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说》相幼晴

10、10

　　10

　　这个让人惊讶的消息。
　　最不淡定的是舒柚：“昨天人不好好端端的？怎么就？”大厅柜上还搁着昨天邱云那袋红色喜庆包装的感谢礼。
　　向来淡定自若的简慕也愣住。

　　“我亲眼看见的。”大东指着自己双眼，颇为认真语气，“鹅蛋脸柳叶眉，漂亮的女孩我记得最牢了！”
　　“哎呦喂。”何远和仲泽峰下来了，还没进来就听到大东的声音，何远笑了。
　　邱云的案子大伙都知道，因为是新成员加入后立功的案子，群里简慕也有把细节和大伙分享。
　　“视觉动物。”仲泽峰总结。
　　简慕转着手中的钢笔。

　　一群人没个正经样，即便谈论的是车祸悲案。
　　舒柚颦着眉，把手里的肖像画放一旁。
　　林乐凉这时转头问舒柚：“邱云上次在你梦里是不是死了？”

　　突然的一句话。
　　点睛之笔。
　　气氛被林乐凉这句话搞僵。
　　舒柚眨了眨眼，想点头，右手就被简慕拽住了。

　　简慕的大手炙热温暖，与舒柚冰冷的手臂形成鲜明对比。
　　入深秋了，舒柚的四肢越来越凉。

　　舒柚被他抓着手，有些懵，大伙看了简慕一眼，便安静下来，营造平静气氛。
　　简慕食指中指搭在舒柚桡动脉上，他在号脉。

　　舒柚又懵了两下。
　　“最近身体怎么样？”简慕离开她的手，抬眼，问她。
　　舒柚眸子沉了沉，声音略低，“还……还好吧。”亚健康状态。
　　“昨晚梦里，尤山荣有没有生命危险？”简慕思路跳得有点快。
　　舒柚:“没有。”

　　“好。”简慕点头，“尤山荣的案子你不用参与了。”
　　突然的决定。
　　他的声音决然，生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舒柚的参与。
　　这是大伙都没想到的结果。

　　都有些惊讶，最惊讶不解的是舒柚：“为什么？”她想反手握住简慕的手臂追问，可是理智阻止了她，没轻举妄动。
　　简慕视线下拉，便看到舒柚露在领子外的锁骨。
　　她非常瘦，是那种病态的瘦，没营养的瘦，她是简慕接触过的最瘦的女人，简慕自家小妹再怎么瘦，也没那么恐怖。

　　简慕幽幽地转开视线，“你真没发现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舒柚这回沉默了。
　　才说：“……就是有些疲惫，早上起来想吐。”
　　舒柚一直把晨吐归认为是晚上喝牛奶的原因上，毕竟她从小就不喜欢喝牛奶。
　　简慕下了定论：“你需要休息。”

　　舒柚有些不自在。
　　另外四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插话进来。
　　搞不明白简慕怎么突然关心起人来了。
　　都跟看见鬼一样瞅着简慕。

　　“你以前有真正了解过你预言梦的能力吗？”简慕没去在意他们的目光，而是自顾自说起来，“万物生长有它的平衡性，你用你的预言梦干预了未来。”
　　舒柚似懂非懂，看着简慕好看的薄唇一张一合。

　　简慕不再废话：“你的身体正在遭受反噬。”
　　舒柚意识到了什么。

　　大东也缓过神来，他就站在舒柚旁边，扭头和她说：“慕哥不仅记忆好，还能感应人气息的强弱。”

　　简慕感受到舒柚的气息正在削弱。
　　最大的可能就是梦境的反噬。
　　舒柚违背自然规律，帮着邱云逆天改命。
　　舒柚遭到反噬，邱云也收到了惩罚。

　　“可是我以前不会这样的啊……”舒柚想起以前读书的时候，考试前一晚都会走捷径预言梦见考试卷内容。
　　那个时候，没有所谓的身体不舒服身体遭到反噬。
　　“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简慕眉眼清冷。
　　众人沉默。

　　“那这样我……”舒柚咬了咬下唇，她意识到的是这件事：“以后是不是不能跟你们一起工作了？”
　　她是不是被开除了？
　　简慕脸有些黑，“我不需要员工为我拼命。”

　　——

　　尤山荣的案子暂告段落，气氛也因为简慕的一个决定冷了下来。
　　简慕没再说什么，舒柚呆呆地安静坐在角落，林乐凉摩挲着画像，仲泽峰低头弄手机。
　　何远和大东试图暖和氛围，大东提议：“要不，我们出去聚聚？”
　　“不等其他人回来？”林乐凉说这话没经过大脑，下意识说出来，大东无声瞪了她一眼，往舒柚的方向给林乐凉示意了个眼神。
　　林乐凉讪讪闭嘴。

