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墨白浅陌

6、陆

　　张贵鑫发现最近李煜干活老走神，不是把这个摔了，就是把那个碰了，要么就是把自己给弄伤了，整日魂不守舍
　　就连平日里不怎么管梨园事的叶星云都问张贵鑫，你这伙计最近是怎么了
　　张贵鑫摇摇头，他也头一次见林煜这个样子
　　想着等今儿有空问问他
　　自从那日叶星云对张贵鑫说了那些话以后，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
　　怎么说
　　虽然以前叶星云也会经常过来，可是最近这过来以后还经常要留下了过夜，而且还是和张贵鑫一个房间
　　大家知道鑫爷喜欢男人，可是却不知道这叶医生也喜欢男的
　　只不过张贵鑫都拒绝叶星云的要求
　　睡梨园可以，睡他房间不行
　　叶星云倒也不生气，反而越来越主动，每天买很多东西送过来，有用没用的
　　张贵鑫总说
　　“我又不是姑娘，你老送我衣服鞋干什么？”
　　叶星云耸耸肩
　　“喜欢你所以送你，又没把你当姑娘”
　　那些衣服都是上好的绸缎做的
　　张贵鑫知道叶星云不缺钱，可是他也不想叶星云老这么频繁的送来
　　张贵鑫不想让别人说叶星云的话
　　“你这样，别人传出去就会说，这叶医生老和喜欢男人的戏子在一起，会笑话你的”
　　“我不在乎的，别人爱怎么说说吧，随他们高兴”
　　对于星云无所谓的表情，张贵鑫也知道说不过他，索性就不说了
　　不过叶星云倒是没给张贵鑫什么压力，虽然每次都会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可是也没有开口，想必是知道有些东西逼紧了反而麻烦
　　现在陈炳林反正已经有妻子了，就算张贵鑫对陈炳林再怎么旧情未断也不可能在一起
　　因为陈炳林现在的位子是廖家给的，陈炳林不可能为了谁和廖家闹翻
　　就算是他对张贵鑫还有想法也是空想根本不可能做什么
　　叶星云虽然知道自己这么想很自私，可是他不自私就没有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没有自信能够和陈炳林硬碰硬，有些东西没有就是没有，所以现在只能不断地制造他和张贵鑫两个人的东西，哪怕一点也好也可以让张贵鑫的心里放下那么一点他
　　叶星云没有为了谁委屈过自己，可是他喜欢张贵鑫，从救了张贵鑫的那天起他就知道张贵鑫对他来说是他别的存在
　　本来他不打算把想法告诉张贵鑫这么早，可是陈炳林突然回来让叶星云不得不把计划提前，他担心再晚了连机会都没了
　　不过对于张贵鑫对自己现在的态度，叶星云很满意，没有回避也没有厌恶
　　虽然没什么特别大的进展可是他知道只是时间问题
　　他还年轻可以等，至少在这段时间陈炳林不会做什么
　　正当两人聊天的时候，管家跟张贵鑫说，北慕来找他了
　　听到北慕过来张贵鑫自然是高兴的
　　他看到北慕今天依旧拿了些人参和燕窝过来，无奈的笑了笑
　　“都说不用拿来了，你这每日都拿，人家会以为你喜欢上我了”
　　当然是开玩笑
　　“你养着这么多人，现在你又不能登台，赚的钱没有以前多，养的人倒是越来越多，我不多拿一些过来，怎么够吃”
　　北慕知道张贵鑫肯定会把这些东西给下面的人吃，张贵鑫从来不把伙计当下人，他觉得在梨园的都是他的家人
　　“北爷好久都不见你过来了”
　　叶星云虽然也是三年前才来到这里开了医馆，可是对于北慕的名号还是知道的，只不过没想到张贵鑫居然和她这么熟
　　“最近事情比较多，漕运那边的生意很忙”
　　北慕淡淡的说，眼睛却看向了不远处
　　“北慕小妹莫不是在看我那个伙计？”
　　张贵鑫顺着北慕的眼睛看过去
　　“不知道最近鑫爷这里可忙？”
　　北慕没有回答，也没有回神，就这么看着在一旁搬东西的林煜
　　“还成，怎么？”
　　“跟你借个人”
　　张贵鑫没想到北慕会想要自己梨园的人
　　“你想借谁”
　　“他”
　　北慕用扇子指着林煜，林煜刚才又把东西摔了，不过万幸不是什么容易碎的
　　“北爷手底下这么多人需要向我借人？”
　　张贵鑫倒不是不想借，只是他不想让自己梨园的人接触□□的事，不太好
　　“鑫爷不用多虑，我最近新开了一家金铺，缺些人手，上次我去找钱老板时候正巧你这位伙计也去了，我看他对账目这些东西挺在行，想暂时让他去帮我看一下铺子的账”
　　张贵鑫知道北慕黑的做，白的也做，不过到没想到那天居然见到了北慕
　　他也不多问北慕去找钱老板干什么，他知道这些生意人黑白通吃
　　“我自己做决定也不行，得他自己乐意才算数”
　　说着张贵鑫把林煜叫了过来
　　林煜听到张贵鑫叫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走了过来却看到北慕在那里盯着自己心里一阵惊慌
　　“鑫爷，叶医生，北爷”
　　林煜向几个人点了点头
　　“林煜，北慕想让你去帮他最近新开的铺子做账，你可愿意？”
　　林煜没想到北慕会让自己去他的铺子帮忙，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这，我什么都不会去也不太好吧”
