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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看看我 ...

  •   灯火通明的某高档小区内,一声妇女的惊呼打破了寂静。“然然,你这是怎么了?和谁打架了?”吴芳菲眼见推门而入的儿子一身狼狈相,眼中立刻含了泪。她回头叫老公:“老丁,你倒是过来看看呀,谁给咱儿子弄成这鬼样子了,天呐天呐,然然你说句话呀,妈妈害怕。”丁沛然给这慈母狂轰滥炸式的关心弄的头也大了,弯腰在玄关处换了鞋,他不动声色的绕过母亲:“没事,我就是让狗咬了一口。”
      这话里的话,吴芳菲显然不懂,扯住儿子的袖子,她面色更加紧张:“咬哪了?妈看看!”说罢四下摸索起来。
      “妈―――――”丁沛然被扯的吃痛,一甩胳膊:“您别管了,我没事!”
      一直坐在沙发上看报的丁卫国也忍不了妻子没完没了的唠叨,放下手中晚报,他抬头相劝:“你就别问了,他们年轻小伙子有几个不打架的,少小题大做了你。”
      吴芳菲听他非但不帮腔,口气也不如平日温良驯服,立马翻脸,双手叉腰转身,像个一点就着的炮仗一样突突到:“疼不在你身上,你能知道?不是我说你,你都会干啥……”丁沛然感激的和丁爸对视一眼,趁他妈调转枪口的瞬间溜回了房间。
      摘了书包,脱力般倒在床上,他是身心俱疲。门外仍响着吴芳菲高分贝的质问:“你会不会当爹呀?儿子受了欺负,你一个屁不放,还不让我问了?”
      “好了好了,老婆我错了,你快给然然热个饭吧,这么晚了,孩子肯定饿了……”
      不想再听,丁沛然鸵鸟似的把头深深埋进被子里,心里无奈长叹:“今天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呀!”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丁沛然和陈更的故事早该完了。所幸陈更是个爱琢磨的,看上了什么东西,到手之前绝不会半途而废。所以他有时难免显得霸道,但正亏了他这份天生的志在必得,两份大好青春,才得以冥冥相交不离散。
      “好的,今天的课就上到这,下课。”
      “起立!”
      “老师再见~~”收好教案的语文老师施施然走下讲台。挨了一节课的学生们再也坐不住,纷纷站起来,该玩的玩,该上厕所的上厕所,课间十分钟短也短的热闹非凡。
      这一片热闹中,只有丁沛然默默的趴在桌子上挺尸,昨天被一群疯子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顿,到现在身上还疼。班上人见他给打成这副鬼样,不免要关怀一番,他却只能以走夜路撞墙这样自己听了都要笑的借口来掩饰。他不说实话,别人也不是真的关心,所以双方往往都是尴尬笑笑之后,就揭过不提了。
      妈的,别让我再看到那孙子,摸着破了皮的嘴唇,丁沛然阴恻恻的想。从昨晚到现在,他刷了无数遍牙,唇周都磨红肿了,但是那种柔软粘腻的触感却怎么也无法消散。烦燥已极,他索性不管了,合眼补起觉来。
      高中生普遍少觉,丁沛然趴了一会,很快睡意朦胧,身上也不太痛了。
      不料还没舒心一会,马上被人打断了,后排一个小个子男生拍着他的肩膀轻轻喊:“丁沛然,外边有人找。”迷迷糊糊坐起来道声谢,他揉着眼走出教室,寻思可能是校广播站的来催稿了。
      312班门外,陈更斜倚着护栏,一派气定神闲,今天的天气不错,阳光洒在走廊上,温和又晴朗的模样,冬青树混合松树的清香也怡人,心情极好的他认为,就这么一直等着,似乎也不错。
      丁沛然是从光里走过来的,阳光那么好,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揉着眼大打哈欠,也不煞半分风景。本来就白的皮肤在光下颜色更近于玉脂。嘴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饱满之外,红的欲滴。眉毛鼻子是秀气挺拔的模样,眼睛湿漉漉的,大而不呆滞。除了还是少年模样的身量,一切一切都和记忆中对的
      上号。陈更看的有些入迷了,脸上笑意深深。
      丁沛然迷迷糊糊的出了门,却在看到陈更后,意识瞬间变清楚,愤怒值和武力值也以每秒万米的速度飙升,所以陈更自以为帅气深情的凝视,丁沛然看在眼里,只觉得变态的让他欲呕,扔下两个水淋淋的白眼球,一个表情也不浪费,丁沛然转身便走:“大爷的,死变态!还找上门了。”
      陈更对他这态度一点不意外,直起身子,他不顾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刻意调大音量喊到:“学生会主席这么小气吗?跟学弟记仇呐?不就是昨天晚上……唔……”余下的话,陈更没能说出口,就给羞愤回身的丁沛然用手捂回了肚子里。
      要是给班上人知道自己被强吻了,对象还是个男的,那他这学生会主席,真可以不干了。人都丢到姥姥家了,还干个屁呀!
