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交易》如意锦

2、惊蛰

　　农历二月十一，惊蛰，俗称白虎日。

　　在这一日，S这座小城有些旧俗，例如要祭白虎、打小人，少出门。钱沫儿倒是依旧，站街，赚钱，比科室里的那些小职员敬业多了。

　　在街上捡垃圾的蔡婆婆提着装满了聚乙烯PE有机溶剂高温模具的蛇皮袋劝她，“阿妹啊，侬今朝不要再出来卖了，小心沾染了晦气。”

　　钱沫儿嫌她多事，妖娆妩媚地抽着烟不理会。

　　老一辈的话总有些邪气，钱沫儿当天晚上被人碎尸扔在了城东垃圾箱里，凶手未知。报案的是蔡婆婆，她回忆那天捡垃圾的情形……

　　蔡婆婆：“那一天，大清早我那老不死的又骂了我。我真是不想活了！”

　　黄警官：“蔡婆婆，说重点！您老和您老伴的事我们都知道！”

　　蔡婆婆：“那你怎么不管管呢？”

　　黄警官：“这事你找妇联。那个您是怎么发现这个尸体的？”

　　蔡婆婆：“那天我那老不死的把我赶出了门，我就早早地出门捡垃圾去了。那时候天还蒙蒙亮，黄警官，汉宁街好多盏路灯都是破的，走在街上蛮吓人的。这个归不归你管……”

　　蔡婆婆在警局待了很久，把她的家庭、她的职业都如数家珍地跟黄警官畅聊了，涉及到钱沫儿命案的话却很少。不过有一句话令黄警官这个魁梧大汉都脊背发凉。

　　蔡婆婆说：“我捡到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打开里面是一刀肉，回家去炖了，最后找到一根手指才发现不对劲……我那老不死的叫我报警。”

　　钱沫儿死后的一段时间里，还是有很多要钱的信寄到了发廊，最后发廊老板把这些信塞在废旧报纸里卖给了城里开三轮摩托车收垃圾的老夏。

　　蔡婆婆还为此跟老板吵了起来，“你不给我，你不可怜可怜我这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

　　——

　　像陈一念这样的孤儿，注定在生命的旅程中会遇到很多不好的人，而钱沫儿是唯一一个没欺负她的。

　　现在，她死了。

　　头七那天，陈一念跟开纸扎店的何叔买了一沓黄纸，叠成元宝在街边烧，送她最后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