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少年》千竹歌

42、四十二

　　周砚闻声走了过来，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还得有十分钟呢。”
　　“一打铃我就出来了，卷子简单！”廖书凡拉住他的胳膊，笑嘻嘻的往前走。
　　“也就你觉得简单，物理倒数第二题我就没写完。”
　　“哦，那题确实有点难。”廖书凡说着突然转过头来，表情有些严肃，“对了，以后你要是再想问题目，别找别人了，问我就行。”
　　周砚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问你？”
　　“问我，不说百分百，但百分之九十九我都会做。”廖书凡拿出一副理科学霸的面孔，“不过你也做不出来的题能做出来的估计也不多……”
　　“你跟我一般都隔着三排以上，我怎么问。”周砚好笑的移开了目光。
　　“课间啊！课间你可以过来问，也可以我去你那的时候问啊！”
　　“课间才几分钟，一般都是自习的时候才适合讨论吧？”
　　“我不管，你不许问别人！”廖书凡突然蛮不讲理的嚷了一句。
　　周砚看着他皱成了八字的眉毛，突然笑了起来。廖书凡见他一笑，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半天叹了口气：“行行行，你随便问吧，反正你不会的估计你前后左右也答不上来……”
　　这么一说，周砚笑的更厉害了，肩膀都抖了起来，抖的廖书凡心里一颤一颤的。
　　“哎……我说真的……还有，最近是不是坐你边上那个陈巧老问你题啊？她那个脑子，你跟她说了也没用，纯属浪费时间！”廖书凡抓了抓头发。
　　“我也不是每次都回答的。”
　　“你就一次也不该回答！”廖书凡满心的不快活，“陈巧一节课要看你好几眼，你还给她讲题……”
　　周砚终于忍住笑，张了张嘴，半天才问了一句：“你吃醋了啊？”
　　那点难以启齿的小心思被点破，廖书凡脸上刷的红了一瞬，随后又坦然起来，大大方方的看着他：“是啊，可酸死我了！”
　　“那你还天天给你前后左右讲题呢。”周砚看了他一眼。
　　廖书凡顿时就没话说了，支吾了一会，哎了一声：“我们现在这算是在谈恋爱吧？算是吧？”
　　周砚一愣，低下头沉默了。这……应该就是谈恋爱吧？但是这么做是一回事，真说出来感觉又不一样了，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但就觉得那里别别扭扭的，好一会才点了点头：“嗯。”
　　听见周砚应了声，廖书凡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仔细想了一会，越想越觉得脸上烧的慌。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谈恋爱呢！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亲亲摸摸的，都给周砚了，不过似乎还少了点什么。廖书凡朦朦胧胧的想到了下一步的动作，下意识的扫了周砚一眼，很没出息的兴奋了一下，赶紧把这想法从脑子里赶走，要不等会在大街上支个帐篷可就丢人了。
　　眼看廖书凡带着他一路只顾往前走，周砚问了一句：“这是要去哪？”
　　“不远，就前面那个商场。”廖书凡突然笑了起来。
　　“商场？”周砚以为自己没听清，“去商场？”
　　“嗯，我想买件衣服。”说着廖书凡的嘴又咧起来了，“我们一人一件，我看中好久了。”
　　“我不要。”周砚几乎下意识的就拒绝了。
　　“别啊！”廖书凡一把楼到他肩上，一副哥俩好的姿势看中他，“上次我路过这里就看上了，而且明天就是你生日，就当是你的生日礼物还不行么？”
　　周砚有些嫌弃的把他的手推开了：“汗手……哪有生日前就告诉别人礼物是什么的的。”
　　“那我明天再送你个别人。”廖书凡顺手往衣服上抹了抹手心的汗，“哎，要是许鹏知道我一考完就跑来找你了，肯定得气死。”
　　“他气什么？”
　　“肯定觉得他的地位已经完全不如你了啊！”
　　周砚不大高兴的抬起胳膊肘锤了他一下：“这能一样么？”
　　“不一样！太不一样了！这事迟早……”许鹏会知道的。廖书凡说着说着嘴角的笑容就僵住了。不仅是许鹏，还有他的家里，周砚的家里，甚至周洲那个死丫头，迟早都会知道的。
　　廖书凡不知道如果大家知道了会是怎样的反应，也不敢想，甚至没法想象古板保守的爷爷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不过这事也就是一瞬间的想法，还没等他细想就潜意识的被压进心底了。才考完二模，明天还是周砚的生日，廖书凡不想给自己和周砚找不痛快。
