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湖底古城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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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漠瞪着那嬉皮笑脸的家伙，还没等说什么，陆庄主和陆鸣儿却是一同惊呼起来。
“萧宫主？！”
“媳妇儿？！”
东方漠一阵无语，连煜倒是非常镇定，笑眯眯道，“陆庄主，别来无恙。”
鬼知道他怎么认出陆庄主的，不过东方漠早见识了他登峰造极的演技，白眼一翻，干脆负手默念：请开始你的表演。
连煜果然气定神闲地摆出一宫之主的架势，颇为无奈道，“也不知怎么的就被绑了，陆庄主可否给在下松绑？”
对方自然是赶忙过去，陆鸣儿却是一脸惊诧，“媳妇儿，你认识我爹？”
陆庄主回头瞪了自家大逆不道的崽子一眼，一边解绳子一边道，“什么媳妇儿媳妇儿的，口无遮拦！”
陆鸣儿委屈道，“爹！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我出去一趟遇到两个美人儿，其中一个还要嫁给我！”说着就跑到连煜旁边，急声道，“就是他呀，他要嫁给我！”
“一派胡言！”陆庄主恐怕萧琰着恼，赶紧赔笑道，“小儿信口雌黄，萧宫主莫怪。”
连煜被解了绑，姿态优雅地站起身，微笑道，“陆庄主误会了，他说的是事实。”
陆庄主手里的绳子吧嗒掉到地上，然后也不知想了什么，居然老脸一红。连煜有点不忍心脑补，心思转了转，忽然道，“陆庄主察觉到了吧？我没有内力了。”
陆庄主刚才碰到他手腕时候就怀疑了，但没敢确认，此刻见他坦然承认，便犹疑道，“江湖传言你被那魔头杀了，尸骨无存，可现在这……”
连煜长叹一声，“只是被废了武功，死倒是没死，不过前些日子倒是差点被自己人杀了。”
陆庄主在江湖中是出了名的正派耿直，连煜出来追东方漠之前就已经和十七打听好了消息，此刻便将过去几天的遭遇全盘托出，陆庄主听完果然义愤填膺，怒道，“这萧穆也忒歹毒了！枉你之前还处处关照他，真是狼心狗肺！”
连煜哀戚道，“所以在下如今是朝不保夕，实在是无处可去，这才哄了令郎说要嫁给他，想求得青云山庄的庇护。”
陆鸣儿听他之前的讲述也很是气愤，听到这儿却是一愣，顿时泫然欲泣道，“你、你不嫁我啦？”
“嗯……对不住，实在是形势所逼，我也不想欺骗小少爷的。”
陆鸣儿抽抽鼻子，又回头看向一直抱臂看戏的东方漠，可怜兮兮道，“那……那你嫁不嫁我呀？”
没等东方漠回答，连煜便往他身边凑过去，“这也嫁不得，他已是我的人了。”
东方漠登时竖起眉毛，不客气道，“少胡说八道，谁是你的人了！”
连煜笑嘻嘻的，“哎怎么又生气，好端端的又发脾气，也就我吃你这套……”
两人看着更像是打情骂俏，陆庄主这就很郁闷了：说好的被追杀的日子生不如死呢？怎么觉得眼睛有点瞎？
他到底还是怜悯萧琰的遭遇，等那两人消停了便拍胸脯保证要护他们周全，连煜谢了又谢，之后便遂了陆庄主的好意，晚上在此住下，顺便还吃了一顿饱饭。
当晚，安排给他们的房间自然是只有一间，里面还放着一张足以令人发挥一切想象力的巨大的木床，可以说是非常体贴了。
东方漠黑着脸站在床边，连煜关了门凑过去，笑得特别乖巧，“还生气呢？”
东方漠倒不是生气，只是心里闷着火，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你是听不懂人话？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还跟来做什么？”
连煜委屈道，“我这还不是因为放心不下你嘛，这一路追得我可辛苦，一整天饭都没吃，翻个墙还被人抓，拖了一路，身子到现在还疼呢。”
东方漠目光微闪，半晌才撇开眼道，“你自己一个人跟来的？”
“是啊。”
