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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仙山采沣绵花 ...

  •   玉桷踏着海浪,去仙山采那十年才开一回的沣绵花,沣绵花开时香气四溢,花多大而艳丽,各色皆有。
      海底终年冰冷寒彻,令人整夜难眠,每到此时玉桷总要采些回来,细细弹了纺成线,织成布再絮上棉沣花,用来做成被褥铺在身下盖在身上,又香又软,极为舒服。
      沣绵花长在云泽仙山上,树木繁茂高大,花瓣如丝飘逸长约尺许,簇簇拥拥以菲色居多,远远望去整个仙山犹如云腾雾绕一般,煞是美丽。
      今年的沣绵花开的甚好,每一朵花都硕大无比,绒绒的花丝拂在面上,棉柔香暖,玉桷见了心里喜欢,沣绵花开花不易,花期只有短短的十日,过了采花期,就要再等十年。想到此,她再不迟疑足尖一点,飞身上树,采了一朵沣绵花,又从怀里抽出一副鲛绡迎风抖开,铺在地上,将又大又轻又软的花放了上去。

      云泽山上霞光万丈,一片生机盎然,仙境里竟也有那淘气的几只雪白松鼠前来捣乱,它们趁那沣绵花将落未落在鲛绡上时,纵身跃起,一口叼住花柄往不远的小窝拖去。云泽仙山只有冬夏,并无春秋,沣绵花落了之后就是冬季了,想是这几只雪松鼠也急着絮窝过冬呢。
      几只雪色松鼠偷了她的沣绵花也不急离去,睁着明亮的小眼睛目不转睛抬头望她,似是等着她接着采,徐徐落下的沣绵花罩住身体,急得它们满地打滚,神态煞是可爱。
      沣绵花花期极短,只有十日光景,过了这个时候,可又要再等十年了,饶是玉桷不眠不休采了六七日,那满山的花也渐渐衰败尽萎于地,她将沣绵花打包卷进鲛绡里,便准备下山,返回海里。
      无边无际的苍茫茫大海总也望不到边,夜色深沉,一阵紧似一阵的海浪伴着海风呼啸而来, 浪诡波藉的大海时时有蒙蒙亮光,有喃喃歌唱呻吟,那是美丽无双,风情万种的鲛人在无边无际的海里畅游玩乐着海上来往的生物。
      动人魂魄低吟浅唱似是从地底钻出又似从遥远天际缕缕传来,带着苍茫无奈,恨不得让人掏开心肺就此一生。
      玉桷远远的望了一眼,转身离去,那些美丽的鲛人围在珊瑚礁上或歌或舞,或怒或喜,或悲或愁。海上行来总有那晶莹透彻遂浪游动的成群水母,舞动长臂想要热情的热情将束缚,试图将她束缚住,当成美味佳肴,长长的触手如同绚丽多彩的飘带,带着蛊惑人心的剧毒,稍一触碰,就可沾染上剧毒,瞬间毙命任谁逃不开。
      玉桷抽出烈煌剑,毫不留情的斩向水母,刺目的白光,黑夜中腾起浓烈的焦臭味,那些摇弋生姿的水母顿时化为乌有,消失不见。
      这日她看到海面上露出一个礁石,虽说只有几丈大小,却表面平坦光滑,便背上包袱上了礁石,此时阳光正盛,波光粼粼,难得的海面纹丝不动,正合好睡,她将包袱放在身后靠在上面,原说是稍稍休息一下,谁知一梦沉酣,海藻样的长发披披淋淋垂在海面上,等到醒来时金霞灿烂已是夕阳西下,她肚中饥饿难忍,便想下海捕些小鱼虾吃,极目远眺时,偶见岸边烟气袅袅,人影重重,便知是过往海船上的商客在祭祀海神,等她到时,船只远航,人已散去,只见岸边石头上摆着许多美食,煎炸蒸煮荤菜,各色糕点,时样素菜,还有几坛果酒,极是丰盛。她喜不自胜忙将包袱放在地上,片刻功夫便将盘中肉,碟里菜,蓝中糕点,坛内好酒一扫而空。
      她吃得痛快,哪里顾得此刻海上波涛汹涌浪花翻滚,滔天的巨浪里涌出一队海兵海将霎时来到她的面前,那一队海兵簇拥着一位海将,只见他头戴簪缨金冠,身穿暗红色交领直裾深衣,外罩夔龙甲,脚穿犀牛靴,双手执戢,目似朗星,猿臂蜂腰,身形修长,容貌俊美至极,乃是她平生仅见。这位海将冷冷的注视着她,并不言语,簇拥他身旁的一名副将挥戟怒指她喝道,“大胆妖女,竟然敢偷食进献于海王的贡品,该当何罪?”
      副将接着那又躬身禀:“将军,此女冒犯海规贸然享用人间贡品,该置何罪请将军定夺。”
      玉桷惊骇至极,连忙匍匐于地哀声哭求, 那位海将半晌不语,低头见地上女子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肤色极白,乌黑的头发披沥至足上,低垂着头哽咽抽泣。
      他审视一会儿方道:“天上人间珍宝皆藏富于海内,何其多矣。奈何此贡品乃是人间帝王亲自到此处献祭,以示恭敬。海王命我巡海取回,彰显世通友好之意,不料被你偷食,其罪非轻,今日罚你罚蚀骨鞭百下,以儆效尤。

