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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四十 农户 ...


  •   林啸忽地全力拍出一掌,将秦无伤逼退了两步,借机向后跳了开去,高声道:“停手,我打不过你,认输便是。”

      秦无伤自知以真实武功而论,两个自已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若是硬要拼个死活,也实无必胜的把握,兼之心中也记挂韩初月的伤势,实是无心恋战,冷冷地道:“那你快快地滚吧。”
      林啸道:“我走便是。”转身走了数步,忽地向坐在一旁的韩初月疾扑过去,一掌拍向她的前胸。韩初月本已身受重伤,从二人起始相斗,一双眼睛也只盯在秦无伤身上,此时竟是浑然不觉。

      秦无伤情知这一掌若是拍实,韩初月非得脏腑俱碎不可,只是二人相距倘有丈余,难以施救。他情急之下,扬手猛地掷出长剑。

      林啸身形一顿,长剑从他身前飞过,掉落在远处的地上。韩初月仍被掌风扫中,又吐了一口鲜血。

      秦无伤乘得这一缓,挡在她身前,冷笑道:“姓林的,亏得你还算是有头有脸的前辈高手,竟这般无耻下作,认输后又出手偷袭重伤之人。”

      林啸见他了认出了自已,脸色一变,脸上杀机大现,森然道:“你二人一齐死了,那我便不无耻下作了。”话音刚落,又扑上前来,一掌拍向秦无伤。他方才休息了片刻,气力回复了不少,这一掌注足了平日的八成内力。

      秦无伤手中无剑,无法将他逼退,若是闪避,自也能轻易避开,只是身后的韩初月便会被他的掌力所伤,当下只得硬生生与他对了一掌。

      林啸早已料定他会硬接这一掌,自忖内力远胜于他,是以有恃无恐,眼下是正中下怀。
      只听得“砰”地一声,真气激荡,掌风大作,林啸倒退数步,秦无伤口中喷出一股鲜血,跌到在韩初月的身畔。

      韩初月惊声道:“秦大哥,你……你不打紧吧?”左手撑在地上,俯下身子,右手递过一包药丸来,说道:“这药你快吃了吧,能解你中的毒。”

      秦无伤一怔:“我中的是什么毒,我自已都不知道,你怎地会有解药?”摇摇头,笑道:“不打紧。”一张口,喉头又涌上一口血来,便闭口稍作调息。
      林啸虽然占足了便宜,却也觉得胸口气血翻涌,心中暗暗吃惊:“这小子不过二十岁年纪,竟有这般内力,委实了不起。”

      当下暗暗调息了片刻,笑道:“小子,一掌对一掌的硬拼,这才是硬功夫。你还敢跟我对上一掌么?”言下之意便是:你先前以身法取胜,那是偷奸耍滑,算不得真本事。

      说罢又甚是得意地哈哈大笑了数声。他方才诈作认输,借机偷袭,心中也觉颇不光彩,此时想借此找回些颜面,便有意运足内力大笑,炫耀自已内力充沛,是有真本事之人。

      韩初月道:“秦大哥,你快逃走吧,你打不过他的,他……他也不会要我性命,你以后再来救我便是。”她自知林啸定然会对自已下杀手,只是眼见秦无伤受伤不轻,若再硬接林啸一掌,那便决计抵受不住,但他身法轻功胜过林啸,眼下虽是受了伤,要独自逃走却也不难,是以不顾自已性命,想说服他独自逃生。

      秦无伤明白她的用意,心中感激不已,却嘻笑着道:“你的鸡汤我还没喝够呢,我不喝上七八百次鸡汤,是决计不肯走的。”

      他双眼目光瞟见她手上的那包药丸,忽地心念闪动:“药丸?有法子了。虽说这法子凶险难测,也总好过我二人枉送性命。说不得,眼下只有冒险试上一试了。”
      当下从怀里摸出另一颗返耕丸来,塞入口中嚼碎咽下,高声叫道:“姓林的,我还正想问你还敢不敢再接我一掌呢。”

      “接你一掌?”林啸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好,好气慨。我林某人就等你放马过来。”他虽是看见了秦无伤服下一颗药丸,也只当是治内伤的伤药,心道:“你命在顷刻,还吃什么伤药?便是吃了仙丹也是白费。”