　　今天是周日，商场里到处是人山人海，加上傍晚时分天凉了下来，许多住在附近的男男女女都拖家带口的出来逛了。端午节将至，商场里贴满了各种粽子的广告，一些商铺还挂起了绿油油的粽子饰品，热闹极了。
　　“要不是出来逛街，我还真忘了马上就是端午了。”廖书凡感叹了一声。对于考生而言，向来是不存在什么节假日的，尤其是他们这种盯的死死的学校，连过年也就放了差不多十天，更别说什么别的节日了。
　　“还有十几天呢，端午过了就快高考了。”周砚算了算日子，接着又笑起来，“我爷爷昨天还说要包粽子。”
　　“包粽子？你包啊？”廖书凡顿时来了精神。
　　“那时候学校该放了，爷爷说正好考前放松一下。”周砚说着又看了他一眼，“你会包么？”
　　“我……”廖书凡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时候在乡下倒是每年都跟在姑姑们包粽子来着，可是自从来了城里吃的都是现成的了，这包粽子的方法他还真有点记不清了。不过当着周砚的面，心里那点争强好胜的念头难免就开始作祟，于是话到嘴边愣是转了个弯。“我当然会，小时候在家里都是我包的！”
　　周砚不大相信的扫了他一眼：“好，到时候你来包。”
　　两人一路东拉西扯的来到了二楼的休闲装区，廖书凡拉着他直奔了拐角的一家店铺。天花板上装着音响，周杰伦的歌很有节奏的敲击着墙壁，整个店铺都跟着一下一下的震动。
　　廖书凡从衣架上抽出一件浅蓝色的格子衬衣比在了周砚的胸前。
　　周砚低头看了看，浅蓝的不料上印着几处深色的条纹，袖口还有一道白边，挺时尚的，跟他平时穿的那些一码色的运动衫差太多。
　　周砚自然是喜欢的，小时候衣服都是爷爷一手包办，长大后也没有那个概念，衣服够穿就行，至于在哪买买什么样的无所谓，巷子一拐出去就有一家服装店，卖的都是些中年人的批发衣服，周砚也不在意这些，那家店的衣服基本上从冬穿到夏。但是，正因为一直穿的灰头土脸，猛然给他一间这么青春时尚的衬衫，周砚反而觉得别扭起来，就好像这衣服和自己是两个世界的。
　　“怎么样？你换上试试？我一眼就觉得你穿肯定好看！”廖书凡已经把衣服从衣架上解开了。真要说起来，廖书凡也不是注意穿着的类型，每个季度朱桥都会抽一天专门抓他去一次商场，给他买什么穿什么。索性朱桥的眼光也不差，加上廖书凡身架好，穿出来的衣服都挺好看的。
　　“这也太……花了吧？”周砚抿着嘴挑了挑眉角。
　　“明天就十八了，十八岁就该穿这样的！”廖书凡硬是把他拽进了试衣间，“你试试看！”
　　“哎……！”周砚只好拿着衣服走了进去，可正准备关门的时候却发现廖书凡依然待在里面，没有半点要出去的意思，于是推了推他，“你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廖书凡伸手把门带上了，笑嘻嘻的望着他：“你换你的啊！”
　　“你……”周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跟他对视着，直觉得耳朵根发热，夏天本来穿的就少，在这狭小昏暗的空间里，连彼此的温度都感受的一清二楚，气氛一下子暧昧了起来。
　　“你脱啊！”廖书凡不由得催了一声，说完两人的脸上更烧起来，这话太让人浮想联翩，连廖书凡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但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他心里这么想着，手上却先大脑一步伸了出去，一个怀抱将周砚直接搂住了。大约是仗着有正当的理由，那双手控制不住的便拽住了周砚的Ｔ恤下摆，什么也不顾的拉起来就往上拽。周砚反抗不开，半推半就的推搡了一会，Ｔ恤直接被脱了下来。
　　光线从头顶的空隙照射进来，把周砚的皮肤衬出一种暧昧的颜色，粉红粉红的，偏偏还清晰的不得了，连胸口的起伏都一清二楚。
　　廖书凡一瞬间血液就沸腾了，整个人像是一壶烧开的水，脑子里嗡的一声，小书凡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
　　他突然后悔起来，后悔却又兴奋。就算过年那几天他俩晚上睡在一起，但碍于都穿着衣服，加上黑灯瞎火又不敢有大动作，虽然摸是摸了，却还从未这么近距离的赤身相见过。游泳那次虽然赤膊相见了，却是和一大群人在一起，那种感觉和现在在拥挤的隔间里肌肤相贴的情况是完全不能比的。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完全与外界隔绝的，他们两个。

作者有话说

　　说真的最近存稿写到的部分甜的我倒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