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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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从此处直到扬州，许意安都未曾与我说过半句话，快天黑的时候，马车终于到了扬州。
似乎自古以来，扬州都是个繁华的地方，文人墨客都爱极了此地。
美酒、美食、美人、美景，无一处是不美的，所以即便我之前从未来过此地，也还是没有感觉到太多的惊讶。
若在北地，黄昏之时怕是有许多街坊店铺已关上门自行休息，但扬州不是，反而晚上看上去要比白天更加繁华。
许意安先我一步下了马车，一身白衫施施然站在下面看着我，我一时有些恍惚，回过神之时已然跳下马车。
然后我便看到他又笑了起来，似乎并不意外我如此不符合大家闺秀的行为风范。
大概是的，若是阿尔朵或者秦未欢这样的女子，只怕会一步步细碎小步挪下来，或者央求面前的公子扶自己一把。
真真是极其讨厌。
刘烨不知何时已经订好了房间，挨着一处小河，呃，这样说未免有些太不文雅。
对，也只是一处依山傍水很不错的雅间而已。不过我进去的时候着实被惊艳到了，在民间还未曾见过如此漂亮精心的布置。
“我们可在此处多留几日。”许意安淡淡开口。
我丝毫不意外，但还是没忍住差点将手中的茶盏捏碎。
许意安抬起眼眸，“你想对我不利？”
我……
只不过差点捏碎一个茶盏而已，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如此惧怕武力威胁。
真是让人瞧不起。
“没有。”我还是努力说的平和一点，尽量不让他感受到我心里的不满。
但他也应该知道，我明明急着找师父，偏偏路途还如此多事，真是比女人还烦……
“那我明日带你去扬州有名的雪凝坊开口，听说那里新来了一位姑娘长得极美，比秦未欢还美。”
“切。”我又倒了一杯茶。
许意安原本春风得意的脸又拉了几分。
我顿时觉得心情大好，此人如此讨厌不顾人心之所想，那我也不必再在意他的，看样子他也不敢随意把我丢下。
“看那位秦姑娘长的也并不似人人所说的那般好看。”
“是吗？”许意安转头看向一旁自从进了房就忙活个不停的刘烨，“你在忙什么？”
刘烨擦了擦额角的汗，“公子您带的衣裳多，我得先给您放起来。”
我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并且注意到，这几日许意安黑脸的次数真的是越来越多了，也不知他为何要把这么一位憨憨的下人留在身边，虽然……每当他噎的许意安无话可说之时我都觉得甚是高兴。
“先停一下。”许意安喝了一口水平静了一下才说道。
“是。”
“你来跟我说说，觉得秦姑娘和面前这位沈姑娘谁更美？”许意安笑的颇有深意。
刘烨听此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没有避开，反倒微微笑着看着他。
刘烨没敢多看，半晌愣声道，“沈姑娘好看一些。”
许意安这次连水都喝不进去了，我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他还是不愿放弃，“你别怕沈姑娘是所谓的皇后，你只须觉得谁好看就说谁好看不必有半分顾虑……”
“还是沈姑娘好看。”刘烨全然不理许意安眼神间的暗示，再次拂了许意安的“好意”。
许意安像是放弃了，好一会儿才接过话茬，“那你觉得何处好看？”
“笑起来好看。”
这下，就连我也不知如何回答了。
原来这小子竟然是因为我故意笑了一下而觉得我更好看，那要是我像平日那般板着脸他岂不是又会觉得秦未欢更好看？
“好，你先去收拾东西吧。”许意安虚弱地摆摆手。
刘烨应了一声又去了。
“这下知道你那位秦姑娘也并非完美了吧？”我笑笑。
“的确。”许意安好像已经无法反驳了，毕竟，摊上这么一位直率的“书童”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幸遇上的。
“那你明日去不去？”他忽然抬起头来看我，一双黑眸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黑。
“去，”我移开眼睛，怎么这一双眼睛看起来竟还是像个女子般……好看，莫名的好看？“反正我也是第一次来扬州，就当开开眼界了。”
许意安才笑起来，大有自己的眼界宽广高于常人的意思。
但我着实不该这么轻易答应他，因为第二日我就后悔了。
一大早，刘烨就给我送来了好几套薄衫，且都色调偏浅大有另一个许意安即将降生的预兆，“公子叫我把这个给您，说是您既然答应了和他一起去雪凝坊就得穿他推荐的衣物，不然有任何差错与他无关。”
衣服穿错会有何大碍？真是小题大做。
但既然他这样说了，我也没有不听的理由。
