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修仙老婆的灵异日常》冰类

9、拉斯维加斯

　　唐心转眼对上了一直盯着她看得王芳。

　　王芳被唐心抓个正着脸上也没显露出半分尴尬。她冲着唐心展颜一笑，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唐心直看。

　　宽松、不合身的旧衣服，极度病态的瘦弱，没有血色的脸颊，纯净清澈的双眼，与实际年龄不符的青春长相，给人的初始印象就是无防备、年轻及有些丑陋的平凡。

　　当她在帮忙翻译时，她又觉得唐心强势、聪明、厉害，当时她就在想，唐心以前可能是一个女强人。然后，她多看了唐心几眼，发现唐心的五官其实非常漂亮。接着，她仔细打量着唐心，眼睛里飘过了欣赏。

　　在这个美女如云的时代，唐心绝对称得上绝色，而且是纯天然的绝色。她长得精致如画，不张扬不娇弱，美得令人舒服。她的举止间婉约柔美，有一股江南水乡女子的韵味。她说话的声音柔和软糯，格外动听。但她最出色的不是外貌，而是她的气质——一种令人深陷其中的独特气质。

　　超然绝俗、宁静祥和？尽管王芳不能用语言形容出唐心给她的那种感觉，她的脑海里依然跳出了四个字：“风华绝代！”

　　可就是这样一个绝无仅有的美女好像随时会飘然离去的仙人，明显少了人间烟火味。这种感觉在唐心与她对视的时候最深——明明唐心用干净的如同镜面的双眼看着她，她还是会觉得自己在唐心眼中仿佛是一颗尘埃、一个蝼蚁，微不足道。

　　这让她感到了致命的吸引力，也让她知道了唐心的独一无二：这样一个女人天生就是一个发光体，走到哪都会是人们眼中的焦点！

　　但实际却是她见到唐心的第一印象就只是普通，就像周围常见的东西、景致一样普通，一眼看过便不会放在心上。

　　这怎么可能？

　　王芳的眼里尽是惊艳与困惑。

　　唐心倒是不介意王芳目不斜视地打量，但比起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她更乐意询问些关于仙人的故事传说，以求寻到修士存在的蛛丝马迹。“中国有飞天遁地的仙人传说吗？”

　　“多不胜数。”王芳收起了恍惚的心神，微笑着答道。然后她挑了几个中国民间神话传说用中英文分别讲给了唐心和尼克听。

　　唐心听着目光变得饶有兴致。王芳的故事证明了她的推测，这世界存在过修士。虽然这些故事的年代久远，故事里的修士也许已经陨落了，但这仍是个不错的信号：这世界仍旧有修士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我今天看了一部电影，里面道士的法术拳脚很厉害，中国有这种道士吗？”

　　王芳愣了愣，琢磨了一会唐心的问题，联想到了唐心的境况，眼神里不由得掺杂了同情和古怪。“这个……民间有不少道士降妖伏魔的故事，电影也拍过不少，现实中却是没怎么听说过。”

　　唐心本来也没指望着王芳这个普通人能知道修士的事情，她读了读王芳记忆中的道士形象，心中有数，正巧又听见严和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就将修士的事情放到了一边，准备以后去了中国再说。

　　“我已经让助理起草好了委托合同，”严和推开门，拿着委托合同边翻边闷头走了进来，递给了尼克，坐回了办公椅上，说道：“你们看一下。”

　　尼克一条一条把所有条款都认真看了一遍，确认了没问题，就把合同给了唐心，指着空白的签名地方，小声让唐心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接着，他就带着唐心站了起来。

　　严和看出了尼克告辞的意思，也站了起来，跟唐心和尼克握了握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笑着送他们出了门，转过身，抹了抹光洁的额头，长长吁了口气。

　　王芳没有回办公室，她反而走到尼克和唐心面前，邀请两人吃饭。尼克几乎没有考虑，就接受了邀请。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让唐心跟王芳多多接触，希望王芳能多说点中国的事，帮助唐心尽早恢复记忆。

　　三人就近找了家中餐馆用餐。中餐馆的菜色丰富，做法多样，色香味俱全。唐心望了望与印象中相差不远的凡人菜品，若有所思：从菜色到修士，全都有相似之处。中国值得好好研究一番。

