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四十八 ...
-
“周砚！”廖书凡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一步踏过去将周砚抱住了，“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他！”周砚用力掰开廖书凡的手指，依旧看着门口。
“你找谁！”
“我去找孙奇胜！”
廖书凡拼命搂着他往后拖，右手偏偏还不能用力，就这么便便扭扭的把人硬是拽了回去：“你别冲动！我都没说什么呢你干什么！”
“他就是故意的！”周砚咬着牙被廖书凡一把按到床上，弹了一下又爬了起来。
“我知道！可就算你要找他理论也得等高考结束！”廖书凡按着他的肩膀突然吼了一句，“还有一个小时就考试了！你别拿自己开玩笑！”
“你松手！”
“你冷静点！”廖书凡抱着他怎么都按不住，心想这小子现在真挺有劲的，现在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把周砚拦住，这要是真冲出去找孙奇胜了肯定得打起来，马上就考试了，这不是开玩笑么！这么想着，廖书凡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吻了下去，嘴唇猛地碰在周砚的嘴角，用力的啃了两下像是要堵住他全部的呼吸一般。这么一来周砚倒是真的不再往外冲了，先是用手推了他两下，渐渐的终于冷静下来，仔细的回应着这个救急似得吻。
廖书凡欠起身子，看着目光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周砚，又轻轻的抱住了：“好了？”
周砚抿了抿唇，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我就是……”
“知道，你生气！我也气！”廖书凡说着又晃了晃缠着纱布的手笑起来，“这孙子想废我高考呢，可不能真让他废了！估计下午看我正常的考试他得失望死。”
周砚看着廖书凡的手，心里难受的厉害，又不想再说什么给他添堵，半天凑近嗅了嗅，皱着眉头：“一股药味。”
“涂了那么多药，能好闻就怪了。”廖书凡拉起周砚的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还有半小时就要起床了，赶紧睡一会吧，下午可是硬仗！”
“嗯。”周砚直接往床上一倒，仰着脸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廖书凡的目光在两张床之间来回扫了扫，最后还是躺到了周砚身边，一把搂住了。
下午集合的时候孙奇胜看见廖书凡包着纱布的手眉毛只是微微动了一下，没有什么大反应，廖书凡看见他那张缝了张狐狸皮似得脸就烦，索性一路上连个眼神都没赏过。老陆带着他们走到校门口，左叮咛又叮咛了半天才放行，临走时又特意安慰了廖书凡几句。
今年的数学挺变态，卷子一发下来考场上立刻传来一片叹息声。监考老师发到廖书凡的时候不经意的扫了一眼他的右手，问了一句需不需要帮助，廖书凡回绝了。
右手包着纱布确实挺不好写字的，一用劲，压迫到被烫伤的地方就火辣辣的疼，廖书凡尝试着轻点力气，可不用劲手根本就赶不上脑子运算的速度，换到左手试了试，比右手还慢，廖书凡一咬牙，索性心算起来，心里算几步写一下的，最后居然勉勉强强还凑合。幸而他找方向不用太多时间，就这么慢吞吞的最后居然卡着时间做完了，交卷的时候扫了一眼别人，居然还有不少同学一片空白呢。
从考场一出来就听到了一片谩骂，骂天骂地骂题目骂出题人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廖书凡看着那卷子的第一反应就是许鹏完了，难度有点高，估计能淘汰一大半。这种像是出题人脑袋被门夹过一般的题目只对两小部分人有利，一是学霸，二是学渣，一个是因为大家都不会但是我会，一个是因为我不会但是大家也不会，可这就苦了夹在当中的芸芸众生，尤其是那部分没达到尖子水平，但高于一般水平的学生，一下子掉入了团灭大军的洪流之中，恨不得半夜去砸出题老师家的窗户。
“手怎么样？”周砚碰见廖书凡后便拽着他的胳膊凑上去。
“挺好的挺好的。”廖书凡赶紧把胳膊扭开。
“我可知道为什么出题人信息都是保密的了。”周砚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了一句。
“你没做出来？”廖书凡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你指哪一题？”周砚张开手心看了一眼记在上面的几个答案，这是他俩事先说好的。
廖书凡笑了笑摊开手掌，周砚跟着也把手摊开了，来回核了一遍，接着沉重的叹了一声：“完了。”
“我这也不一定对啊，没准是我错了呢。”廖书凡从包里抽出一张纸把手心的答案誊抄上去。
“你这基本就是标准答案了吧？”周砚咬了咬唇，“没准还有我俩一起错的部分呢……我感觉我及不了格。”
走在他们前面的一个女生已经哭了起来，边上还有一个女生正安慰她。廖书凡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又转头看向周砚：“别瞎想了，你的水平放在哪，卷子难不难名次是不会变的，后面还有三门呢。”
“我没瞎想，我就是……”周砚说了一半闭了嘴，廖书凡等了半天，就见他又叹了一声，“……想给出题人寄刀片。”
“行啊，那你再寄点别的！”
“寄什么？”
“就……榴莲？什么臭寄什么！”
下午考完没再见着老陆，同学们都各自回家，倒是没再碰见孙奇胜了。廖书凡拉着周砚往车站走的时候还特意四处留心了一下，生怕那个神经病再来点什么幺蛾子。 回到毛笔店的时候宋姐正忙着烧饭，看见两人赶紧就迎上去了，拉着问长问短了好一会，又忙忙的把菜都摆了出来，一桌子好吃的。周师傅倒是没问考的怎样，只是拍着周砚的肩膀说好好加油。
