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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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可恶、可恶……如果我到了虚夜宫的话——我就能够更强……！怎么会被你这种——”
“啧。”
葛力姆乔一口咬下了哀嚎着的亚丘卡斯的脖颈上的一大块血肉，物理意义上地让它成功闭了嘴，咀嚼吞咽下之后，他厌烦地丢下两个字，“聒噪。”
“不过呢，这是多少个说着‘要是在虚夜宫得到力量就能变强’的虚了啊？说起来‘虚夜宫’这个名字我是不是有在哪里听见过……唔、模模糊糊的……哇啊，总之，”
为了不妨碍战斗的沈卯在结束后朝着葛力姆乔走去，“最近这样的虚好像碰到的越来越多，是意味着我们在朝那个‘虚夜宫’的方向前进吗？”
“大概吧。”
“要改变方向吗？还是就这样……”
“哼，废话。那还用说么。”
“啊呀啊呀，看来我问了个多余的问题呢。”
沈卯也不恼，只暖融融地笑了起来，“不过也是嘛，这就是你的风格嘛！接下去要一鼓作气地杀过去吗？”
“为什么不？”
葛力姆乔生而狂妄，他也的确有那个资本，“既然敢放出能让虚变强的话，那就有价值破坏！徒有其表扫了老子的兴的话，那就破坏！”
“兴致真是高昂呢，”沈卯问，“老样子呢……那万一虚夜宫真的有方法让你变强呢？”
“哈！那还用说吗！”
葛力姆乔咧出了一个狞恶的笑，“那就利用他们变强之后再把他们统统干掉啊！倒是你，沈卯。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去吗？”
“去！”
“……你理解了吗？从那些垃圾的口中的话。”
“理解了！”
“完全没有理解吧你！老子居然会对你抱有期待、真是………………喂、我就直说吧。虚夜宫会有很多的虚哦。”
“这我知道的呀。”
沈卯注视着他，“……但是既然你要去，那么，我就没理由不去呀。”
“……”
不。沈卯没有明白。这家伙——什么都没明白。
……她只是相信着他而已。所以必须由他来说明。
但即使说明了，他是去厮杀的，去战斗的，去破坏的，去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待到有仰头眺望月亮的时刻到来——
……不喜欢也不擅长厮杀，战斗，破坏的这家伙，也会始终不渝地跟随着他，等待能和他一同仰头眺望月亮的时刻再度到来的吧？
一直都是这样的啊。
或许会奇怪地问出问题的他才是不理解的那个，也说不定吧？
于是虚便像每一次那样呼唤着人类少女：“走了，沈卯。”
“喔！”
来不及感慨的沈卯急急应了一声，一如过去无数次的那样跟上了葛力姆乔的步伐。走了几步之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讶异地“诶”了一声，脚步也停顿了一下。
“怎么？”
“没什么哦。”
沈卯朝着扭回头看她的葛力姆乔笑笑，思维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散了起来。
……会说出“利用他们变强之后再把他们统统干掉啊”的话的葛力姆乔，和他同行多时的沈卯对他也是有几分了解的，明白他并不是恩将仇报之辈。
只是虚圈这地方，依靠文明和美德是活不下去的，所以会大肆散布那种宣言的家伙，绝不会是慈善家，而是城府难测的、试图利用虚变强的欲|望达成自己什么目的野心家。
而葛力姆乔最讨厌的就是被束缚了啊。
但是，说到这里，虽然葛力姆乔不是不知恩义，也不会过河拆桥，但说到底他也是虚，没有人类的同理心，自然也不会将心比心。别说感恩图报了，要他会对别人的一点付出就感激涕零到结草衔环的地步，也未免过于勉为其难了。
豹子先生他啊，并不会是因为她那一次半吊子的救援，就感恩戴德到、愿意勉强自己带着她到处流浪的人。