　　林煜没敢看北慕，倒是北慕一直看着林煜
　　“上次看到林先生去对账，我知道你对账目很在行，工钱不会少，因为最近金铺刚开很多事情比较多，别人我信不过，你是鑫爷的人，所以就是自己人”
　　北慕说的“自己人”说的特别重
　　林煜身上一抖，看着张贵鑫
　　张贵鑫虽然奇怪林煜的表现，可是想着他可能是惧怕北慕，所以才这样
　　“没事林煜，跟着北爷可以学点东西，你也不能老在我这里做苦力”
　　张贵鑫安慰的拍拍林煜的肩膀
　　林煜知道自己是拒绝不了了，人都直接到门上了，再拒绝就是不给面子了
　　林煜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那北爷都这么说了，要是我做的不对的，你多担待”
　　北慕缓和了情绪，点点头
　　“现在就跟我去吧，带你熟悉一下环境”
　　“啊？”
　　林煜没想到这么快，他觉得怎么也得等个三四天的
　　“我说了铺子刚开很多事情比较多，你早点去上手快，就少给我惹麻烦”
　　说着抓着林煜的衣服就走了
　　林煜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跟着她走
　　因为他知道他得罪北慕了
　　起因就是那天去钱府的时候
　　他去钱府只是对个账，结果北慕也在，一开始没在意，结果钱老板非得让他留下来吃饭，还让他喝酒
　　林煜是个读书人，酒量特别差，喝多了会说胡话他是知道的
　　可是不管怎么说，钱老板就是让他喝酒，他也就喝了两杯不到，就开始发晕，到最后是北慕架着他来到车里，他虽然醉了，可是还记得，他当时就像疯了一样，在车里对着北慕说了些奇怪的话
　　最重要的是，他还亲了她，也就是嘴对嘴的贴上去
　　可是他至今忘不了北慕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那眼里充满了说不清的闪动
　　林煜这几天都在想这个事，导致做事情老出错
　　他这几天反复回想，他觉得北慕当时的样子，明显是要杀了他的意思
　　一开始他不知道北慕是干什么的
　　后来那天知道了，他才知道自己完了
　　还庆幸最近都没看到北慕过来，结果今天倒好，直接把他拉走了
　　北慕把他推进车里，他没想到一个女人力气这么大
　　“去金铺”
　　北慕对着司机说了一声，就看着林煜
　　脸上依旧那么淡漠，让林煜根本不知道他想什么
　　“北爷，你……”
　　“怎么不叫我慕小妹了？林先生”
　　北慕一字一句的咬着
　　林煜吓得一身冷汗
　　“北爷，我那天喝醉了，我不知晓自己做了什么，可是我知道自己冒犯你了，你看在鑫爷的面子上放了我吧”
　　林煜越说越没有底气，越说头越低
　　“放了你？”
　　北慕把眼睛移开，看着窗外
　　“北爷，如果你能饶了我，我愿意做任何事”
　　林煜怕死，他怕北慕把他扔进海里
　　“你放心，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北慕声音稍微放柔和了
　　“那你还……”
　　还让我去金铺
　　“我让你去金铺是因为我知道你的却会做账，而且还懂洋文。”
　　北慕文化程度不高，虽然不是文盲，可是洋文是一个不懂，他做生意多少要接触到洋鬼子，手底下的人虽然有会的，可是有些事他还是不放心交给别人
　　“北爷你手下那么多人，会洋文的应该很多啊”
　　林煜想不明白，就凭北堂的势力，多少比他厉害的人都去
　　“因为我需要你跟我去和洋人聊聊天，你那天也听到了吧，我最近在查什么”
　　北慕缓缓的开口，那天他去找钱老板其实是为了张贵鑫和陈炳林的事情去的，钱老板在外除了是当铺的老板，还是一个消息灵通的情报商人，很多事情钱老板都知道，就算钱老板不知道，他也可以帮忙查出来
　　“多少，听到了”
　　林煜吃饭的时候，钱老板以为林煜知道什么，毕竟是张贵鑫的人，就说了一些，林煜不想听也没办法了
　　“你的情况我也调查了，你是刚来的，又不是北堂的人，新面孔对于一些事情来说方便，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的意思是要我跟你一起调查，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
　　林煜知道这种事情一定牵扯很多东西，军阀，警局，黑白两道什么都得牵扯
　　他胆子小，怕事，自从家里被洪水冲了，有一条命来到这里还被鑫爷收养他真的已经太爱他这条命了
　　“不是说了，只要跟着我，去和那些洋鬼子谈就行了，而且你每天在的金铺不仅要你做账，你得给我看好了，每天都是什么人来说了些什么。”
　　北慕最近查到很多东西，其中最有用的就是他知道前些年突然一户人家发家了，那户人家的儿子是这个镇上以前的地痞流氓，典型的烂泥扶不上墙，不仅借了很多北堂的赌债，还经常斗殴，忽然之间不仅赌债还清了，还有一大笔钱做起了小生意，听说那家的儿子经常买些金银珠宝送给花街的姑娘，还经常带那个花魁出来买东西，那个花魁最喜欢的就是金饰，所以北慕在离那户人家不远的地方开了一家金铺，他知道，那个人一定会去买东西，去买东西一定会有消息，就凭那种人喜欢炫耀的本质，只要和那个人说上两句，那人一定会把自己一些事情说出来