      他大占上风,心中自忖必胜,当下也不急迫,只是笑吟吟地等着秦无伤出手。

      秦无伤激将凑效,过得片刻,肚中的返耕丸药力化散开来。

      他感觉有一股极是强劲的真气在体内纵模奔突,只觉心脏跳动极快,耳中似乎能听见全身血液在血脉中的奔涌声响,全身似要炸裂开来一般。

      秋星曾说过一个月之后才能服下第二颗返耕丸,到今日才不过十日。前一颗返耕丸丸催发的真气倘未化散,眼下又服了第二颗,两颗药丸催发的真气互相激撞,便无法化入丹田气海,只是他在体内不住奔突。按理他还当盘腿运气调息才是,只眼下形势紧迫,也容不得他再按秋星所教授的法子慢慢调息了。
      秦无伤站起身来,强忍体内真气奔突激荡之苦,朗声道:“姓林的,接我一掌。”说罢便疾冲上前,一掌拍出。

      “不要。”韩初月叫道:“你还是先逃走吧。”

      林啸听他说话声音忽地变得中气十足,似是内力充沛,全然不似受了内伤,颇感诧异,随即又转念想到:“只片刻间,你的内力修为便能胜得了我,天下间决计没有这个道理。”
      他心中虽是如此想法,却也不敢大意,当下聚起十成真气,和秦无伤两掌对拍。

      两掌相接之际,秦无伤体内的奔突的真气终于有了爆发之处,一股强劲内力排山倒海似袭向林啸,林啸抵受不住,口中鲜血狂喷,身子似断线的风筝似的,向后飞跌一丈有余。

      秦无伤却立在当地,巍然不动,顿了一顿,转身又走向韩初月,刚走两步,便一交坐倒在地,“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使出全力和林啸对掌之际,体内奔突的真气尽数向右臂经脉处奔涌,两掌一分,真气又尽数反噬,竟又将他自已震得重伤。他的这一次实是比第一次对掌时伤得更重,只觉得眼前一阵昏黑,丹田竟是空空如也,全身一点气力也无。

      看见秦无伤竟第二次对掌竟然打飞了林啸,韩初月不由得极是诧异,见他又再吐血,脸如金纸,神情萎顿,心中更感惶急,惊声叫道:“秦大哥,你……你可不要吓我。”

      她无力站起身来,便双肘撑地,一点一点儿向秦无伤挪近。秦无伤抬起头来,微微摇头,有气无力地道:“你……你有伤……别……动,我……我还好。”说罢身子向后一倒,靠在身后的山石上,垂下头去,双眼一闭。

      韩初月心中焦急,挣扎着向他爬去,口中不住呼唤:“秦大哥……。”
      秦无伤仍是垂头闭目,并不应声。

      韩初月更是惊惶,拼尽全力向他爬去,手肘被山石磨割得鲜血淋漓,也顾不上了。她爬到跟前,摇了摇秦无伤的腿,颤声呼唤道:“秦大哥……。”

      秦无伤仍是没有应声。

      一地的月光清冷如霜,冬夜寒意迫人。韩初月打了个寒颤,心中蓦地一沉,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险些哭出声,却又强行忍住,心想:“他怎么会死?我要是哭,那便大大地不吉利。”

      忽听得有脚步声传来,一个约摸五十多岁的老者从山上走了下来,那老者一手提着猎叉,一手提着几个獐兔,肩上背负一把弓箭,看样子是上山打猎归来的猎户。

      在这荒野入夜之际,那猎户看见眼前三人都神情萎顿,衣襟上满是血污,不由得吃了一惊,心中拿不定他三人是良善百姓还是凶恶强徒,当下只是站在那里,左看右看,一时竟不知是该救人,还是该不理会。

      忽听得林啸叫道:“喂,你把他两个杀了,我这些银票全给你。”说着左手撑地坐起,右手从怀里摸索出一大迭银票来,向那猎户使劲摇晃。

      那猎户转眼看去,向他迈了一步,却又迟迟疑疑地停下脚步,他只是寻常百姓,杀过的野兽虽是不少,可何曾杀伤过人命?虽说那些银票数额甚巨,委实令人动心,可取人性命毕竟不是儿戏,当下不由得踌躇不决。

      韩初月叫道:“你可别信他,他不是好人。”

      林啸看出他的心思,又道:“你不必担心,这荒山野岭的,杀了人就地一埋,哪里会有人知晓?”又担心他不敢杀人,接着道:“你也不用害怕,那两人身受重伤,动弹不得,你一钢叉一个,轻轻易易地便刺死了,就当是你平日里杀野猪好了,只要杀了他们,这些银票全归你。”
      说罢又晃了晃手中的银票,那迭银票在夜风中哗啦啦作响。