……那么，意思是，其实他也是，在潜意识里稍微有些在意她的吗……？
“……你，那是什么白痴笑脸啊。”
葛力姆乔被梦幻笑着的沈卯看得浑身上下都难受。
“诶？”
被这么一说，沈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嘴唇翘起了一个无法抑制的弧度，眼睛也是，不自觉地就弯成了月牙的形状，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因为那份快乐的心情，暂时无法回归没有表情的常态。
是这样啊，她在笑啊。
“我啊，只是突然发现，我果然很喜欢急支糖浆先生喔~……”
因为他不知道她喜欢他嘛，因为他作为（情窦未开的）虚也不了解名为“喜欢”的情感嘛，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估计以后也一样，因为她只要能待在他的身边注视着他就很开心了，所以她可以大胆，可以半真半假地借道宣发她的真心。
沈卯就像偷偷摸摸做了好事、无论别人发现不发现都可以的小孩子那样，怀着一份隐秘的欢喜，对葛力姆乔露出了甘如醴的清澈笑容：“最喜欢你了，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连尾音都不由自主地甜度急速飙升，唯一能抑制那颗粉红色少女心的，也就只有同样来自青春期的羞涩了——让沈卯双手虚握成拳遮住了酡红的脸颊，只露出一双水光氤氲的眼睛，并在此刻连悄然恋慕上的人的名字都只敢用代称，而不敢以真名呼之。
“——————”
不明所以，葛力姆乔自然是不明所以的。
他是虚，是无心之人，盎然的兴致只为破坏燃烧。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因为沈卯那双布满了动人碎星的、亮闪闪的眼睛，而感到有一阵电流在他的身体内部、哪一寸都不放过地流动，甚至有些过载，炙的他热的慌。
简单来说，就是齁到了，醉到了。
“你、——”
葛力姆乔的声音突然中气不足了起来，“……笨蛋吗你！？都说了老子的名字是葛力姆乔·贾卡杰克！葛——力——姆——乔——啊！”
“笨、……！？”
知道对方绝对绝对没有意会到、自己一刹那间因为实在忍不住而迸发的深情流露，沈卯被那声“笨蛋”打击之余，也松了口气，“说别人笨蛋的才是笨蛋呢！啊啊笨蛋笨蛋笨蛋！笨蛋葛力姆乔！”
……又回到了往常的模式。
葛力姆乔卸下一块包袱的时候，也稍微忍不住在意了起来。
……那双眼睛，藏不住的就是是什么呢？
只是这么思考战斗意外的事情，实在不是他的作风。没过多久，葛力姆乔就干脆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反正沈卯就在他的身边，什么时候问不是问呢？
此时，两个人终于抵达了名为“虚夜宫”的洁白欧式建筑群——或者说范围。
那里有很多的，原本是很长时间跋涉才能碰见一只的亚丘卡斯，甚至还有普通虚，两者泾渭分明地，同级之间的像是大虚之森的基利安、普通虚们一样挤在了一起。
没有基利安。因为基利安作为虚晋级为大虚的代价，为巨大化的灵压付出了智力的代价。
葛力姆乔性情急躁，本就特别容易和其他人产生言语与肢体上的冲突，沈卯则是与一整个虚圈都格格不入的美味人类，这一组合在虚们中简直鹤立鸡群一般的显目。而虚即使到了亚丘卡斯的级别，嗜血残暴也是他们的天性，因此在“你瞅啥”“瞅你咋地”的、有意无意的滋事挑衅之后，战斗便不免了。
“住手！”
厚重的不亚于那日偶遇的蝙蝠人形的灵压带着一声轻喝到来，压下了蠢蠢欲动的亚丘卡斯们。来者是个穿着与虚夜宫建筑群风格相符的白色服饰的女性，身后还跟着一名类似服饰的从属官。他们的体型和长相都肖似人类，但在头部又有着虚才有的骨质面具。
“……这就是瓦史托德，”
沈卯听到附近的有谁用一种忌惮又狂热的语气低声地说，“——不、破面吗？”