　　可是做账的也就是铺子的大当家的一定不能是北堂的人不仅如此，还不能是熟面孔，北慕思来想去，林煜这个人就出现了
　　怎么想怎么合适，再加上她需要和一些钱老板介绍的洋人情报商合作，身边得带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林煜是不二人选，因为他知道这个人是张贵鑫救的，所以他一定不会出卖他
　　再加上他对这个老实巴交的林煜有些说不清的态度，看刚才林煜吓得要死的样子，北慕就有些想笑。北慕不是什么随便的人，只不过她倒是不觉得林煜轻薄于她，不过这个林煜倒是挺在乎的。敢对她做这种事的目前为止，林煜是唯一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不让她反感的，于公于私，林煜她都决定要了
　　“看什么……”
　　林煜知道自己不去也得去了，就算逃也逃不掉了，还不如认命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
　　北慕散漫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张贵鑫倒也没有被林煜和北慕的事影响，到了晚上吃饭，叶星云因为医馆有事离开了，张贵鑫刚想去吃饭，却被一个陌生人的拜访打乱了
　　那个人是陈炳林的手下，当听到陈炳林想请他去喝酒的时候，张贵鑫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可是那人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态度明确，说大帅说了，如果他不去，就亲自来请他，只不过就不是用这样的方式了
　　张贵鑫真的不想和陈炳林单独见面，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看到他，可是他知道陈炳林的性格，说得到做得到，张贵鑫最后还是同意了
　　来到酒仙楼，张贵鑫被带到了一个包厢
　　打开包厢就只看到陈炳林一个人在那里坐着，没有穿军装，只是穿着黑色的长褂
　　见张贵鑫来了，陈炳林脸色明显好了起来
　　让所有人都下去，只剩下了他和张贵鑫
　　张贵鑫一直没有坐下，也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陈炳林
　　陈炳林也看着他，这一刻时间好像都静止了
　　“贵鑫”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炳林唤了一声张贵鑫的名字
　　张贵鑫皱了一下眉
　　“大帅找我前来，究竟为何事？”
　　他不想和他说什么，说太多也没什么意思
　　“贵鑫，你就不能坐下来和我好好的吃一顿饭吗？”
　　陈炳林对张贵鑫的态度很不舒服，如此冷漠
　　他还记得他当时在梨园门口看到叶星云和张贵鑫接吻的样子
　　他的心就一阵绞痛，很难受
　　“大帅若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显然不想和他吃饭
　　“贵鑫你就这么恨我！”
　　陈炳林在张贵鑫开门一瞬间说，张贵鑫开门得手停了下来
　　“大帅不要开玩笑，我和你，根本就没什么恩怨”
　　他还记得那封信上说
　　如果再看到他，就当做是陌生人
　　他想这样
　　那张贵鑫就这么做
　　“贵鑫，你连我的名字都不肯叫了吗？”
　　陈炳林站起来，走进张贵鑫把他困住弯臂里，手捏起张贵鑫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大帅，请你自重”
　　张贵鑫甩开陈炳林的手，他闻到陈炳林身上浓浓的酒味
　　“我自重？那你呢？你当着为夫的面，和别的男人亲嘴，你说谁更应该自重？”
　　陈炳林双眼狰狞，声音低沉的威胁着
　　“大帅，我本就是个兔二爷，和男人怎么样好像和你无关吧？”
　　张贵鑫没想到被陈炳林看到了，可是他也无所谓，反正他都和陈炳林没关系了
　　“没关系？我都睡了你一年多了，你说和我没关系？”
　　陈炳林的手滑向张贵鑫的结实的臀部，慢慢的缓缓地滑动着
　　“大帅，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张贵鑫全身僵硬，因为陈炳林的摸法开始变味了
　　“贵鑫，既然你不记得了我今天就让你想起来，一年前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
　　说着便褪下了张贵鑫白色的裤子
　　张贵鑫满脸惊恐的看着陈炳林
　　他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任何瓜葛，不管是心还是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