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歌》举觞踏荷

45、四五 困解

　　秦无伤烦躁地道：“他妈的，要活便活，要死便死，爽爽快快地罢！阴错阳差让这铁牌落在我手中，却不让我解开其中秘奥，这不是没事捉弄人么？”

　　他平素的言行虽算不上温文尔雅，却也并不粗鄙，现下眼看刚刚出现的希望又渐渐渺茫起来，心中又是烦躁，又是恼怒，是以竟骂出声来。

　　韩初月劝慰道：“秦大哥，你也不用焦急。既然老天爷让那铁牌阴错阳差的落在你手中，自是为了让你渡过今日的这番劫难，那便定会助你解开其中秘奥，治好你的伤势。如若不然，老天爷岂不是无聊透顶，没事偏要耍弄你么？ ”

　　胡邪也道：“韩姑娘说得是。上苍慈悲，天道浩然，断断不会这般荒唐。这铁牌中的秘奥，早晚便能解开。”

　　秦无伤心道：“哼，老天爷本就无聊透顶，那个老头子活了亿万年都不死，又没什么正经事干，他不无聊谁无聊？不无聊能整日价捉弄人？天道又哪里浩然了？浩然给我看看？这世上的荒唐可比浩然多得多了。”

　　他心中虽是大大地不以为然，却也不想拂逆众人的好意劝慰，便道：“说得也是。眼下已是深夜，天大地大，吃了就睡最大，还是先睡觉去。”

　　众人一时也想不出法子来，只得悻悻地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韩初月、杜半步、胡邪一大早便起身，三人聚在一起接着琢磨那块铁牌，到是秦无伤好似事不关已，安安稳稳地一直睡到红屋满窗才起身出屋。

　　杜半步又找来了些染布用的染料涂抹在铁牌上，仍是没什么发现。众人各出己谋，试遍了常人想得到的和想不到的诸般招数，仍是没有丝毫发现。

　　秦无伤被这铁牌折腾得头昏脑涨，心中颇是气恼，愤愤地道：“这铁牌既然如此臭硬，任我们怎么折腾也不显出字来，依我看，撒上一泡臭尿浇淋一遍，那多半便会有所发现。”
　　韩初月脸上微微一红，嗔道：“不许说脏话。”

　　“尿浇？”杜半步一怔，随即一拍大腿道：“我觉得到是可以试一试。”

　　韩初月皱眉道：“这法子有什么好试的？不是早用水浸湿过么？”

　　杜半步大力摇摇头，正色道：“人尿虽是来源于水，二者物性却是大大不同，水之性纯和柔洁，尿则微酸，略有刺激，其中颇多五谷四时之气，又含诸多人体之精蕴。韩姑娘，你是使毒的行家，也颇知医理，自知杜某并非胡言。

　　况且，那位姓牛的前辈既是位奇人，行事必有奇异之处，要想让这铁牌显字，多半便须得使出别出心裁的法子来。说不定那铁牌浇淋过尿水后当真便能显出字来。更何况，眼下能想到的法子都试了过遍，现下不管什么子都要试上一试，也不用避忌那许多。”

　　说罢便拿着那铁牌出屋。

　　秦无伤道：“杜兄博学多识，精研医理，说得极有道理，试一试那也无妨。”说罢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得几乎叉了气。

　　韩初月低头，皱眉，心中却想：“兴许他的污秽法子还当真灵验。”

　　不多时，杜半步拿着那铁牌悻悻地回转，韩初月皱着眉头，道：“冼净了没？我来看看。”

　　“洗净了。”杜半步小声嗫嚅着答话，像一个做错事的孩童一般，神色颇有些尴尬。

　　秦无伤哈哈一笑，颇觉有趣，韩初月却愁肠百结，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围坐桌前，看着桌上的那铁牌，竟是一筹莫展。又试了几种法子，就差没用嘴咬咬看了。

　　其实众人心中也都明白，那块铁牌之中藏有奥妙，自是确定无疑，可眼下要想在这数日之间便破解关中剑派三代掌门数十年来都没能破解的奥妙，又谈何容易？这个道理人人都想得到，却都不愿说出来丧气败兴。

　　秦无伤既知无望，心中反到宁定下来，便不再理会那块铁牌，拉着杜半步和胡邪喝酒。这一次，韩初月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许了。

　　第二日，秦无伤仍是直睡得日中方起，一出屋，见韩初月、杜半步、胡邪三人又再围坐桌前看着桌上的那块铁牌，人人都是双眼布满血丝，一脸苦相。

　　他心中又是感激又是不忍，心想：“既然无望，又何必让他们白耗心力？如此下去，只怕我还没死，他们便先愁死了。天若佑我，我自不会就此送命；天若不佑，他们这般呆看也是无用。”

　　当下径直走到桌前，抓起那块铁牌，说道：“这块铁牌是有灵之物，既然阴错阳差落到了我手中，那便是与我有缘，要解开其中秘奥自也当由我。待我回房一人静心参悟，定能解开。”

　　三人束手无策，正做没理会处，此刻便只能由得他。

　　秦无伤一回到房中便将那块铁牌随手塞入怀里，倒头再睡。他的身体比一天消瘦，一天萎顿似一日，这一觉直睡到二更时分方才醒来。

　　他恍恍惚惚地推被坐起，透过窗纸隐约看到外面白亮白亮的，开窗一看，大片清冷的银白扑面而来，却是好大一场雪。

　　入夜时分，天空中下起大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