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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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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华领了宁英的吩咐,将消息递给了卓敏。
宁英离开原氏琴坊,命人将马车换成了快马,宁英带着夕朝策马离开京城,本想着直奔红柳山庄,行到半路宁英觉得不稳妥,孝柔在华云寺时都不曾见到正主,卓敏来,但未必有用,她要亲自去看看。
果然当宁英到时,卓敏果然还悄悄在华云寺寻人。薛慕晟是偷听得来的消息,却不知道孝柔和杜文昌发妻林氏是如何说定下来的,如何来接人。
要寻人,最好的法子是大张旗鼓的摆公主的谱,杜文昌的发妻林氏能去找孝柔,便也能来找宁英,但华云寺毕竟人多眼杂,只要她以公主身份进去,就不可能将人悄悄带走而不露痕迹,万一梁王的人来了,她也不能以公主的身份跟自己的亲叔叔起冲突。
宁英向夕朝吩咐道:“你现在去找主持,告诉他,你奉宁英公主之命,来华云寺做功德,希望由华云寺出面在山下华云镇连续三日向流民施粥,一切费用皆由宁英公主府出,华云寺出人出力即可,待河南灾情稳定之后,本公主会亲自来华云寺还愿。让主持敲钟,将寺里所有香客聚集起来,宣布这个消息,发动有钱的香客多捐功德,没钱出力也可,再不济能将此次施粥的消息广散出去,也是好事。”
“是。”夕朝点头,即刻去寻主持。
华云寺中钟声响起,主持将所有香客都聚集到了大雄宝殿之前,又将宁英公主做功德一事说了说,华云寺中香客有诚信礼佛的富贵人家自然愿意捐这份功德;也有精明者瞧出立在主持身边站着的卓敏气质不凡,打着攀附公主的心思,在卓敏面前巧舌如簧;寻常人家善男信女没有钱出份力也大多愿意;既出不起钱又出不了力,奔走相告总归乐意。一切都在宁英的意料之中。
事毕,主持回到大雄宝殿内,向宁英恭恭敬敬地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公主心怀天下苍生,实乃百姓之福。”
宁英微微点头:“本宫只是为百姓、为陛下略尽绵力罢了,只望我佛慈悲,灾情能尽快缓解才好。施粥之事还要请主持和寺中诸位师父们帮忙打点,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
“阿弥陀佛,公主慈悲。”
“本宫想在殿内诵经祈福。”
“老衲着就让弟子们将闲杂人等请出大雄宝殿,让公主静心诵经。”
“多谢方丈,但不必了,本宫此次乃是微服出访,并不想惹人注意,再者,能来华云寺朝拜的都是善男信女,佛祖面前众生平等本无贵贱之分,本宫若是驱赶信众岂非违逆我佛,更何谈诚信礼佛呢。”
“是,公主大德,所言极是,是老衲思虑不周。”
“请方丈为本宫指一处僻静角落即可。”
“公主这边请。”
宁英说念经礼佛并不是说说而已,卓敏守在一旁,宁英如老僧入定一般,似是将寻找杜文昌发妻一事忘了个干净,殊不知,宁英心思烦乱,正式需要安安静静定下心的时候,诵经无疑是一条捷径。
不多久,一妇人悄悄走近,跪到宁英身旁,给宁英磕了个头:“民妇求公主为我做主。”
夕朝拦在妇人面前,不准她再靠近半分。
宁英缓缓睁开眼,瞧了那妇人一眼,没有回应。
“求宁英公主为民妇做主!”妇人又给宁英连磕了两个头。
“这位夫人,本宫微服出游,你是如何认得本宫?”
妇人抬头看了卓敏一眼,回答道:“方才那位姑娘站在主持身边,为公主传话,此刻站在公主身边侍奉,民妇不过是猜测罢了。”
宁英不动声色,又道:“本宫不是京兆尹做不了任何人的主,你若有冤屈可往都察院衙门申诉。国有国法,本宫怕是帮不了你。”
说罢,宁英又闭上了眼,继续诵经。
妇人跪地不起,又给宁英磕头:“民妇林氏乃是河南知府杜文昌之妻,只有公主能救民妇和杜家上下数百口人性命。”
宁英闭着眼,只摇头说:“夫人所言属实更不该来求本宫了。河南大灾民不聊生,本宫只能在华云寺为百姓诵经祈福,做不了更多。杜文昌乃是朝廷要犯,陛下还未决断由何人来主审此案,夫人若有心为杜文昌辩护,便该去刑部自首。”
宁英以退为进,林氏求不动便哭,可宁英不为所动,林氏实在无计可施,只好抹了抹泪,说:“民妇自知老爷罪孽深重,决不能有好下场,只是杜府上下数百口性命皆是无辜,如今走投无路,只愿有个机会能将功折罪,能为全府数百无辜性命求条生路。”
宁英静静看着她,问道:“你既知杜文昌罪行,何不向刑部告发?为何藏身于这华云寺中?”