一触即发的战斗被压下，有着千草色长发的女性用冷静的口吻自我介绍她是虚夜宫的第三十刃——即被虚夜宫之主赋予了力量，领悟了死神能力的虚中排位第三的强者——接着便干练地指挥起聚集到此地的虚去往该去的区域。
“——以及，你，”
在完成了自己的职务之后，第三十刃的女性看向了沈卯，“是人类吧。”
“啊，我——”
虽是问句，却用上了肯定的陈述口吻，沈卯愣了一下，与第三十刃互相对上的视线，便被横在她身前的葛力姆乔阻隔了。
“葛力姆乔……？”
亚丘卡斯绝不是瓦史托德的对手，更遑论眼前的还是获得死神之力的瓦史托德、破面，沈卯没遇到过这种冲突，不知该怎么处理。但思考了一下，她还是走到了葛力姆乔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顶着压力说：“……抱歉，失礼了。我的确是人类，是……我身边的亚丘卡斯的旅伴。”
“……”
第三十刃向沈卯和葛力姆乔投去的视线或许并未包含多少敌意，但强大的力量自带威压。沈卯冷汗涔涔了一会之后，一直冷着脸的第三十刃，却突然堪称温柔慈悯地一笑：“不是饵食啊……那很好哦。”
“妮莉艾露大人，到了饭点的时间了。”
这时，她的从属官这样提醒道。
“哎呀，今日仕事工作终于完成了！”
第三十刃露出了和要好的朋友约定一起吃法的女子高中生那样的、十分人性化的表情，“佩谢，把唐多恰卡叫上吧，我们一块儿去食堂。”
“是，妮莉艾露大人。”
“……”
沈卯困惑地看着第三十刃的背影消失，“……简直，就像人一样呢……”
“哼！”
葛力姆乔这才收起了对峙，将焦躁流露出了些许，“你个这就被迷惑的笨蛋！虚可都是些混蛋！随随便便相信的话，小心被撕成碎片！”
“我才不是笨蛋呢，”
沈卯依偎住了葛力姆乔，用双手捧住了那张凶神恶煞的豹子头，“多谢提醒呀？不过，我从来都只相信你一个呀。”
“……谁提醒你了。”
……又透露着什么呢？那双眼睛，为什么尽不说人话呢？
葛力姆乔别开眼，率先挪走了视线。他不自在地晃了晃脑袋，迈步走向第三十刃指明的区域，沈卯将双手交握在背后，跟着他身边亦步亦趋，嘴里念叨着“以后如何如何”的憧憬，听着她不着调儿又漫无边际的联想，葛力姆乔连自己也未曾注意到的表情温柔了起来，只是被面上的白骨面具遮挡着，看得并不分明。
被赋予死神之力，打破虚与死神之间界限的区域，沈卯并不被允许进入。葛力姆乔叮嘱了沈卯好几番，让她在原地乖乖等自己，不许乱跑，也不许被其他的虚或者破面拐走，谁敢拐她就打过去，要是真被骗走了他就把她和拐她的虚一并杀了之类之类的，听的沈卯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我不是还有‘爱染’吗，不动明王会庇佑我的哦？”
沈卯敲了敲唯一用过的短刀的刀鞘，“葛力姆乔，好像老妈子啊~”
“老子这是为了谁啊！！？”
“好啦好啦，不要担心我啦~我会等你回来的。我也很好奇急支糖浆你人形的模样呢。”
“……嘁。要是萧隆他们在的话——不，那样也不行……”
葛力姆乔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沈卯目送着他远去，老老实实地抱着刀剑倚着墙根坐下，形似等小孩儿放学的家长。
“沈卯、小姐……？”
“唔？”
等的有些困倦沈卯一秒清醒，抬头站起来条件的同时，反射地把手摁在刀柄上，才发现离自己不远处有五个陌生的破面。
“？你们好……”
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应该是认识自己的，但是沈卯确认自己从未见过出了第三十刃以外的破面。
“我是萧隆。”
领头的那个身材细长的破面如此说道，沈卯定睛一看，还真是是，其中那位初见时就扬言要把自己当佐餐的迪·罗伊，脑袋上的概览球形的骨质面具显眼依旧，因为被葛力姆乔咬下一块而包着布条。
