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最后一条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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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拨人拼了个大圆桌。
两碗素面也很快送上来。素面比赵青柏一行人的面条更纤细一些，整碗面却不像大家想得那么寡淡，面上放了用水汆熟的青菜和菇类，也是热气扑鼻。
用完了面条的赵青梓忍不住内心的好奇，戳了戳慢条斯理喝着面汤的赵青柏：“哥，你带的方匣子，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你不是说这里面是送给陆道长的礼物，快送出去，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
陆离放下筷子，再度与赵青柏四目相对。
赵青柏放下汤勺，将手边的方匣子递了出去。全桌人的视线都随着方匣子移动，陆离接过匣子，打开，拿出了一个盆栽。
赵青柏轻咳了一声：“这是我们府上假山上的盆栽，听闻贵观也要在水池上建一个假山，我就把这送来了，还望不要嫌弃。”
赵青梓只觉得莫名其妙，瞪了她发傻的哥哥一眼。观主接话道：“是啊是啊，我们的确在建新的假山了。这盆盆栽，很是别致啊，我以前都没见过长成这个样子的叶子，还有这个颜色的花盆。”
陆离拨动了下盆栽的叶子，若有所思地望了赵青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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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观。观主殷勤地为一行人介绍：“我们这个观可能有些小，但该有的都有，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我们观里的签都……嘿嘿，不是我自夸，周围求了签的百姓都说挺准的，我们观里也有各种符，平安符啊姻缘符是卖的最多的。”
冯晓帘好奇地听着面前这个留着山羊胡看起来仙风道骨一张嘴却满是红尘气息的观主讲了一堆，最后接话道：“我想为家人求一些平安符。”
“好好好，”观主连忙应声，“不如先去前殿求签，再根据签文对症下药地买些符？”
崔仑望了下在后面和陆道长搭话的赵青柏，笑道：“好，麻烦观主带路了。”
到了前殿，大家都入乡随俗地拜吕洞宾，依次求了签。赵青柏谦让着客人和自己的妹妹，最后一个求了签。
他求到的是第二九签，张翰思鲈，签文里写着：“鲈鱼作脍菊花黄，美酒盈樽近晚凉。泛掉正当潮上候，这般佳景乐无央。”崔仑看到他签上的诗，沉吟了一下：“这签，其实我觉得亭松兄的为人与东晋张翰是有些相似之处。”
张翰是东晋时吴郡人，字季鹰，颇有才华，既能文又知兵，在当地向有“江东步兵”的称号。他最为人知的故事莫过于“莼鲈之思”了，据说当年还在当官的他突然感触秋风已起，思念家乡鲈鱼脍、菰菜、蒪羹等江淮名菜，欣然顿悟而说：“人生贵适志耳，富贵何为！”人生最重要的是自己感觉舒适写意，何必为追求富贵而操劳，就算得到富贵又有何用？
后世人欣赏张翰的洒脱，却少有人了解张翰的这番举动其实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他在洛阳做官，得到当时把持朝政的齐王司马冏之赏识，要征召他为大司马曹掾。张翰是个聪明人，当时局势混乱，先后爆发晋室司马氏诸王互相仇杀攻伐的内战。他选择急流勇退。所以，当张翰接到齐王司马冏使者的通知，即日便收拾了行装，辞官归返故里。
陆离替他解签：“这是中吉签。其实和上吉签没太大差别，鱼生，菊花，美酒，天时，样样俱全。得此签者，凡事平稳无碍，安乐无忧。无论赵兄求签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依此签看，都能顺遂。”
