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他会醒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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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室旖旎春光，鼻息间的炙热几乎要将怀中的躯体融化。急促起伏的喘息声灌满交缠的颈项，月光如一汪清泉，缭绕在彼此交叠的手臂上，眼前仿佛起了雾，空气中飘散着袅袅余香，他伸手抚过那双魅人的琥珀眸子，像是要醉在那氤氲的光晕里，溺了许久也移不开眼。
“东方，”连煜轻声唤着，拥住那人汗淋淋的虚软身子，在他耳侧亲吻，“你这双眼睛真美。”
东方漠平息着体内燃尽了的热火，好一会儿才找到点声音，软绵绵地瞪他一眼，“你……你就是看中了我的脸，还不承认。”
连煜低笑一声，撩开他额前散乱的发，轻啄他温软的嘴唇，“长得好看，还不许人喜欢了？”
“……肤浅，我若是又变丑了，你多半是要跑得比兔子还快。”
“说不准呢，”连煜笑着刮刮他鼻梁，“那你可得天天开开心心的，经常笑一笑，否则我这么好的夫君跑掉了，你可找不到第二个了。”
“少臭美了，我高兴还来不及。”虽是这么说着，却是勾起嘴角，往他胸膛上斜倚了过去。
两人相拥着歇了一会儿，连煜擦拭他身上的汗，时不时吻一下，笑着说，“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四十九天后你身子就好了，到时我们就游山玩水，好好放松几天。”
男人却没有回应，勾起的嘴角还垂落下去，咬住了唇，似是欲言又止。
连煜愣了愣，抬起他的下巴，“怎么了？累了么？”
东方漠迟疑了一下，好一会儿又模糊地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连煜皱起眉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把人翻转过来，压到他身上，低声道，“你今天不太对劲。”
男人抬起眼皮瞅瞅他，仍是不说话。
“怎么了？”连煜哄孩子似的抚摸他的头发，柔声哄，“想什么呢？告诉我么。”
东方漠窝在他怀里好半天，总算闷声说了一句，“我在想师父。”
连煜：“……”
自尊心很是受挫，于是故意往他身子里一顶，把人顶得叫了一声，才气哼哼道，“夹着我的东西还想别的男人，气我呢？”
男人咬牙瞪他，费力地用膝盖顶他肚子，“你别蹬鼻子上脸，出去。”
“那你先老实交代，”说着又顶一下，“总不能一天都想你师父吧？乖乖说实话。”
东方漠被他顶得气息不顺，差点又要失神，直到对方又抬起他的腿，终于是受不住了，屈服道，“我就是……觉得不安心。”
“……怎么不安了？”
“师父他整整四年受这病痛折磨，到后来天天都在咳血，瘦得不成样子，可他……”东方漠闭上眼，埋头进连煜怀里，“他明知道这里有办法救他，为什么却不来？而且历代阎摩教主，死在第九重的有五人，真要是像月无央说得那么简单，那些人又何必等死？”
他话音顿了顿，又撇开眼说，“我知道你高兴，不想扫你的兴，可是……实在是不安心。”
东方漠说得没错，此刻连煜满腔喜悦顿时就不翼而飞，他皱紧了眉，好半天才说，“你师父他……后来死了吗？”
“……我最后见他时候他只有一口气了，说是不要我去找他，就自己离开了。去了哪里我不清楚，可他那样子……活不成的。”
连煜想说服自己不要杞人忧天，人家谷主都说能治，又何必想东想西的？可他就和东方漠一样，放不下心了，辗转反侧许久，竟也睡不下，只得蹙着眉抱紧了人，扯开话题说了些别的，却仍是睁着眼一起熬到了天亮。
总不能这么忧心忡忡四十九天，起床时候连煜就自我批评了一下，努力振奋起精神，哄着东方漠说了些笑话，勉强让对方笑了一笑，才稍微舒服了一点。
两人出了门，去隔壁叫陆鸣儿他们起床，可叫了好一会儿也没动静，便推门进去，才发现里头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不容易，居然起这么早，”连煜也没多想，拉着东方漠道，“可能先去用膳了，我们也过去吧。”
男人点点头，反手握住他的手，两人便一同去了正厅，果然看到早膳已经预备好了，却只有月家父子二人，并没有其他人。
两人入席，连煜奇怪道，“月谷主，你可有看到我们那几个同伴？”
月无央愣了愣，摇头道，“不曾见过，我和麟儿也刚刚起来。”