“怎么没让你那个小护卫跟着？你一点武功都不会，中途出了事怎么办？有没有脑子？”
连煜心里一乐，知道他心软了，便打蛇随棍上，蹭过去勾了勾他的手指头，“担心我了呀？”
东方漠想甩开，可也不知怎么的，被他勾住了手，一路憋闷酸涩的心情竟瞬间平复了。他垂下眼没动弹，只不耐烦地皱紧了眉头，“少自以为是了，谁担心你这种出尔反尔的家伙。”
连煜把他整只手握住，稍微一扯便把人扯进怀里，东方漠想推开，连煜也不用力，轻轻柔柔圈住对方，埋头在他颈边轻语，“我没哄你，之前和你说的所有话都是真心的，反倒是你，总是言不由衷，没有一句真心话。”
怀中人微微一颤，忽然抿紧了唇，不挣扎了。
“你说的都是气话，我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你的话不能用耳朵听，得用这里，”连煜抓着他的手按在心口，掌心牢牢包裹住他冰冷的手掌，“你又何必诋毁自己故意气我？莫不是因为我对你好，你反而怕了？”
东方漠咬紧了牙，忽然觉得喉咙酸疼，眼睛里也发涩。这人怎么就这么讨厌，什么都看了出来，还偏偏什么都要说出来。
“东方，不要推开我，”连煜稍微抬起他的下巴，凑近他唇边说，“我知道你不安，知道你怕，可你不能一辈子躲着，一辈子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活着。”
……为什么不能？
比起让另一个人一点点侵占自己的世界，侵入自己的心，他宁愿一辈子画地为牢。
他都这么过了十九年，那种空寂到极致反而让他安心的孤独，才是他最习惯的东西。
可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睛，忽然就觉得心里那牢不可破的冰川，正一丝一毫地现出裂缝来。这人的眼睛很美，湖水一样清澈，广阔而柔软，他看着这样的眼睛，便觉得心头颤动，烦躁，慌乱，又迷茫。
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些话，说得太好听了，反倒让他觉得不真实。他怔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推开那人双臂间圈出的温暖，心思复杂道，“你……很好，的确是很好的，可是……”
连煜看出他眼里一点点瓦解的防备，听到这话更是紧张，耐着性子等他说完，可这时外面却忽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吵嚷声，就和白天一样，又喊着什么抓到了抓到了，吵个不停。连煜没心思管，还想听东方漠说话，后者却住了声，反而借此缓解心中躁动似的，匆匆开门走了。连煜听到一半烦心得要命，可也没办法，只得跟着出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循着声音来到前厅，果然看到一人被推搡到地上，却不是什么青壮小子，竟是个老妇。
陆庄主看到那人也是一惊，白天还气吼吼的模样此刻反而拘谨了，“这……这位大娘，最近我们庄里这些怪事儿，真都是你做的？”
老妇起初惶恐，可看周围人对她并不粗鲁，这老爷模样的人语气还挺和善，便壮起了胆子，哀嚎起来，“老爷，我没有恶意啊，我是为你们好啊！”
陆庄主一脸莫名，看那妇人也就是个寻常百姓，便让左右解了绑，好声好气道，“你这到底是为啥呀？你前日那把火可烧了我不少典藏，我也不要你一个老人家赔了，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
老妇似是犹豫，挣扎半晌，终于还是说了，“老爷，您是有所不知，这绿柳山庄……住不得人啊！”
其他人都静下声来，却是一脸莫名其妙。
“这山庄后院里有一片湖水，老爷您是不是没差人探探里面？”
陆庄主点头道，“那湖水蛮清澈的，我就让人沿湖修了一条石道，倒是没往里探过……”
老妇咬紧了牙，像是很惶恐，半晌才硬着头皮道，“您是不知道，那湖水不太平！那湖底……湖底可是一片、一片古城墓啊！”