　　何远附和：“去酒吧？”
　　简慕和舒柚往何远那看去。

　　“去什么酒吧啊。”大东给何远来了一巴掌，转朝舒柚那微笑，“找家饭店定个包厢，你看小舒细胳膊细腿的，给她多补补。”
　　舒柚怔怔地，往简慕那看，像是在征求简慕的意见。

　　气氛缓和，简慕难得笑了下，没有反对大东的意思，“六个人，定个大的包间。”
　　简慕那笑，虽是轻描淡写的一笔，舒柚却心湖微动。

　　但舒柚情绪并不是很高。
　　她没想到的，一顿好好的迎新聚会餐，最后变成了散伙饭。

　　——

　　大东定了家以海鲜为主的餐馆，三楼vip雅间。
　　几人在服务员带领下进了包厢。
　　装修精美的一间干净雅间，大圆桌，两面墙，另一面只用栏杆围了起来，没有安玻璃窗，靠在栏杆上往下看，就是一楼的普通圆桌。

　　林乐凉坐在舒柚左手边，七把椅子，舒柚右手边两个都空着，简慕最后落座，神情自若坐在舒柚右手边。
　　林乐凉表情变了变，凑近舒柚，问她：“小舒是兰溪人吗？”
　　舒柚摇头。
　　“咱们兰溪最出名的就是海产了，等下多吃点。”林乐凉笑容温柔，“这家的海鲜正中好吃。”
　　舒柚点头柚笑笑，“好。”

　　简慕支着下巴，多看了两眼她俩的互动。
　　服务员拿了菜单上来，大东常来这家，点了几样招牌菜，再把菜单轮着过去，大伙各自点了几样，菜单传到林乐凉手上时，林乐凉看了眼，把菜单递给身边的舒柚，“小舒有什么想吃的就点，不用客气。”
　　舒柚接过来时还有些不好意思，何远望过去，淡笑，“小柚想吃什么就点，别客气。”

　　舒柚和何远对望，心上一抖。
　　两句相同的话，舒柚却觉得何远更自然更亲切一些。

　　不敢妄加多想，舒柚低头，细细看着那份被传阅过一遍的菜单。
　　前面的人已经点挺多了，舒柚一时也不知道要再点什么，准备先在角落下的白米饭上打钩，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伸了过来，脉络分明的手指在一串文字上点了两下。
　　简慕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这个姜葱炒蟹不错。”
　　舒柚扭头。
　　和简慕的视线撞上。

　　简慕的双眸深邃不见底，只一瞬间，舒柚那平静的心湖又一阵荡漾。

　　——

　　餐很快便上来了。
　　说是海鲜大餐，上来的还真都是海鲜大餐。
　　海鲜拼盘，木叶夹，蒸鲍鱼，香酥海蛎子，香辣虾，各种舒柚叫不上名字的鱼类，还有简慕让舒柚点的姜葱炒蟹。
　　香气在雅间里飘散开来。

　　大东本想点几瓶酒，但鉴于简慕在场，也没多放肆，最后点了几瓶饮料。
　　大伙熟络，也没多客气，菜上来就动筷子，舒柚有点跟不上他们的动作，她本就慢性子，慢生活过惯了。
　　大转盘桌，林乐凉把舒柚点的那份姜葱炒蟹转到舒柚跟前，扭头朝舒柚一笑。

　　舒柚其实不太喜欢吃蟹的，要剥壳，麻烦，吃起来就更慢了。
　　但也不好博了人家的意，舒柚象征性夹了块蟹钳到自个儿碗里，刚收筷，舒柚右手边又伸了只手过来。
　　还是那只好看的大长手，拿着公筷，夹了蟹身，再一转手，放到舒柚碗里。
　　“蟹黄蟹膏比较好吃。”简慕淡淡道。

　　舒柚愣住。
　　不止是舒柚，其他人也微妙地惊讶了小下。
　　林乐凉脸色暗了几分。

　　简慕没在意，转动转盘，换另一样菜到跟前，顺便不动声色和舒柚说：“吃饭别磨磨唧唧，别我们都吃完了你还没啃完螃蟹。”
　　还准备感动的舒柚，瞬间：“……”

