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吃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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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打到脖子僵，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六点半！又到晚饭时间。
今天老爸有应酬，保姆请假，加上那只废柴没来骚扰，一个人还真有点孤单。
晚饭，吃什么好？泡面？快餐？还是……喝点水算了，反正半天没动也不饿。
倒水回来，手机上就多了个未接来电：废柴！
从赵大公子到废柴，是一种质的转变。
说起来，那天半夜接到派出所的电话，叶凌寒就很意外：明知可能捅了大篓子，他竟还敢报警？而且据说当时他人就在海边----冒着台风跑回去找自己！这是……还有点人性？
虽然一时半阵，道歉什么的不说于事无补吧，至少是无法彻底平息受害人的怒火，但是，从那天拿回手机，加上老爸的劝说，叶凌寒真开始有点相信，那事，或许就是个有点过头的恶作剧，其人恶意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再加上，那天在茶馆，自己差点把人烫成残废，多少也算报复过了，所以，这就算不来不去了吧。什么仇什么恨的，差不多可以一笔勾销。
只是，这剧情的后续发展，却出乎他意料了。
那个人好像骚扰他骚扰上了瘾，隔三岔五约吃约喝约玩乐，而且似乎不懂什么叫拒绝，电话约不成功就上门，有点没完没了的意思。叶凌寒差点就以为，这是又在酝酿什么新的复仇计划，直到后来听说，他最近失恋了，精神上极度空虚……
原来如此！情场失意，又是被甩这么丢脸的事，但凡有点自尊的人，都会觉得没脸回原来的圈子混吧，所以才找自己这种又傻又天真的“圈外人”凑合着玩？
不过即使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他不打什么歪主意，偶尔有个人一起玩玩，不是什么坏事。老爸的话有理，自己在国内朋友圈小，周睿修也很忙，一周能见个一两回就不错了。这位赵大公子，就算和自己不怎么投味，但至少，有个人陪玩总比天天坐家里看动画打游戏强。相互利用又怎样？反正谁都不吃亏！
然而随着接触加深，叶凌寒越来越认识到，周睿修的话很对，那个人就是个三无----无能无良无节操的废柴渣！但是，又没有废到完全没救的地步，就说良知节操这些吧，都可以后天再塑造不是吗？至于无能，就更加不是问题，他只是缺少点动力罢了。
看清这点，小绵羊当即立下一个宏愿----利用这个夏天，积极改造这只废柴！帮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重归社会！
想法是很好，可是执行起来，就……有点一言难尽。
想起那天，叶凌寒依旧觉得很受挫，精心准备的那么大通稿子，作论文般的的引证说理、旁征博引，可是……
你说自力更生，他像在听外星词汇；你说努力上进，他一脸鄙夷；你说打拼一下，他打着哈哈……等你说得口干舌燥刚想喝口水，才发现他正盯着邻座的吊带女出神……
这种废柴，真还有救？叶凌寒有点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心是不是下得过大过早了。
几天没理会他，就是因为挫败感太强----原来改造一个人这么难！不过想想也是，如果苦心说教有用的话，还要监狱干什么？一群婆婆妈妈就能解决问题了。
既然这样，这项改造工程还要进行下去么？叶凌寒一时有点拿不定主意。
门铃响起，躺在沙发上出神的人露出一张烦恼脸----想着曹操曹操就到！但是，自己还没想好下策呢，进退维谷时，还真担心会让他翻盘。
打开门，那只废柴顶着张纨绔脸靠在门口，手里玩着车钥匙。
“吃了么？一起去吃点什么，然后去酒吧。”问话答话都让他自己一个人说了。
叶凌寒望了望还没黑透的天，叹口气，“你自己去吧，我要看家。”
“不高兴？谁惹你了？”废柴一脸无辜。
“没有，就是看家不能出去，你自己去吧。”话完就要关门。
却被那人抢先一步抵住，“就吃个饭，不去酒吧。”
“……”还真没完没了，皮厚得挡都挡不住。叶凌寒有点无语，想了想，“我吃过了，不想再出去。”
“这样……”废柴终于失望了，“那，好吧，下回再说，我先走了。”颓丧。
看着那个垂头丧气的身影走下台阶，叶凌寒心里那块软处竟然莫名一动。
“要不，你吃了晚饭走？”话一出口就想给自己一记耳光。
那人回头，眼里竟然满是欣悦，“好啊，吃什么？”
皮蛋豆腐，蛋炒饭，番茄蛋汤，要不是最后端出的那个清炒鸡毛菜，赵初霁真怀疑这头绵羊是不是跟蛋有仇！
一桌素，谁会好意思这么招待客人？当然，除了羊，毕竟它吃草。
看着那个人拿筷子这里戳戳，那里探探，绵羊耸耸肩：“肉在速冻里，一时半会解不了冻，要不，给你拿两个金枪鱼罐头？”
一桌炒素，就着两个鱼肉罐头，这滋味，竟然----他妈难以形容的好！