      银票的声响果然勾人心魄,那猎户快步上前,从林啸的手中一把抓过银票,拿里手上翻看了一遍,不禁双眼放光。

      林啸嘿嘿一笑,又道:“我这里还有许多珠宝银两,待你杀了他二人,我尽数给了你。”他见那猎户已然见财起意,却又担心他只收钱财不办事,是以再拿话套他。

      那猎户将银票塞入怀中,心一横,双手握住钢叉,走向韩初月和秦无伤二人。

      秦、韩二人重伤之下,已是萎顿不堪,动弹不动。那猎户只有几分伐狐击兔的粗陋本事,并无半分武功,此刻却当真便能一叉一个,轻轻易易地将他二人刺死。

      韩初月叫道:“我……我这时也有银两,你去杀他好了。”说着慌忙从怀里摸索出几锭银子来,随即又觉得太少了些,可身上实无更多钱财,又把头上的发钗拨了下来充数,心中暗叹:“这年头儿,身上没钱当真是要人性命。”

      那猎户稍一停步,又走向他二人。

      韩初月双手撑地,身子横挪,挡在秦无伤身前,心中默念:“我二人能死在一起,那也不错。”
      那猎户走到二人跟前,举起钢叉,韩初月身子向后一靠,依偎在秦无伤的怀里,握住他的手,闭上双眼。

      那猎户正要一叉刺下,秦无伤忽然抬起头来,双眼蹬着他道:“老……老伯,杀人可是有报应的,来世不单是会变牛变马,连小猫小狗、小鸡小鸭也会一世变上一次。你若是造下杀业,以后便会一世挨上一刀。”

      他只昏迷了片刻便醒转过来,只是内伤甚重,兼之体内真气奔突激荡,使得全身经脉使火烧汤煎一般,浑身虚脱,实是动弹不了,也开口不得,此刻情急之下,竟提了一口气上来。

      那猎户已年过五十,这般年纪对幽冥报应之事本就心存畏惧,此刻见秦无伤说得阴森可怖,不禁有些迟疑,欲待收手,却又舍不得到手的大笔钱财,一时竟是难以决断。

      林啸心中大是惶急,生怕他说服那猎户反过来杀自已,叫道:“老伯,你不要听他胡说,我这里还有许多的银票珠宝,你快些动手。”

      他的伤势不比秦无伤的轻,若是那猎户反过来杀他,正如他先前说秦、韩二人的那样,也是轻轻易易地一钢叉便能刺死。。3。

      秦无伤右手摸索着伸入怀中掏出了几样珠宝,说道:“老伯,这些都给你吧。你拿了他的银票和我和珠宝快快回家去,也够你三辈子的花用了,却又何必杀人为恶?也省得活着犯阳世的官法,死了又受阴间的阎罗判官拷打。”

      那猎户心意顿转,恶意既消,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讪讪地笑了笑,说道:“老汉怎会动伤人性命的歹心?又收你的钱财,这可……。”

      秦无伤微微一笑,手拿珠宝向前递去,手一颤,珠宝掉落在地,韩初月拾起来塞到那猎户手中。那猎户千恩万谢地接过了。

      秦无伤又道:“老伯,以后你用不着上山打猎了,你的弓箭和钢叉都卖给我吧。”说着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硕大的夜明珠来,月光照射下,光华夺人眼目。
      那猎户眼睛一亮,眼珠竟是转不动了。

      林啸初见秦无伤只是说服那猎户下山,没唆使他来杀自已,心中稍宽。他受伤虽重,但内力远较秦、韩二人深厚,自料也恢复得快些,到那时便能再将秦、韩二人杀了,却没料到秦无伤又向那猎户买弓箭、钢叉。

      他自然知道秦无伤是何用意,心中大急,叫道:“老伯,你卖给我好啦,我出钱更多。”
      那猎户转过头去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好人,起歹心诱我杀伤人命。”

      当下便连身上弓箭、钢叉连同打得的野味一古脑儿放了下来,又从秦无伤手中抓起夜明珠。
      他自然知道秦无伤买去弓箭、钢叉决计不是用来射猎捕兽的,但自已又没动手伤人性命,那便不犯阳世的官法、阴世的律条了。

      又向秦无伤道了声谢,将夜明珠拿在手上边走边细细赏玩,乐滋滋地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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