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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好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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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且不论程昔有什么打算,周一他还是要去工厂上班,毕竟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收入来源。
吉伯特是个尽职尽责的上司,八小时的工作时间,至少有六个小时你能看到他在你面前晃悠。
午饭的时候,工人们的话题终于换了,他们几乎都在悄悄讨论这个残疾的alpha上司,说的最多的内容就是他为什么不安装义肢和要不要把自己的孩子介绍给他。
“就算他是alpha,到底是残疾了,说不定是太穷了,才没有钱安装义肢,还是找个beta吧。”
“可是,只有夫妻一方是alpha,孩子才有可能是alpha,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可轻易攀不上alpha的。”
“如果家里出了个alpha孩子,说不定就能摆脱现在的生活了。”
“但是要还是个beta,不就亏了。”
“多生几个就好了,不至于一个都没有吧。”
说程昔对吉伯特不好奇那是假的,可是他实在不喜欢这种把别人和自己孩子当成商品,讨论利弊的对话,当然他并无权置喙什么。
这样的事情每个时代都会出现,自己不懂得努力,总是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亦或是埋怨上一代没有给予更好的条件。
少年把剩下的营养液全部挤进嘴里,起身离开了食堂,刚出门口就看见吉伯特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捏着面包片靠在墙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昔微微一怔,在他犹豫是装作没看见还是打声招呼的时候,男人已经回过神,冲着他笑了笑。
“呃,你不用太在意。”少年磕磕绊绊地安慰了一句。
“在意?”吉伯特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无所谓地耸耸肩:“他们说的的确是事实,我只是觉得现在进去,可能气氛会比较尴尬。”
“其实……”程昔迟疑了一下:“我认识一个很不错的医生。”
吉伯特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笑道:“谢谢,虽然我看起来不富裕,但安个义肢还是足够的。”
“那为什么?”程昔不解。
“因为我需要记住一些东西,而这样……”吉伯特抖了抖空荡荡的裤腿:“是最好的方式。”
程昔注视着眼前胡子拉碴,看上去有些邋遢的男人,第一次发现在他深蓝色的瞳孔中,藏匿着坚毅。
不论这个人曾经经历过什么,显然他并没有被击垮。
“吉伯特先生,中午好。”少年忽然提高声音问候道。
食堂顷刻间出现了一阵诡异的寂静,程昔冲着吉伯特眨了眨眼睛,小声道:“现在可以进去了,再迟些营养剂可就一点都不剩了。”
男人咧嘴笑了笑。
程昔以为自己至少要在这个车间干上个一年半载才有希望换个工资稍微高点地方,一来他年纪比较小,资历不算高;二来,他现在还没什么好的机会,让人不至于反感的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
事实证明,少说话多做事这个老到掉牙的话还是很有用的。
3号组装室有个工人辞职了,好像是投奔其他区的亲人。那里的工作相对繁复一点,缺少一个人进度明显就慢了下来。现在分拣出的零件足够组装使用,所以他们便考虑调个人过去,在招聘到熟手之前先对付一下。
吉伯特作为管理者,调用的人员自然由他来决定。3号组装室负责的组装的位置技术难度不高,就算组装过程中出了点问题,也可以拆解后进行调整,所以对顶替的人员要求一般,只要不是手脚不利索,脑子不好使就行。
组装室的工资要比分拣高上一些,调用的时候会按照借调时间进行结算,吉伯特毕竟不是圣人,虽然不会去打击报复,但是这种有好处的事情也不想便宜他们。
于是程昔站在了3号组装室,对他而言,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各种意义上的大馅饼。
