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玄砂瓦当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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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舒凡还需要静养，寒绯狐很快便告辞了。
刹倚在床沿，静静看着舒凡的脸。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张脸，却有着丰富的表情，喜怒哀乐全部写在脸上，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接近他……刹自嘲地想到，要是琴梦山庄的人知道自己有这般心思，怕是要找块石头撞死了吧！
此时的舒凡表情哀戚，沮丧、无助的眼眸中流露出浓浓的悲伤，他微微伸手，似乎想阻止某人的离去，却又无能为力。
完了……我对做生意算账什么的最没辙了……那个静玄思说过，祭瓷斋的生意好象非常大呢……在这个没有计算机没有因特网的时代……我会不会过劳死啊……
前路一片黑暗啊！黯然幽叹一声，早知道，刚才应该再说得快一点的……
（偶说……小寒就要走了耶，你就不能有点离愁吗……）
……
“你不想让寒大人离开？”刹问道。
“……”舒凡点头，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眼睛陡地明亮起来，“你有办法？”
这样的表情，让人很难拒绝回答……
“釉主可知道‘茵陈’？”
“是一种草药吧！”自家是开药膳店的，不知道的话就太对不起老爹老娘了！
刹虽然没什么表情变化，但那眼神明显就在说“你竟然知道！！！”
“那……”
……
……
当夜，寒绯狐便收拾了包袱准备离去，经过正厅时，毫不意外地看到舒凡和刹等着他。
“釉主，夜晚风大，您还是快些回屋吧！”寒绯狐拱了拱手，“绯狐就此别过。”
“等一等！”舒凡努力摆出依依不舍的样子，“最后问你一次，真的……不考虑留下？”
“……这个问题我记得已经回答过您了。”寒绯狐转身要走。
“啊~~再等等！”舒凡喊住他。
“您还有什么事么？”
“那个……”沉默良久，酝酿气氛中……
“没事的话在下就先告辞了，还要赶路呢！”
“诶！不是啦，再等一下！”舒凡再次喊住他，“你我主仆一场，可我连饯别宴都没设……”
“那个不重要的。”寒绯狐微笑着打量舒凡，釉主的手……好像在发抖耶……
“所以……至少……你喝掉这杯茶，算是我送你好不好？”舒凡递上一杯茶，眼里充满希冀。
“……”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寒绯狐还是依言接过茶杯，轻抿一口。
茶香宜人，一时之间，竟尝不出是什么味道。
“釉主，我不在的时候，您也要好好做功课哦！”放下茶杯，寒绯狐说道。
舒凡一副放下心头大石的表情，“那是当然的啦！寒……老师！”
“老师？”寒绯狐一脸不解。
“先生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舒凡突然单膝跪下，举手作揖。
“这是……”
“茶里放了茵陈。”刹在一旁淡淡地说，“传统的拜师之礼。”
这个国家几百年不变的规矩，若要正式拜师，便一定要亲自泡一杯茵陈茶，双手奉给老师，取的是“遍野茵陈，漫漫师恩”之意。
“不对，茵陈味苦，为什么我一点都没喝出来？”寒绯狐细细回味刚才的茶，似乎还有一点余香缠绵齿间。
“因为我加了粳米呀！”说到这个，舒凡可得意了，“粳米和茵陈一起慢煮两个时辰，可以除掉苦味，你当然喝不出来！”嘻嘻，当初刹还顾虑茵陈味重，殊不知“茵陈粳米粥”可是我家的招牌菜之一呢！要是都苦成那样还有谁愿意喝啊……
“釉主你……”寒绯狐眼中闪过一丝水光。
“我已经正式拜你为师了噢，丢下学生有违师道的吧！”舒凡诚挚地说，“我真的还有很多地方不懂，至少……再留一段时间吧！”你也不想看着祭瓷斋被我玩得破产吧……
静默良久。
“在下虽然是江湖中人，却也不会失了道义。”不知何时，寒绯狐已经放下了手中包裹，扶起舒凡，“釉主，你再跪下去我可受不起啊！”
