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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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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钟立文的公寓无功而返的李柏翘在入睡之前,不知怎么突然想起这么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字还是花?”
行动之前,钟立文捏着一枚五元硬币凑到李柏翘的面前,李柏翘正收拾文件,见他清闲,于是白他一眼。
“你无不无聊啊?等会就要出任务了,准备好了没?”
“当然都收好了啦,又不是小孩子。怎么样啊李Sir,猜不猜?”
“真是的,那就……字。猜对了有什么奖励啊?”
“猜对了就让你请我吃饭呗!”
钟立文一脸严肃地耍无赖,李柏翘拿他没办法,只能无奈地看他把硬币抛向空中,如临大敌的样子仿佛是命运连同硬币一起一般,被高高地抛起,又重重地落下。
“立文,你的手怎么了?”
钟立文的手腕突然开始剧烈颤抖,李柏翘试图抓住他,却被后者神经质地避开后退几步,那硬币就此落在了地板上,咕噜咕噜地转了几圈之后,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花。”
钟立文蹲下身,挥开李柏翘想要去扶他的手,盯着地面喃喃道。
“柏翘啊……是花……”
那时的李柏翘不信命,但后来他却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可能真的是上天注定。
***
钟立文杀了第二个人。
那人是他以前在进兴认识的古惑仔,位子坐得不高却够毒够狠,进兴散了之后便带着一众小弟自立了门户,成了列入O记重点观察对象的后补之一。可惜还没等到拼出一片天地,就因持枪袭警而被钟立文反击打中,失血过多抢救无效而亡。
他又受了伤,所幸伤势很浅,那些路人感谢他,同事关心他,领导安慰他,一切都在照常运行,唯有李柏翘冷眼看他,好像鸡蛋里的一块骨,棉花里的一根刺。完美中的不完美。
他望着他,像在挑衅,但钟立文一点都不上当。
他不怪他,不想怪他,不能怪他。
钟立文对着李柏翘没有温度地笑,低下头继续工作,觉得时间仿佛回到了他们仍在油麻地和PTU的时候,也是这样闹别扭,区别只在那时的他们不约而同地思考着怎样和好,而今的芥蒂却越浇溉越旺盛,不留一点余地,直到让彼此窒息。
“我还有工作要做,先走了。”
有担心吗?无法说没有。
钟立文靠在病床上,视线跨过围在床边的人群,望进李柏翘冰冷的眼睛,将那深处的仓惶震惊动摇和不解尽收眼底。
“你好好养伤。”
李柏翘最后轻轻地落下一句,关上门,隔绝了那双盯着自己背影的眼睛,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
他没有听到。
“再见。”
钟立文对着关上的房门说道,明知道李柏翘已经听不见。
房间里没有人再出声,所有人都知道这对断背兄弟似乎又出了问题,不久便识趣地陆续离开。
独留钟立文一个人,在骤然空旷安静的病房里,低下头,看着胸口缠上的绷带和疤痕交错纵横的手臂,心不在焉地想,心不在焉地告诉自己,有些东西,是必须要牺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