“公主有所不知,自老爷失踪之后,民妇便一路被人追杀,几经生死方走到了着天子脚下,可京城乃是天子居所,我这等流民连进城都难,何况还有人四处搜捕民妇,民妇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前两日,得知孝柔公主驾临华云寺,这才寻来。”
“那你既然寻到了孝柔公主,为何还在寺内?”
“民妇虽是见着了孝柔公主,可……”
林氏刚想回答,又听宁英说道:“若孝柔公主也跟本宫一样,说了一样的话,那就更不该来此跪求于本宫。你走吧。”
孝柔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最怕的就是蹚浑水,更何况是天下最大的这潭深不见底的浑水。她就算心底一万个想带着林氏去太后面前邀功,也担心这事儿若有个万一,正面与梁王为,,更是得不偿失,她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驸马方佑祺再好好想想。
孝柔向来不敢轻易插手朝中之事,如今河南大灾,林氏绝对是个烫手山芋,孝柔怎么敢接,必然是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即便林氏手中当真握有真凭实据,孝柔也不敢带着林氏去找太后邀功,风险太大。
“求公主救救杜府上下数百口性命!”
宁英不再与林氏多话,林氏不走,她走便是了。
明明是来寻这个林氏的,但宁英见到了,却似乎不愿搭救,这是何意?夕朝虽然尚未想明白,却不是个多话的,紧随宁英离开。
离开大雄宝殿,夕朝跟着宁英径直往华云寺后门走,眼看着就要离开,夕朝见四下无人,忍不住问道:“小姐就这么走了?”
“你心细,瞧着这林氏如何?”
“林氏年约四十,面容姣好、手指干净,应当是衣食无忧,外衣是寻常人家的粗布衣,倒也是整洁,想来是极重外表的。我瞧不出她有何不妥。小姐认为她不是真正的林氏?”
宁英摇头:“她九成就是林氏了,就算不是也绝对是于杜文昌有关系的人,但她是不是真正的林氏并不重要。我要见的是她背后的那个人。重要的,是她背后之人。”
“小姐何以断定这妇人背后必然有人指使?……”
宁英低眉,想了想,直觉?不,还有其他的,她慢慢说道:“梁王眼线密布,从得知杜文昌失踪开始便收押了杜府上下,连带其亲族、好友,若没有其他人的帮助,林氏根本不可能逃脱。退一步说,这妇人倘若不是林氏,那更说明了有人驱使。我要见她身后的人。”
“请小姐吩咐。”
宁英道:“时辰不早了,梁王的人马上就会来。这幕后之人,心思细腻又极为用心,若是带回去问话,也未必会有收获,不如将他们逼到穷途末路。在此处多有不便,更不宜与梁王的人正面交锋,必须离开。你留下两人监视这个林氏即可我在此地多有不便,一会儿就走。且看梁王人马来了之后,林氏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会如何应对。”
夕朝点头,应道:“明白了。请小姐先回山庄,我会派人看住林氏,必要时施与援手。”
宁英想了想,道:“你给林氏传个话,就说可往红柳山庄求助。另外留下两个人,只监视,不作为,即便人叫梁王带走了,回来报信即可,切不可暴露。”
以宁英的实力并不能与梁王抗衡,她也不想破坏多年的部署,为了一个林氏坏了整盘棋。
“是。”
林氏能跋山涉水,突破梁王重重关卡和搜捕,一路北上来到京城,岂会这般容易就被梁王拿下。
宁英表面远离朝堂,但天阙卫在手,梁王和潘氏都不能将她当做一个闲人。上次差点让人跟到了红柳山庄,看来有人嫌她碍事,要安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