陆庄主立时一惊，本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老妇暗吸口气，似是害怕，说得断断续续，“这要说，还得从我们这儿流传了五百年的传说说起了。我们这儿五百年前曾是个占地数百里的府城，城里还出了一位官拜二品的大将军，那将军从战场上杀敌回来，衣锦还乡，还带来了一位非常美貌的女子。听他手底下的兵说，那女子是将军在战场上救下来的，此后便一直追随将军，杀退敌军后二人便成了亲，那女子正是怀着身孕时候随将军一同回到故乡的。”
陆庄主皱了皱眉，没觉出什么，“这不挺好么？倒是个英雄美人的佳话啊。”
“要真到此为止便好了，”老妇握紧了拳，话音陡然嘶哑了，“可谁知那女子竟不是凡人，而是……而是个妖怪！”
其他人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纷纷后退了一步，老妇又颤巍巍道，“那女子生下来一个半人半鬼的怪物，将军的父母亲人都吓坏了，自然要杀了那怪物，可那妖女却现了真身，将接近她的所有人都一掌打死，便是那将军也被那妖女杀了。众人实在没办法，只得求一位道人诛杀那妖女，结果……结果连那道人也送了性命，而那妖女怒极之下施了妖法，劈开地面，召唤洪水，将整个府城齐齐没入了地底！传闻那天山崩地裂，天地震荡，整个天空都是吓死人的雷鸣，全城的人只有几个小孩逃了出来，几万条人命一夕之间就那么全没了……”
陆庄主呆呆听着，好一会儿才迟疑道，“那跟这绿柳山庄有什么关系？”
“这绿柳山庄便是那将军回城后修建的府宅，当时全城都沉落水底，偏偏就这处山庄还耸立在中间，这五百年时间过去，洪水倒是退了，只在这山庄里残留了一片湖水。我小时候听这传说还不信，和几个伙伴潜入这湖中查探，结果……结果只有我一个人活着逃出来，其他人都莫名被什么东西缠住，全都淹死了……”
陆庄主总算理清了思路，脸色却也白了，“所以你前些日子做那些事，是想赶我们出去？”
老妇红着眼点头，“我看你们是外来的，多半是没听过这传说，我们这儿的人都不敢多说这个事，我要不是实在没办法阻拦你们，也不想提这往事……”
陆鸣儿听到这儿实在忍不住，过来问她，“可这都过了几百年了，再恐怖也就是个传说罢了，你们何必还这么怕它？”
老妇脸色一变，浑浊的瞳孔颤抖半晌，好一会儿才嘶声道，“就因为它不仅仅只是传说，那、那妖女到现在还活着，到现在还在残害这里的人啊！”
众人皆是一惊，陆鸣儿更是难以置信，“你是说那妖怪还藏身在那湖水里，几百年间都在这里害人？！”
老妇攥紧了拳头，眼里似是还有恨意，“她害的都是男子，尤其貌美一些的男人总是莫名其妙地失踪，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便是被她……”老妇说到此终于说不下去，掩面哭了起来。
混江湖的人其实都很敬畏鬼神之说，这老妇又哭得凄惨，大厅里一时便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无人敢再说话了。众人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间，前厅里大片的火烛齐齐颤了一下，随后一阵诡异的阴风卷来，竟是一刹那将半数的烛火全部吹灭！
众人刚刚听了那段故事，本就毛骨悚然，突然吹来一阵风，光暗了一半，都吓得惊叫起来，那老妇更是白眼一翻，吓昏了过去。可还没等他们乱起来，又是一阵冷风袭来，剩下的另半边火烛竟也骤然熄灭，随后空气里缓缓响起一阵清晰又悠远的脚步声，踏，踏，踏，一步接着一步，在漆黑诡寂的夜色中，远远近近地悠悠传来……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湖底古城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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