班里一个人都没有，周砚把包放下来，推开了四面的窗户，窗外凉爽的风嗖嗖的灌了进来，没一会功夫便只留下一层淡淡的清香。
他突然想写写字。
桌上是现成的纸和笔，墨已经有些干了。周砚不喜欢用外面做好的墨汁，从小爷爷教给他的就是用墨块去磨。周砚从包里翻出沈眠洲给他的那块墨，和上水轻轻的在砚台里搅动起来。这块墨挺漂亮的，墨头雕了一只很好看的小老虎，墨身乌黑乌黑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好东西。渐渐的，一股新墨的香味从那方浅浅的石头砚上四散开来，周砚突然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好像除此之外的一切都与他不相干了。
写了没几行的时候门被推开了，有同学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看见周砚的时候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班里会有人。周砚抬起头看了一眼，是睡在他隔壁的室友，叫吕艺楠，不过两人一共也没说过几句话，于是他直接低下头继续干自己的事去了。
吕艺楠在他的位子上翻了一会后抬起头望着周砚的方向，犹豫了半天开口问他：“周砚，你看见我桌上放着的一个塑料袋了么？”
周砚下意识的看他一眼，摇摇头没说话。
周砚不合群吕艺楠是知道的，不过见他这会连话都懒得说心里不禁有些气恼，声音不自觉的扬了起来：“你是哑巴啊？”
“没看见。”周砚不再理会他，低头继续写自己的。
吕艺楠突然几步走到他的桌前，敲了一下他的桌面，周砚一抬眼就看见他正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
“我早就想问了，你怎么每次看到我们都爱答不理的，我们哪里惹着你了？”吕艺楠抱着胳膊看他，脸上看着很不快活。
“没。”周砚只是这么说了一声，接着又加了一句，“我……不喜欢说话。”
“是么？那你每次打电话的时候不都聊的挺欢么？”吕艺楠嗤了一声，“女朋友？”
周砚移开了目光，许久回答：“不是。”
“那是男朋友？”吕艺楠又问了一句。
周砚猛地看向他，没想到他这位室友会突然这么毫不在意的说出这个词，心里顿时一紧。吕艺楠的脸色带着几分戏谑和嘲笑，这让周砚很不舒服，但他不知道吕艺楠这么说是真的察觉到了什么还是只想噎他一下，所以沉默了一会后没有再理会，只是蘸了蘸墨汁继续提笔。
这回吕艺楠直接把他的笔给推开了，跟他面对面坐了下来。周砚抬头看着他，他就跟周砚这么对视着，半天弯了弯嘴角：“得了，我就知道是男朋友，我说电话里那人是男的大齐还不信……你是同性恋啊？”
“没……”周砚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干涩的厉害，脑子里嗡的一下呼吸就乱了。吕艺楠嘲笑的嘴角就在他的眼前，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这么当面的说出这件事，一瞬间周砚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理解了廖书凡的痛苦。紧张，不安，好像一个藏在心底的秘密刷的被人挖了出来鲜血淋漓的摆在了人们面前。
“你是不是对着女的硬不起来？”吕艺楠拉近了椅子继续问起来，这回眼神里带上了一些探究，“难怪你都不去楼下澡堂洗澡，是不是不好意思啊？”
周砚觉得心脏咚咚直跳，他不明白为什么吕艺楠会突然追根究底似得问起这些事，但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像是被抽走似得冰凉，唯独脸上烧的厉害。心里慌慌的，周砚一时间忘了该怎么反应，那些原本他以为的，想好的，对待别人的流言蜚语的毫不在意的态度刹那间灰飞烟灭，他唯一还能做的就是坐在原地，尽量让自己的呼吸稳下来。
吕艺楠突然伸出手，用食指勾了一下他的脸颊。周砚猛地抬起头，就看见这人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问：“那我摸你你有感觉么？”
蹭的一声，周砚直接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目光狠狠钉在了吕艺楠身上，半天很低的骂了一句：“神经病。”
“靠，你还有脸骂我？！”吕艺楠也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他一眼，“我特么都没嫌弃你什么，你还好意思骂我啊？咋俩谁喜欢男人谁是神经病！”
周砚抿了抿嘴：“你是。”
“……靠！来劲是吧！”吕艺楠的火一下子被点了起来，直接一把抓住了周砚的衣领拽到眼前，“你这特么到底是什么态度？我是欠你的还是怎么着……”
“怎么回事？”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
吕艺楠赶紧放开他，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恹恹的拍了一下桌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周砚抬起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慌了一下。
沈眠洲见两人不再争执，这才不紧不慢的走进来，路过吕艺楠的时候用余光扫了一眼，接着便走到周砚面前笑了笑：“就知道你在这呢。”
“沈学长……”周砚捏着拳头站在原地，心里突突的直跳。他不知道沈眠洲听到了多少，是不是听到了吕艺楠关于他男朋友的那段。沈眠洲是知道廖书凡的，如果他听到了那段对话，那基本就可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晚上还要去兼职吧？什么时候过去？”沈眠洲没问他刚才的那点矛盾是怎么回事。
“再半个小时就过去了。”周砚看了下时间。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八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