“你答应留下了？”
“都喝了你的‘茵陈茶’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寒绯狐莞尔，“釉主，在您能完全处理斋中事务之前，我们一起努力吧！”
“哦也！”舒凡欢呼，好像有哪里怪怪的……不过，这不是重点，我终于摆脱过劳死的命运啦！哈哈哈哈~兴奋之余，也不忘冲着刹笑道：“谢谢啊！”
笑容灵动，犹如月华在冰面上舞蹈，刹不禁呆了……
舒凡不再直呼寒绯狐的名字，而是称他为“老师”。
寒绯狐当然很不客气地开始行使“老师”的职责。
望着一堆《本国礼仪》、《外交辞令》、《古董品鉴》之类的书，舒凡欲哭无泪……
寒绯狐微笑着说：“釉主，请在三天内阅读完这些书籍。”
舒凡捂住额头，做难受状：“老师……我头疼，可不可以不看？”
寒绯狐故作惊讶：“怎么会头疼？刚才还好好的呢！”
舒凡：“真的，我一看书就头疼……”
………………= =+
寒绯狐眼中寒光一闪：“那么，釉主要品尝在下特制的‘提神醒脑丹’吗？”
“不、不要！！！”舒凡闻言脸色煞白，立刻认认真真地爬到书桌前，动作之快，堪比脱兔。
开玩笑！吃你的“提神醒脑丹”还不如去吃天道茜的料理！
寒绯狐似乎早就知道这样的效果，满意地看了一眼舒凡，后者正奋笔疾书，已然忘我。窗外的山樱开得正艳，和风万里，一片祥宁。
“釉主终于开始学习了吗？”刹从外廊另一端走来，看着屋内的舒凡，嘴角微微上扬。
“真是难得，是吧！”寒绯狐眼尖地发现那枚锈玉铜钱已经被制成吊坠，佩在刹的身上。
两人信步走到中庭。
“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附在瓦当上的人不是鱼君娴？”刹知道这个人一向深藏不露。
“也不是一早。”寒绯狐不置可否，“若是鱼君娴，不应该对书生作祟，不过我发现事情有异，大概是在注意到瓦当上的黑渍其实是墨水的时候吧！”
那还不算“早”啊……= =
“那时候我就想，这东西可能还被当别的东西用过。”寒绯狐眯起眼睛回忆，“这个用法……也只有前朝才有噢！”
“砚台！”刹接下去说，“前朝战乱不断，文人大多贫苦，不少人也会以瓦为砚，而鱼君娴之父李超为官前也是个穷书生……所以你推测附在上面的是他？”
“正是如此！”寒绯狐笑得有些得意，“不过如果太早告诉釉主的话，他是不会插手管这件事的吧！”
“确实……”刹想起舒凡一棍把李超打非的情景，突然觉得寒绯狐看人简直准得可怕，“你把这件事说出来，就不怕我告诉釉主？”
“你去说吧，没关系！”寒绯狐的背后似乎钻出了一条狐狸尾巴，摇啊摇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再请教一下，你说要离开，也是骗人的吧！”
“确实是想过要离开，不过，现在釉主还有很多事情不知道，我离开的话恐怕要天下大乱了！”寒绯狐的笑容已近完全进化为“奸笑”等级了，“否则，若我真想离开，小小的‘茵陈’又如何拴得住！难道你没看出来，真正想离开这里的，是釉主吗？”
“釉主生性害怕麻烦，要他接管祭瓷斋还不如要了他的命，所以……你有把握他会让你留下，然后自己也不得不留下？”刹忽然有种“不要与这个人为敌”的想法。
“茵陈茶的方法是你教的吧，以釉主的头脑，不可能知道这种礼节。”寒绯狐不知从何处抽出自己的纸扇，展开，扇面上，硕大的“寒”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不过釉主的演技还真是蹩脚啊，光是这点就要好好磨练了~”
“难道……你知道我会这么做？”被人摆了一道……
“呵呵呵~”寒绯狐没有回答，只是轻笑，“让釉主烦恼的事，你是不会不管的，不是吗？”
沉默……
“和我的演技比起来，釉主果然太蹩脚了啊！”寒绯狐悠然自得，“我还要和宫里说一声，让他们迟些过来，先走一步了！”
前尘往事，有如风过，风声，发舞，浮光掠影。又有谁能道破，因缘天机？
——《玄砂瓦当》之章•终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玄砂瓦当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