      那些海兵听了将她推翻在海面上,举起腕粗的蚀骨鞭狠狠抽打在她的身上,顿时血肉横飞,合着咸腥的海水浇了她一头一脸。刚开始她还哀嚎求饶,渐渐的便失去了直觉。无边的痛楚中她勉力睁开眼睛,一轮孤月照在海面上,回想起来,那海神一般的男子一直足足等到打够一百下,才命住手,然后骑上鲭觸兽被一群海兵簇拥离去。
      到此时她才知道,此男将名泷顼,封伏波将军,是海王三子,居海中青楚宫。

      海浪将她推到沙滩上,她身后的包袱被鲜血染红殆尽,她无力挪动,只能仰望着高高在上的月婵娟高深莫测的瞧着她。
      一月,两月,半年,一年,海水潮涨潮落,金乌东升西落,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瞧见自己的身侧已开满鲜艳的萦莣花,它们汲着她的血水肆无忌惮的怒放着,花瓣落下来覆盖在身体上,如同厚厚的棉被,将她紧紧包裹,萦莣花治着她的伤口,却永无止境地汲取她的血水。终于有一天她能挪动了,便拂落花瓣,缓缓站了起来背起包袱踏着海浪,勉力回到了海底的锦波院。
      她的屋子用巨大的蚌壳做屋顶,五彩斑斓石做墙壁,屋内饰以彩纱,白玉石为床,青玉鳞铺地,鲛绡为帏,玳瑁为窗,院内铺着白沙,丛丛珊瑚树林林立立,光辉四射。
      从海滩上挣扎回来,已经耗费了她的所有精气,她一头倒在白玉床上,再也无法起来,蚀骨鞭真的如它的名字一样,一到夜晚噬啮着她的灵肉,让她痛不欲生难捱难受。
      玉葵来到锦波院,见到玉桷浑浑噩噩躺在床上不由大惊失色问道:“我的好妹妹,你出去一趟怎生弄得如此模样?我到你院中已十日矣,今日方见你醒来。”
      玉桷只是低声抽泣并无一语。
      玉葵急得将她扶起来柔声哄道:“我给你做了海参鱿鱼汤,且补补身体,有什么事等以后再说罢。” 她这一扶便觉出不同来,玉桷的后背滚烫黏腻,黑色粘稠的血粘了一手,玉葵急忙撕开她的衣服,顿时如中雷击,半晌才颤声问道“你被蚀骨鞭打了?”
      玉桷微微点了一下头。
      玉葵咬牙问道:“何人如此狠心?”
      “......”
      玉葵见她不愿回答,唯有叹息道:“你可知蚀骨鞭无药可医?现如今只有用璎怀珠研磨成粉,涂在你的伤口上,暂且能让伤口愈合,想要不受那日夜蚀骨之痛,还需海蛇所蜕的皮研磨成灰服下才能解毒,可这璎怀珠易得,蛇蜕难寻啊!”
      原来这海蛇一生需要蜕皮三次,第一次蜕皮在婴儿时,第二次蜕皮少年时,最后一次蜕皮在成人时期,此时蜕皮至关重要,海蛇到第三次蜕皮时已近成年,心智逐渐成熟,蜕皮前可遂自己意愿决定自个性别,愿为女身者服下红珠任意草,愿为男身者服用绿珠任意草,如此而已,服下之后性别终生不变,成年之时蜕下的一张蛇皮,也就是第三次退下的皮才能根治蚀骨鞭伤毒。
      海蛇一族凋零,几百年来,并无蜕皮化形的,他们住在海底东盛宫,世受海王恩宠,并不与其它族类交好,极是清傲难接近,蛇王和王后,只生有一个孩儿,爱如珠宝,虽说已快到成年化形时,但褪下的蛇皮海蛇一族都会当做至宝做成护体宝器终生佩戴,哪里会轻易拿出?
      玉葵深深叹息,独坐在屋顶一筹莫展,寂寞冰冷的深海中她只有一个妹妹玉桷相依为命,她们海蚌生来柔弱,功力极低,能在这弱肉强食的深海里存活下去,已属不易,相较于海蛇一族来说,人家哪里会瞧在眼里?妹妹玉桷美丽漂亮,温柔乖巧,从不与其他族类争执互斗,她从小就极爱缠着自己,这次怎会去了一趟云泽仙山就弄得一身伤痛回来?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仙山采沣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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