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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果然是谈恋爱了 ...

  •   丁沛然不止生气了,而且很生气。妈的,这么多天了,养个狗也该养熟了。这个喂不熟的死混蛋就只会拆我台。
      他步子急,冬日冷风又烈,不多时鼻腔就给风刺的酸痛,索性换嘴捯气儿。此时唇边白气直冒,埋头只是前行,丁沛然倒很像一头发了脾气的犟驴。
      陈更一路追出学校,没看到丁沛然的半个影子,就连平时一起等车的站台也看不到他,“连车都不坐了?这狗脾气!”陈更扶着膝盖喘了两口,继续沿着学校的红墙路搜寻目标。
      所谓红墙路,也就是靠着学校红色外墙的一溜小吃街。天不冷的时候常常白天晚上香气四溢的热闹,什么烤串麻辣烫一应俱全。但是这个时节,这个点,也顶多只有一些买零嘴的,稀稀拉拉不成气候。
      刚刚排练的时候丁沛然就饿了,他又是天生怕冷的体质,现在给冷风一吹,冻的直哆嗦。饥寒交迫下,他很想买上一块烤红薯,暖暖手,暖暖胃,也暖暖心。所以路过烤红薯摊时,他的脚步明显顿了顿。买红薯的是个老大爷,身着绿色军大衣,袖抄着手,黄土围的炉子,煤泥的燃料,地道的方言腔,无一不展现着他的江湖地位。看有生意要来,他马上眼头极活的叫住丁沛然:“小伙子,买块烤红薯吧!不甜不要钱。”
      陈更找人找的急匆匆,冬日里也跑出了一头汗,谁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街边买烤红薯。本来忧心丁沛然说不定坐车走了的陈更,不由释然一笑,他想,这人也就这么点出息了。于是三步并作两步的悄悄走到还在挑挑拣拣的丁沛然身后,一下把冰手塞进了他的衣服!握着后颈尽情攥取温度。
      有生活的人都知道,冬日里最痛苦的莫过于被人从背后来这么一下了。陈更这寒冰掌,无形,却最为致命。身受重击,丁沛然一声卧槽破空而出,登时吓得大爷手抖薯落,他来不及道歉,触电般甩出陈更的贱手,回身就是一脚:“你他妈找死呀!”
      陈更很不以为然的拍着鞋印:“这大冷天的,吃红薯也不知道叫着我?”
      “吃红薯?吃/屎我也不叫你!真是给你脸了。”
      “吃/屎就不用叫我了,不过你可是说了要谢我的,我占便宜不等明天,你今个就给我兑现了吧。”
      “你妹的还有脸提这事……”
      他俩有来有往,吵得火热。大爷一开始只是捡了红薯细心的吹拍着不做声,可眼见红薯都要凉了,两个大小伙子也没个偃旗息鼓的意思,大爷挂不住了:“乖乖呀,你们还买不买啦?不买我可得收摊了。”
      丁沛然闻言回身一笑,:“买买买,您就给我拿刚刚那块吧!”转了头马上换上满脸不耐烦,他骂陈更:“滚蛋滚蛋,少他妈烦我!”
      陈更当然不滚,非但不滚还凑近了头给丁沛然提意见:“诶,你挑这块不甜。”然后一指炉子上另一块看起来软烘烘的“换这个吧!”
      大爷眼神一凛,哦哟?小伙子还蛮会挑的嘛。经惯了那些连秤都不识的学生,大爷对陈更有些不敢小觑,犹豫了一秒,他还是哆嗦着手,打算换下秤上那块大白薯。
      丁沛然正气着陈更,自然不听他的,恍若未闻的递上十块钱,“大爷您不用管他,我就要那一块。”言毕好像要强调什么一样,比了个“一”出来。
      大爷暗自庆幸,松口气便又作势起秤。陈更见状笑了,压下丁沛然的“一”自己伸出两根手指:“大爷,两块儿,你把我挑那块也放一起称吧,他请。”然后自自然然的箍住丁沛然的肩膀,关系很好的样子。
      大爷何等人物,眼风来回一扫,马上乐呵呵添了那块小软进去:“秤高高的啊,小帅哥,十块不找!”
      眼见这俩人一阴一晴的走远了,大爷重新抄了袖,笑的很和蔼:“现在的年轻人呀,有意思,有意思。”
      年轻人陈更,丁沛然各执一薯,耐心细致的剥着皮等着公交。“妈的,厚颜无耻!”瞟了蹭食的陈更一眼,丁沛然心里暗骂,顺带咬了口红薯。口感冰凉凉,一口红薯半口筋络,加上要甜不甜的味道,他这块大白薯,难吃的相当有特色。
      陈更好死不死的坏笑着贴过来:“怎么样?甜吗?”
      丁沛然齿落和血吞:“甜着呢。”
      “真的?”陈更挑眉,一脸怀疑:“给我尝尝!”
