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要当官的人（科举）》小河姑娘

69、回家

　　靠山？
　　卫殊问：“你是说三皇子？”他觉得这事不成，皱眉道：“他怎么因为一个药方就庇护我们？”

　　“不需要他真的为天衍教出头。”温暖道：“只借他名头一用，天衍教如今连乐湘县都还没跨出，有来头的教派暂时还遇不到，那些小门小派，只需要稍微透露一些三皇子与咱们有来往的消息，就足以让他们忌惮几分。”

　　“咱们一步一步来，至于以后...”她顿了顿：“以后会有以后的新情势。”
　　世上没什么东西是一层不变的，尤其是人与人之间，到时候齐湛与天衍教是什么关系，谁说的准。

　　温暖眯眼，想到恐怕以后齐湛与天衍教才是真正的相辅相成。不得不说齐湛的女子身份对天衍教来说当真是个惊喜，这大概会是‘天神不死’最大的印证，想到这，她嘴角不禁弯了弯。

　　三人商议了一下，最后决定，不卖药方，只卖成药，但那些药可以只供给三皇子一方。当然，温暖这个能走后门的除外。

　　不过，这回被齐湛调查让她升起一丝警惕，恐怕是因为时间紧凑，又只有黑衣男一人可用，再加上将目光都放在她个人身上，这才忽略亲友方面的关系，没将卫殊以前的经历挖出来。

　　卫殊兄弟本是乞儿，摇身一变就成了天衍教大祭司与教子，着实可疑，以前没人注意这些，以后却不一定。好在先前水患，天衍教与衙门关系还算不错，他们编了个借口，请宋县令帮二人重新立一份户籍，这事就算妥了。

　　这月十五，又逢沐休，温暖没跟程小宝说自己这次要回家，不过恰巧的是两人想到一块去了，十号的时候程小宝就来找她，问她要不要回去一趟，算算日子，他们已经有三月不曾回家。

　　所以今天一大早，温暖就在女院门口见到等在那里的程小宝。去镇里的商队并不是每月都有，上次正好是上个月，赵青岩和顾衍回去了一趟，这个月没有大商队，但他们跑了几处地方，总算找到一个要回镇里探亲的人家，可以让他们跟着一起。

　　从镇里回村就容易多了，刘四叔每次逢集都会专门赶车等在路口赚些散钱，好久不见温暖和程小宝两人，这猛的一看见便大笑着打趣：“竟是咱们大河村的小秀才回来了，快上车，待会程嫂子和温先生见着你们，怕是要把过年吃的肉拿出来煮了。”

　　此时还没过正午，回村的人不多，往日刘四叔都要等一车人坐满了才走，这回却是早早扬起竹条赶牛，温暖和程小宝都道谢，让车上其他几个村人说笑打趣着应回来。

　　刘四叔说不赚小娃娃的，硬是没收他们钱，刚到家门口便帮着他们喊了一声：“程家嫂子，温先生，小宝和暖丫头回来了，还不出来看看。”

　　村人小毛病细数起来有一大堆，但却少有心坏的，这般热情相迎，连温暖都觉得两日车马劳累好像消减一大半，不过也多亏程小宝帮她挡住火力，毕竟身体上的疲惫和心理上的不一样，被热情对待高兴是一回事，累到不想说话是另一回事。程小宝向来会与人插科打诨，村人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全叫他接了。

　　——

　　温暖一进门就看见阿爹正步履匆匆地从私塾那边的院子过来，见到她便是一顿，脸上立马露出笑，“竟是三月不归？”

　　话虽是这么说，但语气中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温暖笑嘻嘻地过去拽阿爹袖子，撒娇还称得上熟练，只是面上如此，心中却有些沉重，她还记得自己这次回来是干什么的。上面的院子也是一片欢声笑语，温暖道：“阿爹，我饿了，想喝珍珠翠玉粥。”

　　珍珠翠玉粥其实就是用最嫩的翠黄色白菜心，切成碎末煮粥，放一点点盐，当初父女两人说笑时起的名字，阿爹出品，只此一家。

　　她此时已经长高到阿爹下巴了，温故知笑睨她一眼道：“且稍待片刻。”

　　“好。”温暖欢欢喜喜地应声。私塾中还有人在上课，出去学童外又有六个新收的弟子，温暖去转了一圈却不见庄博文。

　　上月他们还曾互通书信，温暖到厨房问阿爹。温故知道：“你回来的不巧，他昨日才刚走，你庄伯父同意让他从商了。”

　　温暖惊讶，庄父看起来不像是容易妥协的人，尤其是在庄博文考科举这方面。

　　她又询问一番，才知道庄博文竟不知何时与李谨峰搭上了，他也是大胆，偷偷从庄家几处铺子中划走一大笔银子，投给李谨峰，直到最后翻了几倍赚回来，才拿着‘雄厚’的资产与庄父谈判，在庄父面前立下豪言壮志，要将庄家生意做到五湖四海，成为御用皇商。

　　庄博文昨日才回县里，估计想的是过两日聚在一起再同他们说这事，不巧她和程小宝正好逢沐休回家。

　　具体如何等到县里之后见了庄博文就能知道，热腾腾的粥出锅，温暖喝了一大碗，破天荒的一次帮阿爹洗了碗。也破天荒的一次非常不懂事，没让阿爹先顾着私塾的学生，而是拉着他说话。温暖不是话唠属性，但只要她愿意，天南海北的闲话想聊多久都没问题，但真正想说的事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温故知怎会不了解自家小女，往日这个时候她当是美美的睡上一觉才对，但他却没打断她，认真的听她说，时不时应和几句。温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并没有多久便停下话音。

　　“可是有话要与阿爹说？”温故知淡笑看着温暖，然而实际上，心中却没有面上看起来这般轻松随意，若是小事，小暖何至于如此犹豫。

　　“阿爹。”
　　温暖眉间益处一丝果决，站起身一下子跪在地上，额头触地，“请恕女儿不孝，往后改换姓氏，与阿爹再无干系！”

　　一瞬间，一股酸涩之感直冲眼球。温暖本以为认亲，改姓谢，但阿爹依旧是她的阿爹，亲情不关乎血缘羁绊，一个姓氏就更不用在意。但从刚刚见到阿爹那一刻，她心中就生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沉重复杂。或许正是因为有了感情牵系，这些‘不必在意’的东西才更难以割舍。

　　她忍住泪，再抬头时只剩发红的眼眶，眼神中有愧疚，不舍，却还有坚定。

　　再无干系几个字明明说的不轻不重，落在温故知耳中却仿佛掷地有声，他只愣了一瞬，心中什么感觉暂且不去细想，将温暖拉起来，问她：“与阿爹说说此事前因。”

　　小暖的确并非他亲女，但他也从不认为她知道真相后会与他断绝关系，比起伤心，他更多的是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