　　想到这里，唐心不禁添了几分笑意，干脆如了尼克的愿，就着中国这个话题和王芳随便聊了起来。

　　尼克在吃饱后体贴地给两人留了空间，去了附近的超市购买零食。唐心此时已经拉近了和王芳的关系，她向王芳问了昨晚上尼克说的所有她听不懂的话。王芳一句一句告诉了她。

　　“你很幸运，尼克这个男孩子很难得。”王芳翻译完，眼里竟然闪过了一抹羡慕。她从严和嘴里得知了不少事情，开始她还同情唐心的遭遇与无依无靠，如今，她认为唐心印证了中国的一句古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仅仅是开始。”唐心心底划过一丝笑意，三个月时间足够令她了解了尼克。她也觉得很难得，不过这种品性在修仙界却也不少见。

　　唐心向王芳道了谢。王芳塞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给她，两人在店门口道了别。

　　顶着午后的阳光，尼克发动车子，驶向了公路，开往下一个目的地——拉斯维加斯。

　　车子沿着15号公路，一路疾驰，沿途翻山越岭，见到的风景基本是贫瘠的戈壁沙漠。沙漠上点缀着大片的矮小植物，远处连绵不断的秃山，连接着蓝天白云，显得空旷，荒无人烟。公路上反而是一派热闹景象，形形色色的车辆川流不息，偶尔还有摩托大汉混在其中。

　　尼克的车子在车流中行驶了两个多小时。唐心闭着眼睛养精蓄锐的同时，一直用仙识观赏着沿路的风景，直到仙识中跳出了几座建筑，她才慢慢睁开了眼睛，轻撑着额头，微微转动头，侧面向了尼克，眼中瞬间掠过一道快得令人捉不住的耀眼精光：为了方便她今后行事，也是时候循序渐进地对尼克露点儿底了。

　　“尼克。”

　　“我能看到一些画面。和·严和很多人谈话、签字，他们付给他钱。”

　　唐心最终用简短的英语句子，隐晦地先透露了读取记忆这项简单法术，来测试尼克的反应。

　　尼克一时没有准备，怔忪了片刻，忽地想到了上午在律师办公室那些不合理的情形。他握着方向盘，望着前方的路，根据唐心说的，推敲了很久，缓慢拼接出了唐心的意思，心中顿时豁然开朗。

　　“就跟你看到鬼魂一样？”

　　“嗯。”

　　“所以你是个灵媒？”

　　“什么是灵媒？”

　　“灵媒就是能看见鬼魂，能跟它们交谈，有时候还能看到些画面……灵媒还会帮鬼魂和人解决困难……就像麦迪逊·迪布瓦。”尼克觉得自己想的没错：种种迹象都表明唐心的能力很像灵媒。不过他刚刚举得例子很糟糕，唐心压根不知道谁是麦迪逊·迪布瓦。尼克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唐心的表情，看唐心是不是听明白了。

　　和鬼魂谈话？帮助鬼魂解决困难？唐心嘴角微露出了一分嘲讽的弧度，这世界上也许有这种有趣又热心的人，可这里面决计不包括她。“不，我不是灵媒。”

　　尼克笑了，他已经认定了唐心是灵媒。唐心的否认，也只是让他认为唐心没有听明白他的话。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只有灵媒才有这种本领。

　　远处的山脉中出现了一片建筑。尼克将车拐了进去，向唐心解释道：“这里是品牌工厂直销店奥特莱斯。我们先在这里买些衣服，然后再去拉斯维加斯。”

　　尼克带着唐心在奥特莱斯买了不少打折的衣服、鞋子和包。等到夜幕降临，他们才在月色下继续赶路，车子开了不久，翻过一道山坡，耸立的大厦突然冒出了地面。

　　拉斯维加斯，一座建造在沙漠上的城市，夜色下繁华奢靡，处处灯光璀璨，分外迷人。风格各异的高楼大厦堆积在拉斯维加斯大道两旁，一幢又一幢，争相用霓虹斗艳。大街上车水马龙，身着各色服饰的行人来来往往，热闹非凡。充斥其中的欲望，灯红酒绿的令人目眩神迷。