少谷主名唤月麟，也是摇摇头，回答说，“我听下人说，早上有几人出门去枫林玩了，没细问，莫不是二位公子的朋友？”
连煜也是无奈，想到陆鸣儿那跳脱性子，也不是不可能，便点头道，“也许吧，那麻烦谷主早膳给他们留一些可以么？”
“当然，等他们回来现做些别的也成，公子尽管放心用膳。”
于是几人便各自吃好了饭，等桌子撤下去，连煜便问道，“那药人挑选好了么？”
“选好了，公子要去看看么？”月无央笑了笑，让开路来，“你要是不放心，以后每日来看我们泡制的过程也可以。”
连煜开玩笑道，“不怕我学了去？”
“哈哈，公子若有本事记得住，倒也可以试试。”
毕竟是给东方漠吃进肚子里的，连煜当然是非常谨慎，于是便提出去看看，东方漠要跟上去，月无央却挡住了他，好意提醒道，“食用者最好不要去看，那毕竟是个活人，你看久了有感情了，会下不了嘴的。”
东方漠自然不在意这个，他连死人都吃得下去，吃个活人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月无央说食用者心境不稳会影响药效，还是建议他不要去看，于是两人也就听了他的话，没有坚持，只有连煜自己去了。
东方漠左右待着无聊，便问一旁坐着看书的月麟，“你说陆鸣儿他们去枫林了？”
“可能吧，我也是听下人说的，不确定呢。”
东方漠闷着没意思，抬眼朝外看了看，正巧看到一阵风吹来，吹得那些枫树婀娜摇曳起来，煞是好看，便道，“我也去看看，那家伙若是回来了，替我知会他一声。”
月麟点头应下来，笑着招招手，东方漠也没多说，转身便走了。
已经很久没有自己一个人出门，竟然还真有点不习惯了。不过几个月时光罢了，有那人陪着，竟觉得孤独都变得陌生了，他呆然一会儿，又兀自抿了下唇，心脏虽然时不时抽痛，可却是忽然开心起来，周围也没什么人，居然还有点想笑。
傻兮兮高兴了一会儿，便觉得远处的枫林更是美了许多，东方漠伸展手臂呼了口气，放松了一下心神，便朝正门走了过去。
可还没走几步，忽然停住。
这感觉……
他眸色一沉，垂眼看向怀中发热的东西——
摄魂鼎？怎么无端热起来了？
他心中忽地一凛，立时警惕起来：莫不是周围有煞魂？让它感知到了？
东方漠有点犹豫，能让摄魂鼎热成这样，那煞魂的鬼力不弱，炼成丹药定是大补，可现在……时机太不对了，大白天的，又是自己一个人，走丢了可是很危险的。
正犹豫的功夫，忽然感到摄魂鼎在怀中又猛地震了一下，东方漠跟着一惊，下意识按住胸怀，愣住了。
怎么会反应这么强烈？
这……绝对不是一般的煞魂！
忽然忆起上一次摄魂鼎热到震动的情形，似乎是……
宝宝？！
东方漠精神一震，心思顿时沉了下来。
若真的是宝宝，好端端的，怎么变身了？
想想的确奇怪，陆鸣儿就算再不着调，也不太可能一声不吭就跑没影了，怎么也会留个信，至少会让十七转达……
对了，十七！
十七一直跟个影子似的远远护着萧琰，他们也习惯了他没待在身边，只有需要时候才会出现。也因为这个，连煜特意嘱咐过十七，若是自己和东方漠分开了，要他务必跟着保护东方漠，不用管自己。
东方漠眸光一暗，压低声音叫了一声，“十七。”
没有人回应，连风声都没有。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喊十七了，这一路上经过不少城镇，他们几人下车歇息玩乐，十七也是远远跟着他，喊一声就会出现的，可此刻……
“十七！你在不在！”
东方漠等了一会儿，终于是没了耐性，立刻从怀中取出那摄魂鼎，放置在掌心里，催动修炼那“却邪心经”时积蓄的一点点内力，令那股热气发散出来，形成了一缕青白烟雾。
‘带我去找那煞魂。’
东方漠心中命令，很快，那烟雾便缓缓飘动，朝着一个方向转了个弯，直直飘散出去。
*****
“那内功练得怎么样？”月无央领着连煜往泡制药人的地牢走去，温声道，“那心法颇为奇妙，只修炼一晚上也足够显出效果了吧？”
连煜咳了一声，有点尴尬。他其实昨晚是想好好练功的，可东方漠突然就浑身不对劲，全身发汗，呼吸又重，这才发现外头连个月影都没有，竟是朔月之夜。折腾了一晚上，一直到后半夜月亮冒出一点头来，那人才总算平静下来，所以他现在腰酸背痛肾也虚，这问题答得就很是勉强，“我就……练了一个时辰，倒是感觉不错。”
这也不是恭维，只一个时辰，便明显感觉丹田中的气息聚起来了，比起那“却邪心经”的功效强上百倍都不止。月无央欣慰道，“那心法我练了半辈子，的确好用才会卖给你，哎，只是昨晚又想了想，还是卖便宜了，有点心疼。”
“……呵呵，恐怕我和月谷主对便宜二字的理解不太相同呢。”
两人说笑一会儿，很快便到了地牢，刚一下去就闻到一股扑鼻的药腥味，连煜下意识皱眉，在鼻梁前摆了摆手，“这味道还真是……”
