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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拾 ...


  •   “我说张老板,不就是让你唱一场戏,你这梨园本就是收钱做生意的,难道这个钱不够你唱一曲的?”
      “这位先生,今日的戏已经结束了,如果你想听,你下次来,我定会好好表演”
      “你给我看清楚了,这是三张银票,你们这种戏子难道不够吗!今天爷就是想听,你唱也得唱!不唱也得唱!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先生,请你收回你的银票。离开梨园”
      “你他妈是不是想挨揍!”
      “你们想做什么!还不快滚!”
      “哟,这不是你这兔儿爷的姘头吗?怎么?想替这兔儿爷出气吗?爷这些钱都够买他一夜了……我操!你他妈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在我没把你打死之前快给我滚!”
      “好好好,好你个拉车的,你他妈给我等着!”
      “我呸!别再让我看见你,看见一次我打一次!”

      “贵鑫哥,我回来了”
      “你脸怎么了?你被打了?”
      “没有,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几只野狗。”
      “你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别人欺负你,只要有我在,就没人敢欺负你我发誓。”
      【只要你在,我就不会被欺辱。是真的吗?】

      “张老板,你不答应吗?”老将军看到张贵鑫看着陈炳林的后背一言不发,以为他是嫌弃钱太少“这里再加两张银票,三张银票,够张老板一曲了吧?”
      【三张银票,够买你一夜了吧】
      一样的话,居然在三年后又发生了。只是现在已经没人会像当年一样
      帮自己了
      “父亲,张老板最近身体不舒服,的确没办法再唱戏了”陈炳林看到老将军拿出来的钱,知道这犯了张贵鑫的大忌。
      张贵鑫虽然是一个戏子,可是最讨厌的就是人们把他当成只要给钱就会唱戏的廉价戏子,张贵鑫把唱戏看做一件最神圣的事情
      就算他看不到张贵鑫的脸,他也知道现在的张贵鑫的心里一定很受伤,只是这个隐忍的人从来都是那般温柔对人,哪怕,这个人伤害过他
      “你和张老板这么要好,连他生病你都知道?”老将军抬眼看着陈炳林,那个眼神看的陈炳林有些不舒服。“这位张老板的事,恐怕要论,也轮不到你替他做决定吧?”
      “我……”
      “陈大帅是没有,不过嘛,贵鑫的事应该能轮到我来做决定的吧?”
      老将军听到声音有些熟悉,越过陈炳林,看到了刚进门的叶星云
      “叶世侄?”老将军没想到叶星云会来到这个地方,之前就听说叶星云留洋回来没有回家的医院帮忙来到这个小镇上开了一家医馆,没想到是真的
      “廖伯父,好久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神啊”叶星云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袍,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来到张贵鑫的身边,手环住了他的腰“您说您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好去看看您啊”
      陈炳林看着叶星云的手,瞪起了眼睛,叶星云反而大方的对陈炳林笑起来。那笑容仿佛在嘲笑他一样
      “叶世侄这是……”老将军眯起眼睛看着张贵鑫和叶星云那暧昧的距离和气氛,欲言又止
      张贵鑫感受到气氛变得让他有些不舒服,尤其是陈炳林和老将军的视线仿佛要把他看穿一样
      他捕捉痕迹的避开了叶星云的手,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叶星云感受到张贵鑫的离开倒也没有继续进行下去,耸耸肩看着老将军“不满伯父,张老板最近和我关系……颇深”
      “什么?”
      一句“颇深”让陈炳林瞳孔缩紧,叶星云饶有兴趣的看着陈炳林那副想发作又不能发作的样子,简直让他开心极了
      “原来,世侄和张老板关系这么好?”老将军上下打量了站在旁边有些不知所措的张贵鑫,挑了挑眉“既然关系好,那世侄可得好好劝劝张老板,唱戏一曲。”
      “不满伯父,贵鑫的确没办法再唱戏了,并不是他不给你面子。”叶星云露出遗憾的样子
      “哦?为何?”
      “张老板的腿在三年前受过重伤,这几年来一直都是我替他看病,这脚上的伤很难再让他登台了。所以,伯父今天恐怕是看不到了。”叶星云的话就像一根针,深深的扎在了陈炳林的心上。
      三年前,就是自己离开居仙镇的时候,那个时候,为什么张贵鑫会那封信给自己?如今的张贵鑫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看着自己
      陈炳林看着张贵鑫的侧脸,那张脸在三年里,不再年轻,眼角也有了细纹,只是那个温柔的笑容还在,只是,那个笑容不是对自己了
      “原来如此,看来我误会张老板了,真是十分抱歉”老将军把银票放回去,想了想又拿出来递给了张贵鑫“这个为我刚才失礼的行为道歉”
      “老将军,你不用这样,你拿回去吧,梨园生意很好”张贵鑫把老将军的银票推了回去,话语虽然温和却坚定。
      “既然张老板态度坚决,我也不强求了”老将军看张贵鑫无意拿钱,也不再坚持。
      “那你们先在这里等待一下,我去拿一些茶点过来给各位,戏马上就开始了”张贵鑫说完就往戏台后方走去。叶星云想跟着去却被陈炳林拦住了去路
      “大帅这是作何?”