　　唐心用仙识查探了整个城市，仙识里的画面令她微微皱起了眉头。除去景致，其他竟与洛杉矶没多少区别。

　　同样有着数量多得惊人的鬼魂，同样有着宇宙本源气息的相关建筑，同样有着前所未有大胆开放的凡人，同样有着不少奇怪异类隐藏在其中，与凡人共同生活。

　　车子停到了克拉克县民政局门口。尼克昨天在网上登记过信息了，他拿了两人的证件，和唐心走了进去。此时，网上预约窗口没有人在排队，他告诉了窗口工作人员登记的号码，将两人的证件递交给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在电脑上噼里啪啦输了一阵，给了尼克一张表格，尼克核对了一下没有问题，和唐心签了字，交了60美元的费用。工作人员给了尼克一封信封和一张红色纸条，告诉他需要举行婚礼仪式，才能取得克拉克县出具的结婚证。

　　尼克拿着结婚许可证，带着唐心去了市政厅，和另一对情侣互相做了证婚人，举行了简单的婚礼。仪式结束那刻，尼克给唐心戴上了戒指，吻了下唐心的手，歉然道：“安，抱歉，我知道这很简单，但我目前只能给你这些。等一切都变好之后，我保证会补给你一个正式的婚礼。”

　　尼克的举动在唐心眼里毫无意义，她从头到尾只是机械地听从尼克的指示。因此，她面对尼克的歉意，仅仅是淡然道：“我不在乎这些。我们可以吃饭了吗？”

　　尼克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三十分了。他领了纪念结婚证，携着唐心匆匆上了车，回到了拉斯维加斯大道。

　　今年新开的永利酒店很热门。尼克和唐心排队等待了一会，才轮到了他们。尼克飞快地办理了入住登记，拿着房卡，揽着唐心，进入了酒店的自助餐厅里面。服务员领着他们到了一张空桌，两人面对面坐了下来。

　　唐心顺手取下了戴着的帽子。然后那一瞬间，她察觉到了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与看尼克的眼神截然不同，没有欣赏，没有惊艳，没有着迷，有的只是同情、不屑、惊恐和吃惊。

　　尼克伸手握住唐心的手说道：“不用在意他们，你没有问题。”他早就习惯了来自周围的注目，但唐心没有，他很担心唐心会承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

　　“我不在意。”唐心笑了下，心中一片清明。世人都爱以貌取人，不管在哪个世界都一样。她这具肉身目前确实入不了大部分人的眼：她头上动手术的地方留着一大块丑陋又狰狞的伤疤，还没有长出头发。

　　但作为修行者的自己怎么会在乎区区外貌？唐心毫不在乎地环视四周。这里犹如花园似的，装饰了很多姹紫嫣红的鲜花和绿色植物。搭配着米黄色的墙壁，白色/网格的明亮屋顶，整个餐厅显得格外干净温暖，营造出了舒适有序的氛围。

　　尼克不敢放过唐心的每一个表情，一直到他确信唐心是真的不在意，心里才略微松了口气。“你想吃什么？”

　　“肉食。”唐心不假思索地回道。肉身之前亏损了大半的气血，在不能运用天地宝才和丹药的当下，她需要大量的肉食来弥补调养。

　　尼克站起身，不一会就取了一盘菜回来，放到了唐心面前，“你先吃，吃完了这盘，我再去拿。”说完，他自己也取了一盘菜回来。

　　唐心斯文地慢慢吃了起来。一盘吃完了，尼克才会再去取下一盘，每一次取的都是不同的菜。

　　吃完第四盘，尼克就吃得差不多了。他把刀叉平行竖放在盘中，将果汁递到唇边喝了两口，就见唐心目光清淡地瞄向了他身后。“怎么了？”

　　唐心把视线拉回到了尼克身上，眼里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精光，慢条斯理道：“尼克，你的熟人到了。”刚才她对尼克就有着心血来潮的感应，随后她觉察到了这是一段尼克的缘分。

　　“真的？”他从出事到现在都没主动联系过任何一个亲朋好友。尼克半信半疑，回头朝着唐心瞄过的方向望去，与一个人的视线隔空对了个正着。

　　那人对着尼克点点头，微笑了一下，便起身，朝着尼克走了过来。尼克猛地转回头，露出了一副惊愕的表情，惊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自然是有人和你有缘了！唐心勾了勾唇，趁着尼克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胃，戴上了帽子，自己走去了取餐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