“加油,如果表现的好,说不定可以留在这里。”吉伯特拍了拍少年的脑袋。
“说实话,我觉得自己长不高,跟你们总是摸我的头有很大关系。”程昔一本正经道。
吉伯特把少年一把搂过来,对着他的头发就是一阵猛揉,调侃道:“手感不错。”
程昔对男人幼稚的举动无奈地叹了口气,成人化的表情在少年的脸上出现,着实有点可爱,逗得吉伯特哈哈大笑。
闹够了,少年整理了下工作服,在进入组装室时,回头冲着吉伯特笑了笑,语气诚恳道:“谢谢。”
吉伯特挥了挥手,目送着少年走进车间,停留了一会才离开。
一个面容和蔼的女beta带着程昔去了辞职员工的位置,她没有质疑少年的年龄,程昔猜测也许是出于对吉伯特的信任。
女人只是简单问候了一声,连自我介绍也没有,就开始给少年一边演示组装过程一边耐心的讲解。
“大概就是这样,你试着组装一个。”
程昔扫了一眼桌上的零件,活动了下手指,这几个步骤对他而言,简单的没有任何挑战性,难怪会从下面的车间随意调人上来顶替,最多是熟不熟练的问题。
少年完成的速度很快,几乎和这里的老员工差不多,然而他是第一次接触,女人的表情微微有些讶异,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她拍了拍程昔的肩膀:“我叫卡萝,你有一双灵巧的手,加油吧。”
两天后,少年就收到了正式调岗的通知,关于薪水的部分重新签订了一份合同。
程昔组装着零件,突然笑了起来,生活也不是总那么糟糕。
《破星辰》头盔的售卖已经开始两天了,程昔时不时去游戏的官网跟进消息。除了预售的两千个头盔,公司又准备了一千个现场贩售,然而不到五分钟就被抢购一空。
预售的头盔似乎只会显示被领取的数量,页面上还有几百个预售头盔未领取,已经有许多人开始高价收购号码牌了。
程昔有点心动了,就算只是模拟的,那也是高达百分之九十的模拟,何况说不定还能顺便赚点外快。
程昔回家前,找吉伯特借了一点工具。
“我这里的确有几套,公司发来备用的,送你一套也可以,不过你要做什么?”
“给家里的小朋友做点闪闪发亮的东西。”
“你弟弟?”吉伯特好奇道。
“说来你可能不信,不是弟弟,是一只鸟。”程昔并不打算瞒着吉伯特。
“也许我也应该考虑养只宠物。”吉伯特笑道。
“唔,那你不要把乌雀算在名单内,虽然它们吃得少,会自己觅食,还爱干净。”程昔耸耸肩。
少年走后半天,吉伯特才反应过来,程昔居然养了一只乌雀,难怪会强调闪闪发亮的东西。
这个孩子总是让他觉得惊奇。
程昔花了好几个小时,替煤球量身打造了五款造型各异的饰品,摆在毛团面前。
号码牌经历了风吹日晒,光泽大不如前,煤球看到新的亮闪闪时,兴奋地身上的羽毛都蓬松了起来。
“煤球,有没有喜欢的?我给你换上?”程昔谄媚着一张脸讨好道。
煤球在桌子上来回跳了好几遍,就在程昔以为计划失败的时候,毛团伸出爪子,把所有的饰品全部勾到了自己面前。
“噗啾~~~”
敢情它纠结了那么久不是不喜欢,而是都想要啊。程昔忍俊不禁:“行了行了,都是你的,我们一天换一个怎么样?”
“噗啾!”
换到了号码牌又涨了工资,程昔愉悦的晚上给大家加了个餐——疙瘩汤里多了几片绿油油的青菜。
尤利西斯的诊所已经正式开张,周末的时候程昔要过去帮忙。可头盔领取的地方,蓝星这边只有一个城区有,离他们这里不算太远,但是来回也需要半天。
程昔已经在网上申请了在蓝星售卖点领取头盔,却无法向尤利西斯说明自己要去做什么,毕竟“泽维尔”是不可能拥有头盔的号码牌的。
因着心里有事,程昔整理器材的动作慢了许多,尤利西斯一眼就看出来了。
“怎么了?”医生询问的语气很温和。
“啊,抱歉。”少年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地慌忙道歉道:“我马上就准备好。”
“有心事?”
“嗯…呃…”程昔犹豫地看着男人,刚来上班就请假,实在是不太好,何况自己是在工作还债,更是难以启齿。
“没关系,早点解决才能安心工作,这里可是诊所,不专心容易出问题的。”
“我想请半天假,有点事要处理一下。”少年神情有些尴尬,如果医生询问他的去向,他该怎么办?他不想对尤利西斯撒谎,又无法解释。
“那就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尤利西斯笑道,许是看出了他的为难,丝毫没有追问的意思:“幸好今天早上看起来不是很忙。”
程昔不止一次的觉得,尤利西斯医生真的是一个相处起来让人感到非常舒服的人,这样的人很难让人不喜欢。
对比一下,不管是医生还是吉伯特,都比帝都的那群人要可爱多了,他的运气看来还没有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