      说完很自然的把俩人红薯调了个个“你也尝尝我的。”
      丁沛然手中这块,色泽亮黄,还是一口未动的诱人样子。他犹豫着要不要吃,陈更却是就着他刚吃的印子毫不嫌弃的咬上了大白薯,有滋有味的嚼了几下抬眼催他:“吃呀,再不吃凉透了。”
      丁沛然一口下去,果然是入口即化的香甜,温度也合适,细细品味着,五脏六腑都熨贴了。又咬上几大口,他抬手把红薯递给陈更:“还你。”
      陈更并不搭理他,专心吃着自己的:“吃你的吧,哥好吃凉的,热红薯吃多了放屁!”
      丁沛然自然知道是对方在让着自己,但听他连个软话也说不利索,便觉着陈更实在是笨。
      陈更看丁沛然吃着自己的,语气也好了不少,自然是挺开心的,但看他弄的牙上嘴上糊成一片,便觉着他实在是蠢。
      双方看法既然是这么一致,相视一眼,他们也就同时在心里给对方下了定义――傻子。
      两个傻子没了气,高高兴兴的重新狼狈为奸了。
      其实反串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丁沛然豁得出老脸去了,他们短剧的效果也就越来越好。到了要公演的日子,他们这一群人早已是举重若轻,浑身是戏了。
      但是唱戏也没有光着身子唱的道理,该置的行头还是得置。其他人的倒好办,最多也就借警装麻烦了点,可是给丁沛然穿什么,大家还真是拿不定主意。一般女生的衣服借了他穿太小,去商场买又没那闲钱。学校在这上边是完全的放权,他们这边,演出费,零;赞助费,零;服装道具费,零,堪称是最寒酸的剧组。穷家富路嘛,陈更丁沛然倒不很在意,一合计他们决定了,租!
      约好租衣服的时间是周末,所以丁沛然周日这天起了个大早,洗漱一番后就要出门。厨房里忙活的吴芳菲见状摘了围裙喊住他:“然然,早饭都不吃啦,急着去哪呢这是?”
      丁沛然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闻言只得转头一笑:“妈,我出去办点事儿。”话中脸上透着心虚。要是给他妈知道了自己要去借个女生衣服穿,那还不得疯?
      “什么事也不能不吃饭呀,来,过来带俩鸡蛋路上吃。”
      见他妈没有细问,丁沛然偷乐,往兜里揣了鸡蛋,叼着生煎便急吼吼的出去了。
      门“哐”的一声响,吴芳菲情绪很复杂,事儿?年轻人能有什么事儿?儿子这不会是早恋了吧,要出去约会连饭都顾不上吃了,唉,果然是儿大了不由娘啊。在胡思乱想这点上,母子俩那是如出一辙的相似。所以此时吴芳菲越想越痛,鼻头一酸竟是要哭了。拿手揉了揉眼睛,她认为,这事自己必须得管。
      说好了在小区门口见面,近了小区大门,丁沛然隐隐有些期待,心跳也快了几分。他马上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打了个寒噤骂自己:“没出息!见个傻子也至于?”摇头甩走了那些恶心的想法,远远的,却是看到了静候多时的那人。
      陈更今天穿的精神,黑长呢外套,暗蓝高领毛衣打底,头发也臭美的拿发胶抓过,逆了毛露出额头。气质的一身轻熟装,衬得一旁的丁沛然愈发显小。
      上下瞄了陈更一眼,丁沛然开口:“来这么早,吃饭了吗你?”
      “没呀,你吃了?”
      丁沛然闻言一笑,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两个鸡蛋:“给给给,刚煮的,还热着呢。”
      陈更眉毛皱了皱,他一直不爱吃蛋类,嫌有腥味,剥起来又麻烦。但看着这货献宝一样握着俩鸡蛋,他还是伸手拿过一个:“谢谢啊。”
      丁沛然得意摇了摇头:“不用,不过你出来这么早,你家里人不问?”
      陈更咬下一大口鸡蛋,话说的瓮声瓮气:“我爸忙。”
      那你妈呢?丁沛然正想问,陈更却是扬手叫了辆出租过来。打开车门,他回头叫丁沛然:“上车。”
      出租一路开进了市中心,最后溜边停在了一处店门口,先行下车的丁沛然一抬头,差点被“拉斐尔婚纱摄影”六个大字闪瞎了眼。并且自动脑补起自己在婚礼进行曲中身着婚纱走向新人台的画面。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他回头质问陈更:“来这干嘛?你要结婚呀?”