      “我告诉你,别以为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就能让贵鑫喜欢上你。”陈炳林低着头在叶星云的耳边说
      “大帅真是有意思,我用的是什么下三滥手段?”
      “趁虚而入难道不算?”
      “大帅,就算是趁虚而入,也是你给我了机会不是吗?”叶星云眯起眼睛看着陈炳林,充满了挑衅“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有机会?”
      “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很无耻吗?”陈炳林咬着牙
      “陈炳林,如果我的做法叫做无耻,那你现在有了妻室还对贵鑫纠缠不清不是更加无耻吗?”
      “你……”陈炳林指着叶星云的鼻子呼之欲出的话在他的嘴里停住了
      “你别忘了,你现在什么身份,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说这种话”叶星云绕过陈炳林在他的耳边停了下来“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说完,叶星云对着老将军说了几句便离开往张贵鑫的方向走去了。
      陈炳林站在原地,拳头咯咯作响。眼里的怒火随时可能迸发出来,现在的陈炳林就像一头无处发泄的野兽,所有的一切只能咽下肚里放。叶星云说的不错,他现在根本没有资格去管张贵鑫和谁在一起,可是越是这样他越难受。明明一切不应该这样,明明张贵鑫应该是他的,应该是他来保护张贵鑫,现在的他却连和张贵鑫吃饭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到底因为什么,他们之间变成这样了?
      “北爷,您来啦,快请坐,这戏快开始了”
      张管家的声音传到了几人的耳朵里,顺着声音看过去,刚才老将军想要的上宾位已经有人坐下去了。
      “我说是谁那么大面居然可以连父亲你的面子都不给,原来是她”
      廖云儿扇着手里的扇子一脸不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如果是北慕的话,那也就能理解”老将军扶着茶杯点点头
      陈炳林没有参与到父女俩的对话,只是看着戏台想着什么,喝了一口茶杯里的茶,那一口,陈炳林拿着茶杯的手颤动了一下。随后他把茶壶的盖子打开,一道水雾腾空而起,瞬间眼前变得白雾弥漫,一股淡淡的花香伴随着茶叶的清香弥漫在他周围。
      陈炳林放下茶壶看着不远处的梨花树,没想到这么多年,张贵鑫还记得他喜欢的茶是什么。陈炳林不知道现在的心情如何形容,仿佛一切都回到过去,他还是那个普通的人力车夫,每天拉完活回来,张贵鑫总会沏一壶茶给自己,然后拿过毛巾擦拭自己额头的汗水,那个时候的两个人是那么的幸福,哪怕陈炳林每天挣到的钱不多,可是每次给张贵鑫从集市买来一丁点东西他都能开心很久。为了让两个人的生活好一点陈炳林才会选择去参军,没想到,这一去等到的却是一场离别和撕心裂肺的痛苦。难道自己当初不该走,难道自己当初的选择错了
      戏台的锣鼓声响了,瞬间热烈的掌声把陈炳林拉回了现实,陈炳林看向戏台,随着锣鼓声的变换,戏台出现了一个穿着戏服的人,远远一看,身形简直和张贵鑫一模一样,只是熟悉的人都知道,花槃凯和张贵鑫比起来,还是差了点什么,是神韵还是那嗓音,总之,这梨园第一人只能是张贵鑫,别无他人。
      “哎,这凯爷也是个努力的人,不过和鑫爷比还真是差了一截。”
      “嘿,凯爷还年轻,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能够有这样的身段就不要再吹毛求疵了吧”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想当年鑫爷也是二十出头就已经是咱们这居仙镇第一了,这天赋啊,真是没办法哟。”
      “是啊,可是鑫爷……哎,天妒英才啊。也不知道这鑫爷的腿到底能不能好。造孽呀”
      坐在陈炳林周围的人看着台上起舞弄影的花槃凯说着,陈炳林字字听到心里,句句像千万根箭一样。万箭穿心。
      他还记得曾经问过张贵鑫,如果有一天不能再唱戏了,他会怎么样,他至今都忘不了张贵鑫当时的话
      “可能我的心就跟着戏一起死了吧。”
      如今这样的情况,他不知道张贵鑫的心是不是真的死了,可是那颗心一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跳动了。
      随着戏曲进入高潮部分,大家都闭上了嘴,看着台子上那些身影,只是偏偏这个时候,北慕忽然从位子上站起来,眉头紧皱的和林煜说了些什么,随后林煜和她离开了位子。陈炳林看到北慕离开,也跟着站了起来,而旁边的老将军和廖云儿因为看戏入迷,全然不知陈炳林的离开。
      北慕走到梨园门口,正打算上车,却被陈炳林从身后叫住了
      “北爷这么匆忙这是要去哪里?”
