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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


  •   离宫之后,宁英回府换了件衣服就去了临风居,陆臻见她来不免惊喜。

      “小姐今日怎么来了?”陆臻直接将宁英引入院内僻静的雅阁。

      “约了一位旧友,萧霆瑜萧将军,一会儿还要劳烦少东家招呼他。”

      陆臻一听是萧霆瑜要来,更是难掩惊讶,前几日才来过,居然又来,当时宁英也并未提及“旧时相识”。愣了愣,陆臻含笑道:“我一会儿吩咐人为公主和萧将军准备酒菜,只是公主可不能多喝了。”

      “不过是两坛酒,瞧把少东家小气的。”宁英在临风居时才会有难得的玩笑和随意。

      陆臻吩咐下去准备茶点,在雅阁里陪宁英说话。

      宁英最爱临风居的糯米紫薯糕、杨枝甘露和花蓉南瓜羹,陆臻自然清楚得很,除了这三样,他还为她准备了其他两样新点心。

      热腾腾的茶点送到宁英面前,宁英取了一块糯米紫薯糕送入口中,这样点心不如宫中点心精致,比起临风居的另外一些点心也没有十分特别,但宁英就喜欢那一点微甜、那一点粘牙。

      陆臻特意吩咐人把糯米紫薯糕切的小一些,宁英吃起来比较方便,也不容易吃多。

      “少东家不吃吗?为什么只看着我吃。”

      “你喜欢就好。”

      宁英一笑:“临风居的点心十多年味道不改,我不多吃点怎么对得起陆老板一片心血,对吧?”

      陆臻点头连连称是,又说道:“对了,小神医来信了。”

      “嗯?说什么了?”

      “说……河南大灾,他恐怕要晚些回来。”

      宁英微微垂眼,嗯了一声。

      陆臻知道宁英定为灾情犯愁,不好多说什么,便不说了。

      “另外,他还嘱咐说,公主不能多喝酒,那酒毕竟是治标不治本,待他回来再给公主拟新的方子。”

      宁英摇头笑道:“瞎操心,人还在千里外,忘不了写封信唠叨唠叨。没说别的了?”

      “还有让您少忧思,有空多出门走走,一直闷着不好。”

      “哎,”宁英叹了口气,她自小聪颖,是公主皇子中最不需人操心的一个,实在没几个人像苏磬这般唠叨个没完没了的,旋即又是一笑,“还是让他自己少忧思吧,操心个没完,老得快。”

      陆臻忍不住笑起来,若小神医苏磬在这儿,估计可得热闹。

      “你别光顾着笑,”宁英掉转了话头,对着陆臻说,“这些话怕不是苏磬说的,都是你说的吧?”

      “怎敢怎敢,我这就把信取来。”陆臻站起来作势要走,宁英自己已经笑起来了。

      萧霆瑜被小二领到雅阁门口,听见宁英与人说笑,不由驻足,宁英在他面前一直端着公主架子,即使在原氏琴坊也是沉静淡然,怎么在临风居就好似变了个人似得?

      不不,像是变回了宁英她自己。看来,宁英本性难移,只是一味藏着。后宫、前朝,她既是公主身份,便不可能只做宁英。
      萧霆瑜心里是清楚明白,私心里仍是希望宁英只是宁英,至少莫拒他于千里。当初走时,来不及,如今回来了……

      小二走在前面并没发现萧霆瑜脸色变化,站在门口抬手就叩了叩门:“少东家,萧将军来了。”

      陆臻立刻为萧霆瑜开了门,将萧霆瑜迎进来,看了看宁英的眼色就退了出去。宁英似乎与陆臻很亲近,看他的眼神也似乎不大一样,令得萧霆瑜不由多看了陆臻一眼。

      “萧将军来的正好,临风居的点心也是远近闻名。”

      萧霆瑜一改在太皇太后面前的恭谦,直接靠近宁英身旁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点心,问道:“公主也爱吃着糯米紫薯糕?”从前宁英喜欢吃他带进宫的紫薯糕,却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依然喜欢吃,萧霆瑜心里说不出为什么有一种欢喜。

      宁英点头。

      萧霆瑜取了一块送入口,笑道:“我还记得儿时就爱这临风居的紫薯糕,没想到离开京城十年,临风居和紫薯糕都没有变。”他尝了一口觉得好吃,又夹了一块送到了宁英面前。

      萧霆瑜突如其来的动作把宁英吓了一跳,他却丝毫不觉不妥当,向宁英挑了挑眉、抬了抬下巴,又把紫薯糕往宁英嘴边递了递。

      宁英低眼看了看紫薯糕,再抬眼瞧了瞧萧霆瑜,取了筷子夹了过来,放进自己的盘中。萧霆瑜一挑眉,似乎不大满意,收回了筷子。

      宁英抿了口茶,好像在掩饰着什么,闲聊似得问道:“令尊萧大将军的病,陈太医诊过之后,有说什么吗?”