      不做声的紧捂住变态的嘴,丁沛然把他拉倒了少人的楼梯间:“你他妈的什么意思?昨天没堵够,今天上班上来堵我?”
      陈更眨眨眼睛示意他松开手,而后双手放进口袋,幽黑的眸子里三分装蒜七分笑,他语气愉快轻松:“昨天?就是你答应和我做朋友那天?”
      丁沛然不吃他这套:“朋友?哼,咱俩做不了朋友!”
      “为什么?”
      “我回民!”
      要上课了,所以撂下这句,丁沛然拔腿就走,不和变态浪费时间。
      陈更这边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自己给骂了。他也不恼,觍着脸跟了上去:“这个能治,你多看看我就好了,来,你看看我,来。”
      丁沛然阴着脸一步不停的走回班,立于班门口,他恨恨一句:“去死吧你,也不怕辣了老子的眼睛!”言毕重重带上前门,匡的一声,震的门上的玻璃也摇摇欲坠。
      丁沛然心里痛快,这下死变态该知道,什么是自取其辱了吧。
      但是,丁沛然明显的犯了以己度人的错误,这种当面的摔打,在他这,是足以让他脸红脖子粗,心生退意。但是放到陈更那,还真不叫个事,重重关上的门连他的鼻尖都没挨到,又怎么能碰他一鼻子灰呢,小小的意外了下,他那心里反而兴味更浓,这个主席,真有意思!
      一边上着课,丁沛然一边忖度,那个陈更,真他妈没意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来缠自己,但他这边的浩然正气一刮,什么邪风也该息了。信心满满的,他料定,陈更不会再来了。
      竖节课间,“丁沛然,有人找!”他拿了讲稿,起身理理校服。广播站的人今天来的真不及时,不用提熟稿了,赶不赶得上大课间广播还在两说呢,这种效率,他做为学生会主席必须得督促督促了。脑中一套说辞没备好,隔着玻璃,他又看到了那张让人生厌的脸。
      陈更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单手插裤兜,他弓腰向教室里的丁沛然眯眼招手,自以为笑得帅气迷人。
      其实这事换了谁来做都显得猥琐且有偷窥之嫌,但要是窗外那张脸好看的如同海报上的明星的话,就另当别论了,不仅靠窗坐的姑娘们被陈更看的脸红心跳,多数男生也不觉得他这么贴着有碍瞻观,三五成群的自顾自玩闹。
      变态就是变态,打了个激灵 ,丁沛然转身,一眼也不想多看。顶着斜拉里两道如炬目光,他面不改色的忙起手头的事。
      洛中最近要参加市里的诚信短剧大赛,这中间还涉及着今年市三好学生的称号,在高三这个点上,这些称号又敏感的和高考加分挂着钩。所以不止学校与学校之间暗暗较劲,各个学校里的尖子们也只是面上淡淡,实则恨不能踩死所有对手,直接抢了这五分。
      策划学校是早批下来了,不用多费心。至于怎么组织,却是个问题,拿笔无意识的敲着案头,丁沛然托腮认真思索起来。
      丁沛然铁了心不往外看,不一会,陈更站不住了。他个子高,老猫腰站着确实难受的慌,另外,总撅屁股,也不雅观。于是直直身子,他笑着拍窗:“诶,同学。”
      靠窗坐的女生侧过脸,打开窗户,状似不经意的抬头:“怎么了?”齐耳的短发别到耳后,徐明月小脸微红,抬头期待的望着他。
      这样的羞涩,陈更见得多了,故而处变不惊,他笑得更和气:“能帮我再叫一下你们班丁沛然吗?刚刚叫他他好像没听着。”呲出一排白牙,他的帅脸在姑娘眼中都有些炫目了。徐明月受宠若惊的一点头,刀山火海也愿意去闯。
      极文静的起身,她袅袅婷婷的奔着丁沛然走了过去。
      “嘿,嘿,班长,外面有人找你。”
      “嗯,我知道。”散漫的一声答应后,丁沛然头也不回的整理着桌面,摆明了不想动弹。
      见他有声没动静,徐明月急了,她本来就不太看得惯丁沛然磨磨唧唧的性子,于是一推他的肩膀:“丁沛然,别光答应了,你倒是去呀,人家小帅哥等着呢。”