想来可能是扬州对女子的穿着有一些外地人不知的规矩，许意安是这里的常客，想必知道的比我要多得多。
挑了一会儿，还是选了一件湖绿色的衫子穿上，顺便簪了一支翡色步摇。
出去的时候自然见到了衣着打扮皆一丝不苟的许意安，不过不再是白色的袍子，而是换成了浅灰色，手执一把素扇。
我忍不住又看了看那双手，仍旧白皙没有半点男人的样子，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移过去的视线，若有若无的遮掩了一下。
我有些想笑，面上却看起来没有半分表情。
“走吧。”许意安说了一句便提步离开，一只手放在身后，我才看到素扇下有一块儿扇坠，晃晃悠悠的煞是好看。
我抿了抿嘴跟上前。
据说雪凝坊是扬州最有名的花间巷子，在此的姑娘皆是才艺双绝，但这间坊最有名的不是美人，而是建于水上的雅间。不止一处，而是分立于水上，如同一朵花一般，簇拥在一起。
一个个妙龄女子临水弹琴，或是跳几支舞，都只会让人感叹仿佛天女下凡，就连我一个女子也不由驻足观望。
能进雪凝坊的都不是普通人，能进去的，除了王侯将相还有一些江湖上的名人，许意安自然算一个。
雪凝坊所在的那片湖之外有一栋不大的房子，想要进去的人得先在此处注明自己的身份，这样才会有人确定身份是否可以进去，本来这样做极有可能得罪官场及江湖人士，但自从最初有人找过一次麻烦最后被人无声解决之后就再也没人敢触犯这处宝地。
这些都是许意安告诉我的，说话时的神情依然高傲，竭力想要让我觉得自己没有眼界且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我对此并没有任何想法。
雪凝坊的画舫也非常精致，内置许许多多画卷，除了惯常的美人图再者就是山水画，小小的雅间里燃着香，闻着让人心静。
果然与一般的风月之地有太多不同。
刘烨似见多了这样的场景，竟还没我表现的惊讶。许意安我已不想再看他的神情。
我们去的是最中间的那处小阁，看上去要清幽许多，不比外边有些喧闹的环境。
此处应是花魁所在，其实没来过，但按照青楼的惯例当是如此。
最有名的、最美的、最不为人所轻易能见的花魁女子都居于最幽静的处所，我能知晓这些全要感谢师父对我的悉心“教导”。
下了画舫，又环环绕绕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花魁住着的地方。
屏风隔住美人的容貌，丫鬟们让我们先坐下，又呈了两杯茶奉上来，之后便齐齐整整地出去了。
这样走了将近半日我心中有些不喜，哪怕屏风后面的美人如同画卷一般我也不再有丝毫兴趣，但反观许意安倒是颇有些期待。
我喝了口茶，味道着实不错。
此时，屏风后面传来琴声，我不懂琴，只知晓弹的极好听，舒缓至极，令我……昏昏欲睡。
但我还是撑着继续听下去，不一会儿又传来一阵优美的歌声，词是什么听不太清，大约便是才子佳人之类的，几分哀怨中也带着几分希冀。
我的困意越发明显了。若是她跳几支舞我倒是可以好好欣赏欣赏，可她偏偏选了我最不喜的歌和琴，不能怪我不解风情。
一曲终了，许意安拊掌而笑，“好好好！”
我困意瞬间消失，这夸赞听着都虚伪。
但显然屏风后面的美人受用无比，银铃般的笑声自那边传过来，苏了我半边肩膀。
我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当初师父总是喜欢四处寻花问柳了，这青楼美人的功力着实不一般。
笑过不久，美人就绕过屏风走过来了。
一身浅蓝色罗裙，虽既不露香肩又不露酥.胸，但却暗示满满，裙子长度刚好到小腿边，脚踝处恰到好处地系着一根红色丝线，越发显得肤如凝脂，行动处似弱柳扶风，一双丹凤眼顾盼流转间像是泛着盈盈光泽。
确实是个大美人，几乎可以媲美历寻后宫中的绝大多数嫔妃了。
她似乎忽略了一旁默默坐着的我，直接坐在许意安身旁，我见状往旁边挪了一挪，“许公子怕是还不知道奴家的名字吧……”
许意安配合地点点头。
“奴家名叫华宁，年方十九。”她笑的娴静温柔，我默默算了算，我今年虚岁二十三，着实是老了啊，难怪总被赵婕妤挑着年龄说事。
十九，正是好年华。
“不知这位是……”她仿似才看见我，眼风扫向我，顺势上下打量了一番。
“一位好友，”许意安看着美人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听闻雪凝坊盛名已久，我带她来看看。”
我默默喝口茶。
“哦……”华宁挑高话尾，“以前没来过啊？”
我淡淡应道，“嗯。”
“不过女子……女子的话似是很少有人来过雪凝坊呢。”
“她与旁的女子不同，最是喜欢这种地方。”
许意安，莫要欺人太甚。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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