      “无碍性命,陈太医说家父是伤心过度加之旧疾复发才至如此,因是陈年顽疾恐怕需要静养一段时日。”萧霆瑜皱了皱眉,这个话题来得太过突兀,他根本就不想回答。

      “萧大将军为国为民这么许多年,如今有萧将军青出于蓝,是当好好休养一番,陈太医每隔三日会去将军府为萧大将军诊脉,直至萧大将军痊愈。若有什么需要,尽可与我说。”

      宁英与萧霆瑜这般“客套”,他忍不住又说了大实话:“太皇太后似是有意撮合我俩,总这么生分不好吧?况且,我们不还有儿时情谊吗?”

      说着话,萧霆瑜搁下筷子,撑着脑袋直直盯着宁英,很期待宁英的反应和回答。

      宁英实在有些措手不及,愣了愣,旋即莞尔笑开,仿着萧霆瑜的姿势,支着脑袋与他对视:“大皇兄英年早逝,皇祖母思念甚深,自然多疼你两分,可对你我二人并未多提一个字,更遑论有意撮合。再说儿时情谊,彼时我尚且年幼,不记得了。”

      真不记得了吗?

      “十年,是不短,可我的信,宁英也不都收到了吗?这都忘了吗?”

      宁英垂眼,含笑点头:“都收到了。”萧霆瑜千里迢迢、偷偷摸摸地给她送信,即便一年半载才得一封,却像寒冬腊月里的一盏油灯,让她不至于一人孤苦。

      萧霆瑜一挑眉,察觉宁英心情起伏,微微一笑,为宁英斟酒,少有的安静不语。

      先帝驾崩之后,得了天阙卫的宁英,第一时间就想命人给萧霆瑜送信,一思量便是一年。

      萧霆瑜的心意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涟漪也无,总想放弃,可生死之间又总念起,又舍不得,他的消息不该全在军情急报里匆匆带过,所以他想尽方法也要在一闪而逝的光阴里头挣出一丝念想。

      还好,宁英最终派人给萧霆瑜捎了信去,还好,不再是萧霆瑜的一厢情愿。就算仅有只言片语,一声问候,也叫萧霆瑜开心得像个孩子。

      “嗯……不过也无妨,昨日相识并不算晚。”萧霆瑜笑着举杯。

      宁英微微一怔,无声笑起来。

      她以为十年不见,萧霆瑜在腥风血雨的战场中冲刷洗礼,已该是另一幅模样,可如今看来,却似乎大出所料。

      见宁英笑开,萧霆瑜见好就收,只说:“怎么,临风居以美酒传天下,公主说要为我接风,莫不是小气?”

      宁英哼笑一声,向门外小二唤了一声:“上酒。”

      临风居的酒醇香馥郁,简直闻一闻就能醉人,萧霆瑜为自己和宁英各倒了一杯酒:“下臣先自罚一杯,请公主恕臣方才无礼之罪。”

      说罢,一杯饮尽,又道:“萧某敬宁小姐一杯,千金易得知音难觅,宁小姐一曲高山流水直叫萧某神往。”

      宁英脸上笑意难收,并无半点不悦。

      说罢,又是一杯,萧霆瑜再给自己满上一杯。

      “这第三杯有什么说法?”宁英不免好奇。

      “嗯……”萧霆瑜摇头,仰头饮尽第三杯酒,一笑道,“十年,敬宁英你不记得的依稀年华。”

      这话说的伤感,宁英张口欲言,她未曾忘记,最终宁英都说不出什么,只好陪萧霆瑜饮下这一杯。

      萧霆瑜放下酒觞,笑问道:“不恼了?”

      “我恼什么?”宁英反问。

      萧霆瑜摇头,不再得寸进尺,只问:“只当我们昨日相识,做知音可好?”

      “好。”宁英嫣然笑答,举杯而饮,颇为豪爽。

      “称我上云或霆瑜可好?”

      “好。”

      “唤你宁英可好?”

      “好。”

      与十年前,一模一样的回答。一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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