      咱俩认识小半年了,也不见你夸我,反倒管个变态叫帅哥,瞎了瞎了。一边腹诽,丁沛然一边打哈哈:“行行行,别急,等我把书整好。”手中还是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本书,他上上下下的排着,却不归到书堆里去。
      丁沛然一向以好脸色示人,对女生更是如此,除非被踩了底线,否则绝不翻脸。徐明月只当让自己出去是个容易事,却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吞苍蝇一样的恶心事。至于吞苍蝇触不触及底线,他拿不太准。所以犹犹豫豫的不知要不要翻脸。
      徐明月看他表情变换莫测,内心戏十足的没个完,索性不等了,连拉带拽的把丁沛然拖到了门口。
      边压制着丁沛然的小动作,她边冲着陈更微笑:“帅哥,我们班长来了。”
      现在的女生都这么彪了?一头黑线的陈更连谢也道不利索:“啊,行,行,麻……麻烦你了。”
      徐明月抿嘴低眉,羞涩摇头:“不用谢我,小事情啦。”然后抬头甜蜜蜜的飞他一眼,雀跃着回班了。
      丁沛然一脸被拐卖妇女的不甘不愿,等走了人贩子,他立马向买媳妇的表示自己的贞洁:“这位同学,虽然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误会,但你就算是和我有再大的仇,昨晚也该报完了。你现在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也可以说出来,我能补偿你就补偿你,这么没完没了的来班上找我,也不是个事呀。”
      ――――――(这位大叔,我是给骗到这的,我真不当你媳妇,你要是嫌放了我吃亏,我可以给你钱,很多很多的钱。)
      硬的不行来软的?陈更明白了。略一勾唇角,他笑着回答:“不是,你没碍着我,我找你,纯粹是因为欣赏你这人,想和你交个朋友。”
      ―――――(我不缺钱,也不管你是不是被骗的,我就要你这个人。)
      又是这套说辞!丁沛然顿感无力:“我也,……呃……欣赏你,但以你昨天的所作所为,我很难,嗯,拿你当朋友。”
      ―――(大叔,我看你是个好人,要换了平时,我一定考虑你,但我真没办法,和你……和你生猴子。)
      陈更听他口风松了,眼神便先热切三分:“是因为我昨天亲了你吗?嗨,这事,你别挂心上了,我老家东北的,所人热情了点。”
      ―――(哎呀,小姑娘,传宗接代这种事嘛,在我们山里最正常不过了,你羞个啥呀。)
      丁沛然彻底无语,想到昨天夜里的亲吻,他耳朵脸颊一起隐隐发烧。别过头不说话了。
      他长的白净,平时稍一激动也要脸红脖子粗,更何况是像现在这样给人直戳内心的尴尬事。
      看着对方脸上两团可疑的红晕,陈更试探性的开口:“那个,你是初吻?”丁沛然仍旧扭头不语,脸却从下巴颏红到了额顶,正好坐实了陈更的猜测。
      一向品学兼优的丁沛然主席,平时的一举一动都严格的践行着学校的八大纪律十项注意。堪称是校纪代言人的他又怎么会顶风作案呢?所以不说亲了,他连女生的小手也不曾拉过。假正经,有时确实害人呀!
      陈更暗喜,脸上却强撑出几丝歉意:“对不住啊,是我太冒失了,我道歉,我道歉。”眼神自然恳切,仿佛昨天那个让丁沛然亲一口再走的人不是他一样。
      丁沛然当然知道这货表里不一,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为了让陈更不再来烦自己,也为了显着自己的大度,他戏做了全套,伸出手,算是递了个台阶:“没事,我不放在心上。”最后六个字,丁沛然咬的尤其重,乍一听,还真是诚心诚意要和好的样子。
      陈更马上回握。顺坡下驴,他笑容灿烂,望向丁沛然的眼睛:“主席,从今天起,咱就是朋友了。”
      至此,被拐丁姓妇女,深陷狼窝难以自拔,并且越陷越深,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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