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亦笙》唐山海

8、第六章

　　唐亦笙原本以为自己应该不能在医学院任课，并且说实话，她也真的不怎么想在医学院，想想自己以后几乎每天都能见着苏木宸，她简直无法忍受。
　　然而事实是，“你现在在这里签个字，下个星期你就能来上课了。”许老教授拿着一式两份的文件递给唐亦笙，唐亦笙赶紧接过。
　　仔细看清楚文件，那表情只能用“惊悚”两个字形容，一脸的难以置信。
　　“许教授，你让我带中医学啊？”语气有些迟疑。
　　“对啊，木宸说你中医学学得不错，我们正好缺中医学老师，你就跟木宸学学，你呢，简历如此优秀，初次上课，也不要觉得自卑，虽然你是老徐推荐过来的，但我们也是经过学校同意才让你任职的，走得是正当程序，你也不要不好意思。”
　　老教授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唐亦笙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唐亦笙除了办公室门，苏木宸也跟着出去了，老教授看了看两个人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这样的，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才能成“一对“。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无处发泄，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看见光滑的地板上有个空的矿泉水瓶，一脚踢过去，矿泉水瓶飞出去好远。
　　“生气了？”苏木宸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唐亦笙没理他，压根就不想理他，继续往前走。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快，唐亦笙突然觉得有些紧张，也加紧了步伐，谁知道还是被苏木宸追上了。
　　他拉着她的手腕，“你在气什么？”
　　唐亦笙真的很讨厌他，明明就是他的错，他却总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似乎是她对不起他一般。她一个大二没读完就没有再接触过临床医学的人，哪里懂什么中医学，更何况还是教中医学，偏偏这个人蛮不讲理，莫名其妙。
　　唐亦笙意图挣开他的手，然而半天挣不开最终她放弃了。
　　“苏木宸，我今天就跟你讲清楚。我的人生，不需要你的参与，从前不需要，现在不需要，以后也不会需要，所以，希望你别再自作主张。”唐亦笙自小受教于徐诚枢，一举一动皆是大家之范，极少动怒，只是，并不是不会动怒。
　　苏木宸看着她，“抱歉，做不到。”
　　明明是很温和的声音，唐亦笙却突然觉得有些可怕，不敢直视他。
　　话到了如此地步，本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偏偏苏木宸不按常出牌，唐亦笙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唐亦笙，你很喜欢我，六年前我就知道了。”耳畔又响起他的声音，异常坚定的声音，似乎是在说一个真理。
　　“你在讲笑话？”唐亦笙不怒反笑起来，这是这笑声异常刺耳，“苏木宸，我对你，既无同窗之情，也无男女之情。”
　　一句话隔开所有过往，抛却曾经所有欢喜。
　　唐亦笙从来不知道，是看起来谦谦君子一般的苏木宸发起狠是这般。
　　他拽着她的手，拉她进了一间空的办公室，顺脚踢上了办公室的门，唐亦笙还没反应过来，这整个人就被压倒在沙发上，两片薄片唇贴上的时候，她愣了，然后开始挣扎，无奈挣扎不开，苏木宸一手固定她的手，另一手固定她的脸，她只有双脚能动，然而什么用都没有。苏木宸啃咬着唐亦笙的唇，啃了许久，似乎还觉得不够，舌头伸入她的嘴中，肆意游走。
　　这一吻，乱了，直到唐亦笙再也没有任何反应与挣扎，他才停下。
　　“苏木宸，你这是□□。”唐亦笙的声音很冷静，不似她平常一般柔和。然后，两行清泪掉下来，半晌，苏木宸抱起她，抱得很紧很紧似乎是怕她胡小时了一般。
　　“唐亦笙，我真的很想你，我找了你六年，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你。”他的语调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悲伤，还有唐亦笙无法忽视的绝望。
　　“那你早什么去了？”是啊，那你早干什么去了，徐诚枢离开她的时候，你苏木宸早干什么去了？她这一生，就依赖过两个人，一个早早地离她而去，一个在她人生最灰暗的时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都说唐亦笙疏离，淡漠，但是谁也没想过，她曾经在那样一段岁月里仰望过一个人，仰望到最后，她的脖子都酸了，他还是没鞥低下头来看她一眼。
　　曾经以为，那岁月沉淀下来的沉静，时光雕刻下来的冷静与睿智，那样的一个苏木宸，会是她一生的追逐，如今，跨过六年的时光再看来，也不过尔尔。
　　“苏木宸，我们不可能的。”就算退一万步讲，撇开曾经所有过往，苏宅，还欠她一条命，一条徐诚枢的命。
　　唐亦笙是从苏木宸的办公室里走出来的，毫无半点留恋，徒留他一个人愣了神。
　　在去唐园的路上，唐亦笙想了很多，突然就觉得很可笑，为什么他们之间会走到这一步，只能说造化弄人。
　　气派的石狮子，鹅卵石铺成的小道，错落有致的亭台楼榭，清澈的湖水，一幕幕印入眼帘，似乎一如多年，然而总是多了一些浮华的气息。
　　应该是知道她要回来了，唐园的大门开着，唐亦笙一路走过，畅通无阻。
　　唐亦笙进门的时候，厅内的谈笑声戛然而止。是一双双讶异的眼睛，可能她太久没回来了，似乎已经有人忘了唐园还有唐亦亦笙这个人。
　　“是小姐回来了啊！”是张妈在欢呼，也只有她一个人在欢呼。
　　唐亦笙笑笑，“来，张妈，抱抱。”说完就给了张妈一个大的拥抱，一如当年分别时。
　　唐念芸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副贵妇姿态，没有任何反应。徐诚毅倒是站起来，只是似乎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徐叔叔，你坐吧，我来拿点东西就走。”一句话堵住了徐诚毅没说的话。
　　唐亦笙径直上楼，客厅气氛似乎又活跃了一些，也对，她在，真的挺尴尬。
　　“唐伯母，我有喜欢的燃了？”一个含羞的声音响起来，一听就是小女生。
　　“哎呦，谁呀？”唐念芸除了对徐诚枢与她不耐心之外，似乎对所有人都挺有耐心的，外人眼中的她温柔能干，人生赢家，唐亦笙冷笑。
　　“他是浠城大学的教授，苏木宸。”又是含羞的声音。
　　唐亦笙不想再听下去，快速上楼去。
　　苏木宸，似乎从来不乏追求者，尽管一声清冷，也总有人趋之若鹜，前仆后继，一如当年浠城大学的苏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