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一百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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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依旧是下午一点半，这次仿佛是有了经验似得，几个人都没有这么紧张，张律师中午的时候才他们都聚集到一起。没有太多的叮嘱，周砚的稿子早就写好了，该说的前两天张律师也都说过，这一次只是让他放松状态，别紧张就行。
对于看上去信心十足的张律师廖书凡感到有些担忧，但他也只能相信着，倒是张律师一个劲的安慰他们。十二点多的时候何加伟打来了电话，急急忙忙的询问了情况后丢下一句话，二十分钟后到场。可没等廖书凡来得及惊讶何加伟就带着一帮同学风风火火的赶到了法院，在场的几人都是瞠目结舌，沈眠洲看着他们说不出话来，周砚也是一脸愣在那里。
“好险，我们直接从火车站赶过来的，差点以为来不及了！”何加伟带着一帮人去登记的时候说了一句。
“你们真是够可以的……”廖书凡看着来的五个人，心里一阵激动。
“反正考完了，加上是跟孙奇胜的官司，我们肯定要来啊！”橙子拍了他一下，接着又看了一眼周砚。
周砚深吸了一口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倒是何加伟冲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别紧张，肯定没事的。”
张律师皱着眉看着这群突然到来的亲友团，犹豫了一下，接着悄悄把廖书凡和周砚拉到了一边，小声问：“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我……同学。”廖书凡握了握拳。他知道张律师想说什么，今天的庭审涉及到他俩的关系，而这些人并不知道这些。
“你俩……没问题么？”张律师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廖书凡看向周砚，周砚低着头没有说话。今天来的都是廖书凡在班里关系最好的同学，也是周砚走的最近的同学，这就等于要向他们公布他们俩的关系，向他的朋友清清楚楚的说明，我喜欢男人。周砚不知道这些人会怎么想，会不会厌恶，会不会生疏，但他犹豫了半天后还是猛地抬起眼，用力的嗯了一声。
廖书凡看着他的脸，嘴角突然弯起一抹微笑，接着轻轻捏了一下周砚的手背：“那我也没问题。”
张律师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着，忽而也笑了起来：“好，一切就按照原先的计划。”
一点半的时候审判准时开始了。孙奇胜一眼扫向听审席，接着便像是看到了一群怪物似得差点没当场站起来，怎么也没想到席上除了廖书凡外还会坐着另外六个高中同学。一瞬间孙奇胜觉得有些慌，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余光匆匆的又扫了一眼听审席后便转向了法官。
还是同样的程序，只是这一次，周砚的律师已经有备而来。
“关于这些伤痕报告，我不得不提出以下几个疑问。”张律师那这一叠文件不紧不慢的翻着，“这上面仅仅做了第二次伤口形状和椅子角的对比，但是并没有做第一次的，显然是个疏忽。”说着张律师直接抽出了几张纸传到了陪审席上，“所以我就重新找医院要来了记录，重新做了一遍更仔细的核查，发现第一次的伤口较小，形状与断裂在门附近的椅子碎片吻合，而且我们确实在椅子碎片上找到了血迹。这说明什么？说明第一次的伤势是由断裂飞出的椅子碎片造成的，并不是周砚有意为之，而第二次的伤口才是因为砸开门的惯性误伤。”
“从第一次的伤口大小来看，伤势并不严重，如果说是周砚直接拿着椅子砸上去以至椅子腿断裂的话显然是不可能的，那需要非常大的力道，会造成很严重的伤势，所以这种情况可以排除，那么对方所指控的二次伤人也就不存在了。”张律师说着顿了顿，接着话锋一转，“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孙奇胜曾经多次表示过对于周砚和廖书凡之间关系的厌恶，甚至直接用挑拨廖书凡家庭的方式来进行阻碍，不过这次挑拨并没与成功，所以孙奇胜一直在伺机重新找机会报复。”
这话一出，听审席上的一帮同学全都愣了神，不明所以的看向了廖书凡。
廖书凡顿时觉得心脏砰砰跳了起来，硬着头皮一言不发的望着前方，等着张律师的下一句话。
“这些是我搜集到的证据，包括这份录音。”张律师把一叠文件和一支录音笔全部递了上去，“孙奇胜对于周砚的恶意绝不单单是因为他是廖书凡的朋友，而且关于他之前找来的两位证人，其中一位一直喜欢廖书凡，所以考虑到告白不成因爱成恨的可能性，她也很可能和孙奇胜共谋一起栽赃周砚。”