赵青柏再看了会儿签文，突然拉住陆离的手：“陆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崔仑：“？？？”
陆离将赵青柏带到了他的房间，倒了两杯茶：“赵兄，你还有什么疑惑吗？这签，真的是不错的。”
赵青柏接过茶杯放在桌上，右手指了指被陆离放在桌上的盆栽，笑意里有些尴尬：“陆兄啊，我今天其实是为了它来的。”
陆离脸上浮出些笑意来。赵青柏认识他这段时间鲜少看见他笑，不爱笑的人露出的微笑都是值得好好欣赏的，赵青柏就沉浸在这笑容中，稍稍有点出神。
陆离伸出手指抚摸着盆栽的叶子：“这个盆栽的生气，早已超过了其他盆栽的气息。赵兄最近怕是又遇到了什么稀奇事。”
赵青柏有些尴尬，又有些得意，他也伸出手指，试探性地抚摸着盆栽上的另一片树叶：“陆兄觉得这个盆栽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陆离依然擒着那抹笑意，似有诺无地瞥了赵青柏一眼：“赵兄莫不是在考我？不过说来惭愧，我只能看出这个盆栽五行属性不是普通盆栽的木，而是水。”
被看了一眼心跳有些不同寻常的赵青柏低下头，食指再次戳了戳那个假装盆栽的盆栽鱼：“好了，你现在知道陆道长有多厉害了吧？还不现出你的原形来。”
盆栽鱼抖了抖枝叶，然后听话地舒展开自己的身躯，那双豆豆眼也睁到自己能张开的最大限度，好奇又期盼地看向陆离。
被这双豆豆眼瞪着的陆离怔了一会儿，收起微笑：“这个品种，我倒是未曾见过。”
盆栽鱼继续央求似的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厉害的陆离陆道长，赵青柏也在一旁帮腔：“陆离兄，我看这条傻鱼……本质淳朴，性情天真，是一条良善的鱼。它不过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果陆离兄能帮上忙的话，还麻烦陆离兄了。”
陆离皱了皱眉，掏出一张符咒，贴在了盆栽鱼的鱼肚皮上，过了半晌又掀开，捏着那张咒看了一会儿，又看向赵青柏：“赵兄，不知道这条鱼是否介意让我取它的鳞片和枝叶？”
赵青柏再接再厉地戳盆栽鱼：“你听到了吗？或许有点痛？你介不介意？”
盆栽鱼细声细语地说：“我不介意，谢谢陆道长。”
陆离安抚地冲盆栽鱼笑了笑，从它身上取了一片叶子和一片鱼鳞。然后他又掀开杯盖，将符咒纸叠成一个三角形，扔入茶杯里，再将叶子和鳞片都扔到这个茶杯里。
赵青柏好奇地张望着这个此刻看上去颇有些神秘色彩的茶杯，又看向口中念念有声的陆离，最后新奇地发现这个茶盏里的水泛起了细密的微小的波纹，然后漾开一层浅浅的碧色，然后碧色越来越浓，接着变成了蓝色，最后所有的颜色和茶叶一样沉淀下来，这剩下水本身的颜色。
陆离沉吟片刻道：“我只能推测最大的可能性，这条鱼的父母应该是得道的植物和水族，他们结合后生下了这位，你见过你的父母吗？”
盆栽鱼茫然地摇摇头：“我没见过，不知道道长你说的对不对。”
在旁边站着的陆离抽了抽嘴角，接着抚摸盆栽鱼的叶片：“好了好了，你的身世也知道了。那么你想呆在哪儿呢？我家还是陆道长这儿？还是说你想回到你自己原来呆的地方？”
盆栽鱼继续茫然地摇头。
陆离接话：“还是呆在这儿吧。这里的灵气比较足一些，我也可以指导你修炼。这里也有一些有了灵气的动植物，你可以和它们交朋友，好不好？”
盆栽鱼呆呆地点了点头。
赵青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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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溪周报•旅游版》：“小编为你盘点出游的好去处，首选最近赵家少爷赵青柏最爱去的道观。”
《章溪周报•娱乐版》：“富家大少频繁出入道观为哪般？莫非他看破红尘意欲修道，细数赵家断后的十大可能。”
《章溪周报•灵异版》：“鱼与非鱼，上一代的爱恨情仇，下一代的苦苦寻觅。”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最后一条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