“哎哟，这手怎么了？”宋姐突然注意到廖书凡裹着的纱布。
“没事，中午吃饭不小心被开水烫了一下，我们老师紧张的不得了，非要拿纱布包上！”廖书凡笑着，为了证明自己没事还特意晃了晃手。
“这还没事啊？影不影响你考试？”宋姐很不相信。
“真没事！我考的好着呢！”廖书凡从桌上捏了一块肉先嚼了起来，“估计得比百分之九十多的人考的都好。”
周砚白了他一眼：“真不要脸。”
“那百分之九十多里肯定不包括你！”廖书凡嘿嘿的笑起来。
电视里各个频道都在报道着今天高考的事，甚至还有专家座谈已经开始分析起作文题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数学这门重头戏已经考完了的缘故，这顿饭吃的相当轻松，尽管明天还有考试，但几个人在桌上聊的就像是考完了似得。
为了能安心复习英语，廖书凡今天倒是没有赖在毛笔店，吃完饭早早的就回去了，洗了澡往床上一躺，拿起英语书抓紧翻起来，可看了半天，纸倒是哗啦哗啦响，字却半点没看进去。很多细节只有在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时候才会记起来，廖书凡觉得自己眼一抬就是中午孙奇胜看向自己那半笑不笑的脸，还有周砚像是疯了一样拼命往外挣脱想去找孙奇胜时的那双眼睛。
廖书凡觉得何加伟说的或许没错，应该告诉徐长海才对。可马上就毕业了，孙奇胜也不归徐长海管了，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再说又没有证据。尽管如果他说了班上大部分都会相信，可没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何况在徐长海眼里孙奇胜是个好孩子。
睡觉前朱桥打了个电话给他，急切切的问了一堆情况，说完再见又嘱咐提醒了半个多小时，听得廖书凡都快睡着了才算挂电话。廖书凡觉得自己挺奇妙的，很多考生在高考前一晚都会紧张的失眠，但是自己不仅昨天睡得死死的，今天也是没到点就困了，睡得比平时还早。
可是早睡的后果就是……早上五点廖书凡就醒了过来，而且仿佛是一下子把之前所有的紧张都补回来了似得，坐在床上他就已经开始觉得浑身发冷。一想到上午的英语身上哪儿都开始疼，一会想上厕所一会想拉肚子，试着回忆了一下单词和语法，脑子里却一片空白，连ａｐｐｌｅ都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是结尾是ｌｅ还是ｅｌ。
也许是起太早的缘故，九点准时开考的时候廖书凡觉得头还是晕的，卷子上那些花花绕绕的英文像是一堆虫子在纸上爬来爬去，爬的他脑子里全是浆糊，原本英文就写的不好看，现在手上包着纱布，写起来更是丑的厉害，幸好英文要写的东西很少，除了作文费点功夫外大部分都是选择填空题，廖书凡连蒙带猜的写的还挺快，全部写完后还剩下不少时间，于是又倒回头去仔细分析了一下刚才那些拿不准的题，可英语这东西往往就是这样，越想越糊涂越想越不明白，最后觉得每个选项都是对的，干脆还是保留了最初的意见。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竟然下起雨来，廖书凡听着雨点砸在屋檐上的声音，滴滴答答的，继而变得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咚咚咚的像是石头一般砸了下来。不过就算是这样廖书凡也没有抬头看过一眼，目光始终死死的盯在试卷上，总觉得自己好像能检查出来什么错误。
交卷的铃声一响，满考场的学生们这才停了笔，有些依旧奋笔疾书的直接被监考老师勒令停下。窗外的雨势依旧不减，廖书凡思考着该如何回去。
今天的考试只有一门，因此老陆没来接他们，廖书凡和周砚直接在教学楼下汇合。一大堆忘带雨伞的学生都挤在楼下等雨变小，有些不怕淋的直接抱着头冲了出去找等在门外的父母，廖书凡心里突然有点羡慕起来。
“哎，要是这几天我爸妈正好回来的话，现在就能直接来接我们了。”廖书凡感叹了一声。
“等等吧，反正下午没事。”周砚笑着看了他一眼。
两人正说话，边上的人群里挤过来一个男生。廖书凡看了他一眼，似乎是他们学校的，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你的手没事了吧？”男生挺担心的指了指他的右手。
廖书凡这才想起来这是昨天中午转转盘的那个人，估计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原因才烫伤了廖书凡，看上去内疚的不行。“没事没事，就是包的有点吓人！”廖书凡赶紧笑了笑，“主要是老陆太紧张了。”
“我……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孙奇胜说要土豆丝我就这么一转……我真没想到会碰倒杯子！”男生一个劲的懊恼着，完了又加一句，“医药费多少？我陪你吧？”
“不用！真不是你的错！”廖书凡看他忙着要掏书包，赶紧一把拉住了，“没多少钱，老陆帮我付了，而且这真的不是你的错，是我跟孙奇胜的事。”
“孙奇胜……”男生说完又停顿了一下，大概对于之前那件传的沸沸扬扬的事也是有所耳闻，“我算是认识，一个补习班的，你跟他那件事我也听过一点，不过后来不是说是假的么？”
廖书凡没什么意思的耸了耸肩，索性大方承认了：“卢莛的事是假的，我跟孙奇胜看不顺眼是真的。”
“啊？啊……”男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仿佛知道了点什么，没再接下去，只是又说了一句，“好吧，不管是谁的原因，总之我还是得道个歉。”
“嗨，客气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四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