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人饲养方法》陆唔

35、35

　　不过，宋乙很快就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错误——不该喊叫。

　　长时间的自由散漫生活似乎让她有点忘了这是个危险的地方，样貌熟悉的动物带来的亲切感更是让她昏了头。

　　原本安安稳稳脑袋半露在水面上的鳄鱼在她喊第一声的时候已经进入戒备状态，到第二声时，周围喝水的动物蹶着蹄子向后蹦去，一切都只发生在瞬间，鳄鱼的血盆大口就在眼前，宋乙身体僵直，好在这时背后一股极大的力量将她甩了出去——是阿丙。

　　鳄鱼扑了个空，冲天张了张大嘴，兴趣缺缺地退回到河里。宋乙保持着被甩出倒在地上的姿势，大气不敢出一口，这时候的心脏仿佛才正式归位一样，‘嘭嘭嘭’像是要跳出胸膛。

　　痛感这时也才回到身上，背像是快断掉一样，她试探着动了下身子，蛰痛从胳膊上传来，宋乙抬起胳膊将袖子撸上去看了看蹭在地上的胳膊，上面的皮肤几乎都不见了，呈现一片淡红色……疼痛又加剧了不少，但相比于刚才的危险，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她挣扎着坐起来像四周看了看，平静一片，那些动物们该吃草的吃草该喝水的喝水，刚才的一切仿佛没发生过。

　　阿丙躺在她背后，肚皮随着呼吸起伏。她慢慢爬过去查看，阿丙仍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旁边的草地上有好几根零散的小羽毛，该是拽她时也被惯力摔倒，背部着地，翅膀被蹭到。

　　“阿丙？阿丙？”宋乙小声地叫了他几声。

　　阿丙慢慢睁开，像是要说话般喙微微动了动，但最后没说出来，只嗓子发出像是‘咕咕’又像是呼噜的声音。宋乙托着阿丙的头，小心地抬起来，问道：“你没事吧？翅膀痛不痛？”

　　阿丙睁眼，摇摇头，借着宋乙的力慢慢坐起来，缓了缓。宋乙看到他背后的羽毛都蹭乱了不少，心疼地上去摸了摸，这是她的错，是她大意了。

　　一人一鸟相互搀扶起来站起来。

　　“阿丙，还好吗？”忍着背痛，宋乙撑着阿丙的胳膊关切地问。

　　“阿丙没事。”阿丙摇摇头，扭了扭翅膀，伸展开了双臂向前走了几步。“没事，宋乙走。”
　　宋乙现在不敢再乱搞事，乖乖跟在阿丙身后，收拾好水杯，小心翼翼地再次装好水，然后拉着行李箱向前走。

　　*

　　这是一片很大的草原，极目望去是偏黄的草株和各种各样的动物，而他们就像是突然闯入异世的闯关者，寻路绕开怪物找下一个关卡直到结尾。

　　此时已经到了正午——大太阳顶在头顶，汗被蒸发又很快濡.湿了身体，宋乙慢慢走着，不断抿着水喝，阿丙在前面带着路，看到有什么危险的动物，立刻提出警告。

　　在路上，宋乙见到了像是狮子豹子等一样的食肉动物，它们速度极快，蹭蹭蹭跑向远处，也有像是羚羊、野牛等各种食草动物，一群一群慢悠悠地在地上吃着草，也有各种小动物，在草地上各种蹦跶，天空中盘旋着秃鹰、秃鹫等……长啸时不时传来。

　　越走宋乙的心越沉，这里处处是危险，是陷阱，短短一点时间就看到原本安静吃草的野牛被突然冒出来的豹子样的动物一口咬了颈动脉；一只小鹿被几只动物赶到无路可逃；死在河边的动物尸体，被秃鹫和鬣狗们撕扯着尸体……臭气一阵阵传来……

　　这是生机勃勃的地方，同样也是杀机重重的地方。

　　“宋乙，那里。”阿丙突然转过来，指向某处，宋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隐约间看到一棵树。

　　“是树！”宋乙刚激动地叫了声，但很快就捂住了嘴……凑到阿丙身边小声地说，“是树哎，我们今晚能在那里休息了。”

　　先不管树周围有没有什么危险，相比于直接躺在露天下，周围是各种动物，靠在树边或是住在树上还是有很多。

　　虽然又累又饿，但宋乙现在干劲满满，拉着行李箱走的飞快，目标直指——那棵树。

　　路上宋乙还捡一些干枯的草杆等，等到树下还能生火。阿丙也在旁边帮忙，他们还看到了几颗干枯的树，弄了好几根树枝绑在行李箱上接着走。

　　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小小的野果，宋乙没敢吃，这里这么多动物都没吃，肯定有什么问题。

　　离那棵树越来越近，宋乙就感觉越来越开心，身上似乎都轻了不少。

　　*

　　黄昏的降临总是阴沉沉的，散雾弥漫大地，昏暗的日光在给黑暗让位。眼前的那棵树越来越近，身子粗壮高大，树冠略小，貌似上面似乎还结着果子，在落日的余晖中透出金黄色。

　　“阿丙，我们就快要到了！”宋乙上前拽了拽阿丙的胳膊，分享自己的喜悦。“上面好像还有果子，不知道能不能吃。”

　　“嗯。”阿丙拿着行李，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今晚在那，休息。”

　　“是。”

　　“晚上吃什么食物？”身体里最后一点能量似乎要被耗空，宋乙饥肠辘辘，今天可是饿了一天，又走了一天，她现在感觉自己能吃下一头大象。

　　“阿丙去抓。”仍旧酷酷的一句。

　　宋乙默默地点点头，和阿丙往树前走去。

　　终于到了！

　　树的形状让宋乙打消了晚上睡在树上的想法，树干粗壮要几人合抱，而树冠比起这么粗的树来说，偏小，仰头看上去，枝丫里藏着果实，有些果实像是晴天娃娃一样被吊着……树和果实都有点眼熟，宋乙有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些。

　　阿丙放下行李很快自觉地弄起火来，在宋乙的帮助下，火燃烧了起来。

　　“阿丙出去，宋乙小心。”
　　“去吧。”

　　送走了阿丙，宋乙在周围看了一圈，确定没什么毒舌虫子动物之类的，这才重新坐回到火堆旁，一边看着树一边等着阿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