汤足饭饱，赵大公子瘫在沙发上狠狠打了个饱嗝，扭头打量着桌前忙碌收拾残局的人，“你学过做饭？”
从容把碗碟堆叠起来抱在胸前，绵羊出口慢吞吞：“这么简单的事，不需要学。”转身，淡定加一句：“笨蛋才不会！”
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厨房门后，赵大公子四仰八叉趟下来：嗯，他说的好像也不怎么错，绵羊都可以做到的事，应该难不到哪里去，改天自己也该试试，万一成功了，哪天被老头子赶出门，也算多个保障，毕竟米要比方便面便宜，煮成粥还更耐吃！被家里的老保姆强迫灌输的东西，现在看来也不是全没用。
一吃饱就犯困，似乎是哺乳动物的通病，但这头绵羊又是个例外。
在厨房倒腾完，就开始出来驱客。
赵大公子撑开沉沉的眼皮，懒懒回了两个字：“太困！”
被绵羊强拖硬拽着离开沙发，上到阁楼，又被粗暴的从开着的落地窗推出去，混混沌沌的人瞬间就被吓清醒了：这是要趁着夜色搞谋杀？！
一脚稳稳踩在地上，惊魂甫定向四周张望了一番，才松下口气：这是个露台。
不是搞谋杀，只是让他吹吹夜风清醒清醒而已。
接过绵羊从里面递出的两张躺椅，一张折叠桌，还有，呃，一把刀？！呆愣在原地，看着绵羊手里那明晃晃的东西，赵大公子后背又开始发凉，直到……绵羊又搬出了一个西瓜……
切西瓜！早说嘛，害得人神经衰弱都要犯了。
微风习习的夏夜，悠闲躺在天台，一面数着星星，一面抱着半个西瓜慢慢挖，赵大公子觉得，这日子，够味儿！难怪绵羊不喜欢外面的夜生活----在家这么享受，谁还会想着出去赶人潮？
数着星星，啃着西瓜，赵大公子竟然难得的思旧了，可是，这种感觉并不好，会让人眼角泛酸……
“这个露台是特意搭出来的？夏天晚上乘凉用？”还是转移一下注意力吧。
绵羊点点头，“我小时候喜欢在阳台上乘凉，写作业和吃晚饭都不肯进屋，所以搬了家后，我爸特意叫人搭了个露台。”
“你爸还挺疼你。”有点嫉妒：不像他们家老头子，才不关心自己的感受，在家里就是霸主，什么事情都是他说了算，要称他的心才好。
绵羊沉吟了一下，“我家就我和我爸，事情都好商量。”
“你妈，在美国？”赵大公子的确不太善于聊天，也不知道有句话叫作“哪壶不开提哪壶”。
绵羊愣了一下，点头，“嗯”。
“那你还挺幸运，两边都有家。”赵大公子是真心恭维。
那边静默了下，“我和我妈，不怎么来往……”
这次，轮到赵大公子沉默。
想安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告诉他，世上多的是比他惨的！不知道谁说的，但，听上去像个真理。
挖了尽量大的一块西瓜填进嘴里，赵大公子做出个豪放姿态：“不就是离婚嘛，看我们家老头子，都三婚了，习惯了就没什么大不了。”
实践出真知。赵大公子注意了下旁边人的反应，心理默默给自己点个赞：嗯，通过了考验，果然是真理！这条，自己得记住，以后多半还用得上。
“那，你妈……”绵羊有点犹豫，但又止不住好奇。
“跟我姐一起去了英国。”赵大公子又塞了口西瓜，满不在乎的样子。
“英国？……”一般情况下，这种年纪的人去到国外都很难适应吧？
“哦，我外婆是英国人……”忘说了。
很久以前的一段异国恋，可惜结果并不圆满：历史原因导致这场跨国婚姻不可避免的破裂。那个当初为爱冲破重重阻碍背井离乡的女子不得不面对现实，含泪告别丈夫和尚未成年的子女，黯然踏上归国路。而她应该想不到，几十年后，她的女儿又会踏上她的老路，只是原因简单粗暴得多：发迹后的丈夫有了新欢，喜新厌旧而已。
同是天涯沦落人，但是叶凌寒觉得，自己还是比那只废柴幸运：至少，老爸没给自己找那么多小妈！有小妈的家里，日子应该不怎么舒心吧？就难怪这只废柴会是这种状态了……
唉，莫名又对他多几分同情。
气氛有点惨淡。赵大公子想说点高兴的。
“下个月我要办一场海滩派对，一起来玩吧。”比起家庭琐事，还是聊聊吃喝玩乐比较高兴。
“派对啊……”绵羊的口气，不怎么感冒。
“其实也算个小型社交酒会，多的是圈内人，可能会安排一两场交流晚宴。”换个正经点的名头试试。
“哦。”绵羊表示知道了，一边低下头去继续和怀里的西瓜较劲。
荤素都不吃？赵大公子有点沮丧，转着勺子在瓜囊里抠出一个深深的坑。
“其实，整场活动还没策划好，看了几家的方案，都不太满意，要不然……”转头，诱惑般的目光盯着那头正认认真真全心全意吃瓜的羊，“高材生，策划案对你不是难事吧？帮我弄一下？”
“呃……啊？？”咽下嘴里的瓜，手里的勺子开始犹豫，瓜心吃完了，接下来，先从左边下呢，还是右边？哦，对了，策划案！听着有点意思，但是，废柴的破事，自己应该还是少掺和为好。
“那个啊，我没经验，而且最近要去我爸公司实习。”
“白天不行晚上做。”
“晚上陪我爸应酬。”
“周末，周末我来陪你做！”最后一条退路抢先给卡死。
“噗”一声，一勺直捣瓜底。管他左边右边，反正都是吃！但是那事，叶凌寒觉得，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
作者有话说第6章 吃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