      北慕听到声音,转身看着陈炳林,嘴唇紧闭,眼里充满着危险
      “陈大帅,你们军阀什么时候学会抢人了?”
      陈炳林没懂北慕的话,皱着眉“北爷这话是何意?”
      “我何意?你派人去把我的手下抓起来,趁机把我抓到的人给抢走了,你还敢问我这是何意?”
      北慕拿着扇子的手已经捏的紧紧的能听到骨头摩擦的声音
      “什么?我的人?北爷,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陈炳林的确是让袁熵去找北慕要人,可是袁熵不可能傻到做把北慕的人抓起来抢人这种蠢事。
      “你知道我找到当年打断鑫爷腿的人,想把他抓来封住他的口,我只以为你是个眼里只有权贵的小人,没想到你居然恶心到让我作呕的地步。”
      北慕冷笑的看着陈炳林,最后的话语从嘲讽逐渐变成了咬牙切齿的厌恶
      “北爷,你冷静一点”
      一旁的林煜看北慕和陈炳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尤其北慕身上已经散发出了一股随时可能杀人的气息
      “我很冷静,跟这种人说话,简直脏了我的嘴。”
      说完,北慕拉开车门就钻了进去。陈炳林上前拉住北慕的车门,他半个身子探了进去
      “北慕,我承认我是知道你把人抓到了的事,我也的确找人去找人,可是我只是想和你商量让我见一见那个人,你说的把人抢走的事我根本不知道。”
      “这种话,你给老天爷说吧。陈炳林,你别忘了,你他妈以前只是一个人力车夫,你有的今天的一切,都是张贵鑫给你的,你为了让他不要把你们的事情说出来,妨碍你娶千金攀高枝,找人把他腿打断了别以为这件事我不知。你做到了啊,张贵鑫把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吞在肚子里,他为你,做了什么,你又为了你自己做了什么!我告诉你,张贵鑫有今天的一切们都是拜你所赐,这条腿的账,张贵鑫不要,我也要定了。你不是要断我的船行生意,抓走我的人,咱们的账,慢慢算”
      北慕举起扇子,一掌把陈炳林推出了车外,车外的林煜看到陈炳林不稳的倒在了地上,急忙上前把他扶起来,只是陈炳林坐在地上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迷茫,整个人就像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
      “林煜,你还不快点上来!你信不信我连你一起踹”
      北慕在车里对着外面吼到,林煜看怎么拉都拉不动陈炳林,再加上北慕的愤怒已经开始蔓延了,他也不愿意惹祸上身,只能放下陈炳林的手,上了车。
      随即,北慕的车离开了,陈炳林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北慕的话像个魔咒在陈炳凯耳边响着
      “你不是为了娶千金,找人封住张贵鑫的嘴巴吗?”
      “张贵鑫为了你,做了什么,你又为了你自己做了什么?”
      “张贵鑫有今天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怎么会这样?当初明明是张贵鑫给自己写信要和自己断绝一切联系,以后见面就如同陌生人一样,明明是张贵鑫让自己去和别人成亲,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大帅!”
      陈炳林看到脚下的影子,抬头一看,袁熵满脸淤青的站在面前
      “袁熵?你怎么会成这样?”
      陈炳林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袁熵,完全就不是刚离开时的样子,全身的衣服有很多的割伤,脸上也有被打的痕迹
      “北爷手里的人被抓走了,我去追他们没追上。”
      袁熵吐了一口血沫在地上,牵动了嘴角的伤,皱了一下眉,可是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什么?不是说是军队的人抓走的吗?”
      陈炳林一开始就觉得事情有问题
      “不是,他们不是军队里的,他们打着你的名号把北爷在金铺的人都抓走了,我赶到的时候金铺很乱,有人躲在柜子里没被抓走他告诉我有一群穿着军服的人把人都抓走了,我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对劲,顺着那群人离开的路线找到了他们,看到了被北爷抓的人还有他的手下,本来我想偷偷把人放了,却被发现了,当时北堂的人和他们发生了冲突,我一个人势单力薄没有办法去抢人,我只能回来,结果发现你不在府邸,我才知道你来梨园,我便匆忙赶回来了。”
      袁熵把事情和陈炳林一一说明
      “北爷呢?她不是和你一样在梨园?”
      袁熵没看到北慕,有些着急
      “她刚走,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她以为是我做的。”
      陈炳林想到刚才北慕的话,胸口又是一阵堵塞
      “糟了,金铺那边还有埋伏,北爷可能有危险!”
      袁熵的话让陈炳林一顿
      “我刚才听到他们有人说,要等北慕来了连她的金铺一起炸了,好像是有炸药”
      “妈的,快走!”
      陈炳林拉着袁熵坐上了袁熵来时候的车,就算北慕再怎么样,陈炳林也不可能看着北慕去送死。这次的事情,一定是谁在背后搞鬼,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他抓出来,三年前到底是什么事,就是死,他也要在死之前把事情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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