“你们的药人和其他的不同，毕竟是特制的品种，味道难免冲一些。”月无央打开地牢的锁，推门道，“公子随我进去看看吧，这才第一日，往后就更是刺鼻了。”
连煜也没办法，谁叫自己不放心，只能忍耐着进去。
那药人倒是没什么稀奇的，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罢了，脸上蒙了布，看不清脸，只是皮肤惨白无比，白到发青，连里头的血管都清晰可见。连煜觉得这身体比他以前看过的在福尔马林里泡了十来年的尸体还要吓人，明明四肢健全，却比那些被解剖了的残肢断臂还要可怕。他默默咽了口唾沫，勉强说道，“就这么泡四十九天么？”
月无央的目光盯着那男人，嘴上倒是很快回答，“对，四十九天，”不知是不是错觉，那音调似是上扬了一些，“四十九天后……就成了。”
连煜哦了一声，看那身子实在反胃，见没什么异常，便说道，“明白了，那就拜托月谷主了。”
月无央又盯着那药人看了好一会儿，才轻声笑道，“没什么，应该的呢。”
出了地牢，月无央又殷切道，“你毕竟刚刚修练那内功，有什么看不懂的随时来问我，我可以免费指点一二。”
连煜心中一哂，暗想这家伙的售后服务倒是不错。
两人又聊了别的，很快又回到了正厅。月麟还在看书，东方漠倒是不见了，连煜便道，“少谷主，我夫人去哪了？”
“哦，他说出去转转，我也没多问，”月麟指了指门外的一个方向，“好像是往枫林去了吧，可能去找你们的同伴了。”
连煜有点担心，便点点头，朝月无央客气两句后便转身追出去了。
正厅里忽然安静下来，月麟终于放下了书，拿起一旁的折扇缓缓摇动片刻，看着外面的日头，笑着说了句，“一天快过了呢。”
月无央伸出手，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下敲击，低低应道，“嗯，四十八天了，快了。”
月麟又道，“禁地里那几个人怎么办？他们功夫不错，一直躲着不出来，我怕打草惊蛇。”
月无央哼笑一声，浑不在意，“不用管他们，好奇心那么重，死了也是活该。”
月麟不再多问，只是慢慢敛了笑，忽然说了一句，“爹，他会醒的。”
月无央眸光一颤，半晌后嗯了一声，抬起眼，遥遥看向远处火红的枫林，沉默不语。
*****
“ne的娘咧！这是要活活饿死我呀！”陆鸣儿抓着头发惨叫，“咱们都转了四十圈了！这是走不出去了啊！”
十七没说话，又捡起地上的一排石子，坚定地打算再试第四十一圈。陆鸣儿腿都要断了，饿得也没力气，都想哭了，十七皱了下眉，看他脸色的确苍白，犹豫了下，终于还是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上来。”
“……啊？”
“你不是走不动？”十七挺直了背，声音毫无波澜，“上来。”
陆鸣儿呆了一呆，顿时高兴得嗷一声大叫，立刻扑上去，整个人挂到了男人背上，“十七宝宝，你是个好宝宝！回去我给你找媳妇儿！”
十七不为所动，稳稳站起身，用唯一的手臂托住他的小屁股，继续往前走。
“昨晚那人的气息还有么？”
他侧头问凤归颜，后者摇头道，“他抓不到我们，很快就走了，估摸是认定了我们走不出去，等着我们自生自灭。”
也难怪这地方没有任何机关，的确是走不出去，再这么转下去，说不定真的饿死了。十七背着陆鸣儿又转了一大圈，然后瞪着自己刚才标记好的石子，沉默一会儿，又捡起来，换了个标志，预备再转第四十二圈。
正要迈步，脚步忽然一停，手臂勒紧了陆鸣儿的屁股，沉声道，“有人来了。”
凤归颜也察觉到了，周身的鬼火立时灿亮起来，一双碧眼也竖起两条直线，陆鸣儿则是趴在十七背上，小心抓住了背后的剑鞘，咬紧牙用力咽了下口水。
那人影越来越近，脚步声也逐渐清晰起来，十七刚准备施展轻功后撤，却忽然一怔，反而朝前迈出一步，“……夫人？”
东方漠听到这叫声有点蛋疼，可真的看清了他们，心里不免震惊，“真的是你们？”
凤归颜看到他手中的摄魂鼎，也了然了，问道，“是它察觉到我了？”
东方漠点头，皱起眉来，“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陆鸣儿看清了他，立刻从十七背上跳下来，着急道，“公子恩公我跟你说啊！这药人谷有问题！你可不能胡乱吃他们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他会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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