      陈更把着丁沛然的肩膀,把他掉个头向前推了几步低声在他耳边调侃:“嗯呢,咱今个就把事办了吧,也好给我爸抱个孙子。”
      “去你妈的,你能不能正经点?”丁沛然甩脱陈更的手,回头骂他。
      “开玩笑,开玩笑呢。”陈更重新把手搭回去,笑着开口解释“这店我姑父开的,有熟人价。”
      丁沛然这才收了疑惑,上前几步,推门入店。
      和所有的高档影楼一样,拉斐尔内里是金碧辉煌,浓浓的欧洲贵族风情。前台接待态度也好,眼见有客人,虽然明显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却不怠慢。站起身来理理制服,殷殷勤勤的开口:“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眼前的女接待,容貌姣好,一袭短的恰到好处的制服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打眼一瞧前凸后翘的要啥有啥。丁沛然一时看呆了,竞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猛地回过神,他瞪大了眼睛:“啊?”女接待被他这呆萌的样子逗的掩嘴直笑。丁沛然有些不好意思,支吾着还要说些什么,身后一阵凉风刮过,是陈更推门进来了:“王姐,我姑父呢?”俨然是半个主人的自觉。
      王姐也立马换了老熟人相见的脸色:“他呀?谁知死哪了,倒是你,肥子,有阵子没来了,怎么着?今个帮姐看店来啦?”
      陈更不理她的调侃,一拉丁沛然,径直往里走:“哪呀,我们学校有活动,我和朋友过来借点衣服。”
      王姐一听是正事,口气便不那么调笑了:“行,我让小张带你们去二楼挑挑。”说罢朝一旁的男接待招了招手。陈更一撇嘴制止她:“不用,你来就行,我们要借女装。”
      “女装?给谁借的?”
      陈更看了丁沛然一眼,笑了:“给我们一起的一个女演员借。”
      丁沛然本来是挺窘的,听了陈更这话也忙不迭的附和:“对,对给女生借。”
      “行,那先看个款吧。”王姐麻溜的上前几步拉开挂帘“这些都是伴娘装,样子不如大件的,但你们表演肯定够用。”
      陈更拿手肘一推丁沛然:“你先挑挑。”
      挑就挑!丁沛然释然了,不就是挑个裙子嘛,自己犯不着扭扭捏捏的不自在。目光扫着两边六大柜的裙子,他挑的很认真。
      粉的不行,太娘了,紫的不行,太作妖了,蕾丝的太婊,蓬蓬裙太傻。看他边看边摇头,一直在旁边给参考的王姐也不大耐烦了。后退几步压低音量问陈更:“肥子,那女孩,他女朋友?”
      陈更眼里含笑一摇头:“不是他女朋友,是我的。”
      王姐神色一紧:“你女朋友你不挑,让别人挑?”
      “他眼光好。”
      “……”
      裙子堆里找了许久,丁沛然终于挑中了一件白色的,没有蕾丝蝴蝶结,裙身也够长,样式简洁却设计感十足。“就这件吧”丁沛然拿起裙子回身叫王姐。
      王姐看了这件,眼睛一亮:“你这孩子还真会挑,这些衣服里数这个最贵。”很真心的一番恭维“把那女孩身高三围报一下,姐去给你们取衣服去。”
      三围?这可难住丁沛然了,他一个正常男的,为什么要量三围?
      王姐话一落地,也是后悔,都说了是肥子女朋友了,自己还问这小伙,肥子可别多想了才好呀。
      空气尴尬的安静了会,陈更开口:“大概一米八,然后平胸,没屁股。对了,给我也拿一套正装,和这个配就行。”
      “哟,姑娘个够高的,都快赶上你尺寸了!”王姐低头笑笑,自去提衣服了。
      “你才没屁股呢,傻X。”见王姐走远,丁沛然开口数落陈更。
      “得了吧你,就你那两片肉,也好意思叫屁股?”
      “你他妈……”
      俩人拌嘴不耽误走道,吵嚷着回了前厅等王姐。
      不多时王姐拿着衣服回来了,一边交在陈更手上,一边认真叮嘱:“你可别给弄脏弄坏了,要不然到时候扣的还是姐的工资。”
      “知道了。”陈更不耐烦的一挥手“走啦!”
      俩人出了影楼,丁沛然不由得发出真心的赞美:“诶,陈更,你这王姐人可真好。”
      王慧一个高中毕业生,现在能稳坐着分店总店长的位置,背后有谁的加持,陈更再清楚不过了,故而不屑的瞥了丁沛然一眼,他开口:“你懂个屁!”
      屁都不懂的丁沛然抱好宝贝演出服回了家。把衣服小心放在沙发上,上厕所打算撒个尿。这下总算是能心安了,他心里很舒坦。
      丁爸丁妈看儿子一路哼着歌就进来了,在沙发上放了东西便又哼着歌飘进了厕所。相视一眼,还是吴芳菲起了身。沙发上的,明显是件衣服,还盖着衣罩,很高级的样子。掀开那罩子,只一眼,她早上的怀疑就坐实了。没事买什么裙子?这小兔崽子不学好,果然是谈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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