“这不可能……”孙奇胜下意识的咬了咬牙。
张律师猛地扫了他一眼，接着若无其事的继续说了下去：“不仅如此，我们也找到了关于孙奇胜多次和住院部医生特殊接触的证据，虽说请吃饭，送礼等作为对医生的感谢不是不可能，但考虑到孙奇胜之前的所作所为，这一行为的目的是为了贿赂医生从而夸大伤情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甚至更高一些，尤其是在当天的第一手Ｘ光片已经被误销毁了的情况下。”
张律师把他搜集到的各种证据一一罗列了出来，甚至包括了孙奇胜住院时的记录和请医生吃饭的证词，等到他一席话结束的时候，在场的人已经是目瞪口呆。
廖书凡紧紧的握着拳，情不自禁的用余光去注意着身边同学的表情和动作。心里突然有种豁出去的释然的感觉。出柜了，当着他几个高中最好的朋友的面。
审判还在继续，几乎是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场上气氛的变化，也能感觉到孙奇胜那边的沉重。这一刻廖书凡才发现除了会搜集证据外张律师这么能说，尤其是他那份游刃有余的态度，难怪之前他会这么信誓旦旦的让自己放心，大概这种案子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小ｃａｓｅ罢了。
在那番义正言辞的说服之后，周砚自己的辩解也好，孙奇胜方的说辞也好，似乎都不重要了。
四点二十分，审理正式结束。
虽然结果会在几天后才会正式通知他们，不过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一次是周砚和廖书凡赢了。
不过即便如此，从法院出来的时候大家的脸上也并不轻松。廖书凡和周砚走在最后面，他还没有想好等会该如何向他的这帮同学们解释，也不知道接下来那些熟悉的笑着的面孔会不会变得犹豫和冷漠。
天空阴云密布着，大概是快下雨了。这段日子杭州的雨水越发多了起来，廖书凡抬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云，然后撑开了伞。
“结束了，恭喜！”何加伟从后拍了拍他的肩，然后揽了过来。
廖书凡扭头看着他，心里在忐忑不安起来，半天忍不住开了口：“你……没什么想问的？”
“问什么？”何加伟笑了笑，“问你跟周砚么？”
“……你不想问么？”廖书凡一瞬间有些糊涂起来。庭审时张律师的那些话已经非常明白的说出了他跟周砚的关系，莫非这样他都没发现？
“不想问啊，我早知道了。”何加伟突然说出了一句令廖书凡张大了嘴的话。
廖书凡没想到这次震惊的会是自己，顿了顿，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知道？……谁？许鹏告诉你的？”
“没有，我自己看出来的。”何加伟好笑的看着他的表情，“你们不是在一起挺久了么？”
“我……草！”廖书凡没憋住骂了一声。但随即心里就像是什么地方炸开来似的，暖洋洋的从脚窜到头顶。何加伟不像许鹏这么大条，他挺精明的，其实这么想来朝夕相处的朋友们可能有不少也都看了出来，或多或少的猜到了什么。
廖书凡回头看了一眼其他几人，依旧是有说有笑的样子。
有人悄悄的凑了过来：“凡哥，你跟周砚真的……在一起啊？”
“什么时候的事？”
“高中大概就好了吧？我一直有点感觉来着。”
“不是吧？我完全没注意到！”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着。廖书凡站在旁边，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周砚，却见他突然笑了一下。
“怎么了？”廖书凡悄悄的问他。
“没什么……有点意外而已。”周砚看着这群已经完全忽略了他俩自己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同学们。
廖书凡沉默了几秒，也笑了起来。是挺意外的，没有嘲讽，没有冷漠，没有不堪，或许他们早就察觉了，又或许是今天才知道的，但是没有一个人对他们的关系表示出异常和反对。
大概他们是在以他们的方式来化解这个在世人看来有些难以接受的问题，然后告诉他俩，我们依然是最好的朋友，这和性向，爱好没有任何关系，仅仅因为我们欣赏的是你这个人而已。
“等会去哪搓一顿吧！我请客！”廖书凡突然大声喊了一句。
周围安静了一秒，接着又变得闹哄哄起来。“去哪？”“是该请！带上周砚那份！”“吃贵的吃贵的！”
周砚笑了一下，看向沈眠州和张律师：“你们一起来吧。”
“不了，我得赶回事务所。”张律师摆了摆手，“祝你们玩得高兴！”
周砚转向沈眠州：“那你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一百零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