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亦笙》唐山海

6、第四章

　　今天大家明显感觉苏教授上课比以往要快很多，离下课还有半个小时，几天所有内容已经讲完。
　　几个胆大女生举手示意，表示还有问题没弄清楚。钥匙往常，苏木宸早就替学生解答，只是今天的他明显有些不正常。
　　“我今天的课程就讲到这里，今天我们第一次提前下课怎么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他浅浅一笑。
　　苏木宸很少会笑，他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清冷，并且是有些高冷的，他这一笑，迷倒了一片女生，一群学护理学的女孩子最后在陶醉的眼神中送走了她们的中医老师。
　　同学A：“苏教授绝对是有女朋友了，你看他笑得多开心？”
　　同学B：“我猜苏教授是真的有事情。”冷静的分析，外加一丝不甘心。
　　同学C：“下课了，下节课生化。”
　　众位同学：“我可以假装自己被苏教授带走了，而不去上生化课吗？”
　　…………
　　然而被大家讨论的苏教授，拉扯着一个女孩子的衣袖。
　　“去就去，你放手啊。”唐亦笙真的快被气死了，她又不是不会走路，一路上被扯着，真的是多尴尬，而且全程被各种围观，其中不乏认识苏木宸的老师，学生，无奈这厮就是不松手。
　　“你有前车之鉴。”苏木宸停下来，静静看着她，那眼神太过于哀伤，唐亦笙不敢去看。
　　消失了那么多年的女孩，就这样突然出现在面前，怎么可能放手。苏木宸一路拽着唐亦笙，直接到了许青松的办公室。
　　老教授对于苏木宸带一个女孩子过来看他这件事有些不可置信，从最开始的惊讶慢慢演变为后来的惊讶。
　　“这是带你女朋友来见我？”教授一脸惊喜，得意门生终于有了“可发展对象”，导师实在是高兴。
　　唐亦笙此时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清了清嗓子。“那个，许教授，我是徐直诚先生介绍过来的，我叫唐亦笙，您别误会了。”
　　老教授闹了好大一个乌龙，面子上面有些挂不住，拿双眼横了一下苏木宸，苏木宸毫不在意，自己径直在办公沙发上坐下来了。
　　“你今天有没有带简历过来？”老教授公事公办的样子有些傲娇。
　　“没有，但是我可以给您说些我的大概情况。我在国内读的大学，硕士和博士都毕业于都柏林大学”。唐亦笙娓娓道来。
　　眼前的女孩云淡风轻，老教授有些心惊，明明看起来而是出头的年纪，已经是博士，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那在国内在哪里读得的大学？”这似乎是没噶求职者必须要经历的问题，面试官恨不得把你的前世今生都大厅清楚，还好，唐亦笙只用面对这样一位老教授。
　　“浠城大学，只是提前出国了。”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所以没能继续读下去。
　　老教授唐亦笙的学历相当满意，她本来又是徐直诚介绍过来的，又是浠城大学原来的学生，更是满意的不得了。
　　“那你来我么学校要教什么？”似乎很想留下她。
　　“我本科是临床医学，硕士主攻欧洲历史与美学，博士也主攻欧洲历史美学，您看着办……”唐亦笙话还没说完，是茶杯碎了的声音，老教授办公室的茶杯，只一眼，唐亦笙就知道是上等的青花瓷，真是心疼。
　　果然，老教授已经开口了：“苏木宸，你干什么呢你？”
　　苏木宸：“下次陪你一整套。”他轻轻开口，仿佛刚刚只是将一个垃圾袋掉落在嗲话能够一般。
　　许教授：“……”
　　唐亦笙：“……”真是有钱任性啊。
　　唐亦笙最后是被许教授轰出来的，当然这多亏了苏木宸的功劳，还好教授还没到迷失心智的地步，最后叮嘱唐亦笙明天带着简历过来。
　　除了办公室的门，苏木宸一路低气压，唐亦笙也不说话，两个人谁也不理谁。路上看见刚下实验课的老师给苏木宸打招呼，“苏老师，女朋友啊？”苏木宸笑了笑，也没说话，那位老师大概也看出来苏木宸心情不佳，也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一路径直走到了校门口。已经是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唐一笙准备去找杜若，填饱肚子要紧。只是很尴尬，她不知道怎么跟苏木宸开口，酝酿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苏木宸，我先走了。”一句话说的很小心，似乎是有些怕他。
　　苏木宸看着她，半晌，终于出声，“唐亦笙，你为什么换专业了？”冰冷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不甘。
　　那年是谁每天缠着他，说要给补习生化，说真的很喜欢临床医学这个专业，只是，一转身，她已经成为了欧洲历史与美学的博士，转变太快，让他无所适从。
　　“因为喜欢。”唐亦笙艰难地开口。
　　“那到底是有多喜欢？”宛如从地狱传来的声音，掺杂着他的一丝丝愤怒。
　　她说很喜欢临川医学，于是学了两年便抛却了；她说喜欢苏木宸，喜欢不到两个月便抛却了；那么这一次的喜欢，是有多喜欢，才让她在国外待了六年去学习。
　　唐亦笙不太想回答这样的问题，“应该很喜欢吧，我也不知道，我找了杜若吃饭，我先走了。”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似乎是背后有才狼猛兽追赶一般。
　　苏木宸看着她的背影，良久，“来日方长。”也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对她说。
　　一场重逢不期而遇，又不欢而散。
　　唐亦笙坐在车里的时候，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两行清泪从眼角不断溢出。
　　她还记得当年她学这个专业是为了这世上最温暖的男人，徐诚枢，她的父亲，只是后来，其人已逝去，似乎再坚持也没有任何意义。
　　每每想起徐诚枢，唐亦笙的心似乎是在滴血，仿佛最后一滴血都流尽的疼痛感，再也无法呼吸。
　　她最后是在司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下车的，司机第一次在他的车上见到哭得如此狼狈不堪的女子，甚至可以说有些……吓人。最后司机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接钱的时候，唐亦笙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