　　简慕尽量把比较多的菜转到跟前，也方便舒柚夹取。
　　才开始动筷几分钟，简慕就观察出来了，舒柚饮食习惯很差，吃饭只是一味的以填饱肚子为目的在吃，囫囵吞枣，没有真正去享受这顿海鲜大餐。
　　这个观察让他几分怜惜。
　　舒柚和他家小妹同龄，但生活质量，完全不在同个档次。

　　——

　　舒柚一碗米饭很快扒光了，吃饱肚子，桌上也一片狼藉，几个人有一句没一句搭聊着。
　　舒柚在给自己倒满果汁后，想问简慕要不要时，一扭头，不小心，看到了楼下的某个身影。

　　舒柚坐的位置靠栏杆，从她这个角落往右看，是能看到一楼角落的两圆桌。
　　“那个……”
　　舒柚放下饮料，伸长脖子小心张望楼下，再伸手去抓简慕的胳膊。
　　简慕被她抓住时顿了下，回头，“嗯？”
　　舒柚紧盯着楼下那抹红色身影，“楼下那个，是和尤山荣……那个的女的……”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雅间里其他人也听到了。
　　纷纷看向舒柚这边。

　　舒柚已经放开简慕的胳膊，囔囔，“是的，没错，是她，我记得……那件红裙子……”

　　融洽的就餐时间，因为舒柚一句话而冷静下来。
　　简慕的位置需要转身才能看到楼下那个红衣女人，红衣女人坐在角落，同桌的是一群男人，抽烟喝酒，整桌热闹得很。

　　简慕眉头拧皱，问舒柚，“你预言的是今天要发生的事情对吧。”
　　舒柚：“是。”
　　大东站起来，走到舒柚旁边，单手搭在舒柚桌位背上，说，“所以，这个女的今晚会去找尤山荣。”

　　气氛凝重起来。
　　仲泽峰啃掉最后一只虾，抽纸巾擦手，他的位子距离那个红衣女的方向最近，就靠在栏杆边上，一扭头就能看清楼下的情况，“她是穿那件衣服去的吗？”
　　红色的吊带长裙，露出风韵的肩部。
　　不是这个季节穿的衣服。

　　舒柚肯定，“是的。”
　　昨晚的梦境。
　　还应该感谢那件红裙子，挂在尤山荣的腰上，挡住了某个部位。

　　得到舒柚肯定的回复，仲泽峰二话不说，擦干净手，掏出手机，一下把看上去价值不菲的手机往栏杆外丢。

　　砰地一声，手机掉在一楼地上，但没有碎裂的声音。
　　手机刚好掉在红长裙女人脚边。

　　一气呵成的动作。
　　舒柚张着嘴，眼睛都不敢眨，被吓到了。
　　其他人却习以为常般的淡定。

　　仲泽峰站起来，趴在栏杆上，楼下因为这部手机的从天而降给愣住了，大伙都往上瞧。
　　仲泽峰挥手，和楼下的红衣裙女人喊话，“美女不好意思！刚吃虾，手滑！没拿稳，手机不小心掉了，你帮我看着我下去拿啊！”

　　舒柚：“……”

　　仲泽峰还真下去拿手机，来来去去，不过两三分钟，再回到楼上，舒柚看着他慢条斯理用纸巾擦手机屏幕的样子，有点儿风中凌乱的感觉。
　　简慕不说话，自己给自己满上果汁。
　　舒柚一直瞅着仲泽峰看，仲泽峰实在承受不住她火热的目光，把手机放下，和她解释：“我刚在她衣服上贴了定位器。”
　　舒柚，眨眼：“啊……”
　　这样也行？

　　仲泽峰打开手机软件，一份地图，上头闪着一红色小点。
　　仲泽峰把手机屏幕亮给舒柚看。
　　舒柚倒吸了口冷气。

　　再看向简慕时，眼里满是崇拜。
　　简慕手下的人，各个是高手啊。

　　——

　　因为半途中出来的红衣裙女人，六人在雅间里多待了半小时，直到仲泽峰手机上的红点开始移动后，简慕才发话：“分头行动。”

　　都是配合默契的伙伴。
　　大伙起身，整装待发。

　　舒柚也跟着站了起来，踌躇，“那我……”跟着去？
　　“那种场合你去合适吗？”简慕扭头，反问她。

　　想到昨晚恶心的梦境……
　　舒柚闭嘴。

　　何远联系上队里的扫.黄组，帮舒柚说话，“黄.赌.毒，这件事交给我们警察处理，小柚你和慕哥乐凉先回去。”
　　大东也说：“回去等我们好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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