不过不管他们曾经是怎么样的怪物形状，如今都穿着统一的、意外很搭的西洋长袍外套与和式袴，怎么看怎么人模人样，倒是作为正经人类的沈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她不由感到几分尴尬。
“啊，是你们啊。你们也变成破面了啊。”
但更尴尬的遇到了认识却不怎么熟悉的人，沈卯只能努力找话题寒暄，“诶，怎么只有你们五位？”
萧隆答道：“这是常事。”
“……啊，抱歉，是我多言了。”
沈卯愣了一下，悻悻道。
“无碍。”
等了那么一会儿，像是在思考措辞，萧隆问，“我可以单独打扰一下吗？”
沈卯有些意外：“诶？”
“不会占用太多时间的，也不远。”
萧隆说，“况且，破面化是个并不短暂的过程，我想谈的事情在葛力姆乔破面化之前就能很快谈完。”
“……”
沈卯倒是对萧隆通过自己推算出葛力姆乔也在这里而吃惊，她迟疑了一下，想到了葛力姆乔离开前的话，觉得对方也是能信任的，便怀着歉疚点头，“好。”
“……那么，萧隆先生你找我，具体是什么事情呢？”
虚夜宫的建筑很有西方殿堂的感觉，并且要来的更加空阔高大。有恐高症的沈卯站在走廊中，不动声色地离间隔几米便有一个直通外部的拱形门远了些。
“如果我说要叙旧——”
萧隆的面部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化过，“你也不会相信吧。毕竟我们也没有交流过什么。”
“……是的。的确如此。”
沈卯心中生出了不详的预感，她将手贴近了刀鞘。
“我找你，就是希望你，”
与她隔着一个安全距离的萧隆说，“能够离开葛力姆乔。”
“诶？”
沈卯傻了，“不好意思、诶——等等？诶？”
“……不能理解吗？”
萧隆望着她，叹了口气。
“为什么啦？”
这种久违的“这是五百万的支票请你离开我儿子”的狗血剧情，让沈卯错乱的同时又哭笑不得了起来。
“你的存在，只会让葛力姆乔变钝。”
萧隆一板一眼地说，“所以，我请求你离开他。”
……噢噢，久违了啊，那种狂热FANS的感觉。
沈卯暗自庆幸自己不是狗血总裁文里的女主角，而萧隆也不是葛力姆乔的母亲：“不好意思，但是我无法答应你的请求。我要回去了。再见。”
不，还是别再见了。
真讨厌。
沈卯想着，转身就走，她还是比较想快一点回到他的身边呢。这样的想法一冒头，她连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这样吗。”
“！？”
随着一声如同贴在耳畔的轻叹，沈卯迷惘地的看着从背后穿刺过胸膛前的一截刀刃，“————”
“呲”地一声，刀刃干净利索地拔出。
“——呃、呜……！”
沈卯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剧痛让她使不上劲儿，她无力地伸出手胡乱抓了几下，想要抓住什么阻止身体的摔落——但是她什么都没有抓住，因此便狼狈地摔到在地上，大股大股的血液从被切开的大动脉涌出，不时就洇了地面一滩的血。
“看见了吗？这就是根本没有战斗意识的你，”
眼前一片昏黑，罪魁祸首的面容高高在上，看不分明了，“只会拖累葛力姆乔的意志的你——的下场。”
“………………”
萧隆甩掉了刀刃上的血液，用细长的手指捏住了摔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沈卯的脖子，缓步向走廊的其中一道的拱形门边走去。
“我对你唯一的感谢：多谢你不会到处沾染的灵压，不会妨碍我等继续追随葛力姆乔。”
他松开了手。
“解决了？”
走回去的时候，一个同伴如是问。
“不，”
萧隆说，面部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化过，“我们有遇到什么吗？”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04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