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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噩梦相连 ...

  •   九天之上,老君盘腿坐着,看陡然出现在太一之轮怀里的山河鼎,骂道:“你小子又干嘛去了?”

      山河鼎抬手揉揉眼睛,往太一之轮胸口一靠,一副懒洋洋没睡醒的模样:“还不是你扔貔貅的时候扔错了时间,不然哪要我出马。”说着,就往那梳妆镜里头望去。

      老君也凑上去,一面嘀咕:“我瞧着韩信也不错。”话音未落,就是面色一僵,接着一巴掌抽在山河鼎脑袋上:“你小子又干嘛去了!”

      重华也低头去瞧,顿时倒抽一口冷气:“都说了你是山河化身,不要天天到处乱跑!这下怎么办?”

      太一之轮却是无所谓,将受了委屈的山河鼎抱着,晃晃悠悠的走了:“乖,爷给你捉大闸蟹去。”

      天地昏沉,星河倒转,一山独峙。

      项羽知道自己又陷入了梦境中,眉头忍不住就蹙起来了。他吁出一口滚烫的热气,手摸向腰畔,果然,从不离身的鸣鸿刀不在。

      寒雾散去,他一眼看过去,忍不住心里就想骂娘,这次的梦境换了地方,瀚漠千里,荒草萋萋,血色游荡,不辨昼夜。

      远远的,那总也出现在梦里的少年郎似乎是冲他笑了笑,旋即就没了影子。

      隐约间留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今儿那小子可来了。”声音在风中一荡,消失的寥无声息。

      项羽往前追出两步,但这根本不合常理的雾气又上来了,将前头那道虚幻的身形淹没了。他长叹一口气,这么久了,他始终就没能看见这少年的样貌。

      瀚海百重波,阴山千里雪。项羽发现这居然是阴山脚下。

      有节奏的撞击声从地底深处响起,就像大地的愈发快速的心跳,又似地底传来的战鼓声。

      “战鼓?”项羽狐疑的停下了脚步,神色陡然变得狠厉起来。

      长城压在阴山山脉高耸的脊梁上逶迤而去,如一道顶天立地的屏障,在镇守着什么。

      祖龙压山,断其山脉。

      项羽抿着嘴唇,这里压着什么?

      从深深的地底传上来的撞击声越来越快,声音也再像地表靠近,项羽眉头越蹙越紧,接着赫然腾身而起。

      下一秒,那高耸的长城犹如翻板机关,陡然断裂,阴山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深不见底的深渊中,熔岩飞旋,滚热的岩浆沸腾而出。

      项羽愕然,只见那岩浆在空中扭曲连结,竟是化作一只巨手,直向跃上半空抓来。

      项羽半空拧身,正想着如何是好,就觉身下凭空出现一物,他条件反射的在那上头一踩借力,虚虚滑开十几丈,如一只滑过天穹的苍鹰。

      倏然间,一只雪白的小兽龇牙咧嘴的从岩浆中冲出来,一抖毛皮,抖水一般将那滚烫的岩浆抖落。

      项羽落地,消去冲势,眯起眼看像悬停在半空的小兽,直觉是之前梦中赶走厉鬼的那只。

      那熔岩组成的巨手上缓缓张开了一只眼睛,就像是发出了一道命令,地底的擂鼓声更响,
      小兽瞬间抖开毛皮,面露狰狞。

      项羽愕然,旋即追上前去,但下一秒,焦炭般的厉鬼从地底咆哮着蜂拥而上,转瞬间将那小兽的身形淹没。

      沸腾的岩浆中,一座扭曲怪异的石像缓缓升起……

      夜晚悄无声息的掠过去,一夜急行军下来,疲倦蔓延在整个远征军中,蜿蜒的秦长城已压在地平线尽头,在黎明前的天穹下泛着叫人压抑的青灰。

      风中开始扬起沙尘的气息,前方的赤红的军旗褶皱着,反卷起来,那“刘”字随着褶皱的军旗被风吹的歪七扭八,压不住这荒原的烈性。

      刘满垂着脑袋在前进的马背上打盹,但下一秒,他突然惊醒过来,两眼珠子发直的瞪着,额头上冷汗淋淋而下。

      “啊……”惊叫声被他压下来,梦中鲜血溅到脸上的感觉那么逼真,他甚至觉得自己都闻见了那重厉鬼带来的血腥味。

      一个噩梦,他一个貔貅居然会做噩梦!真他妈的是见了鬼了!

      貔貅实际上又名辟邪,他这居然做了噩梦,难道是被那真正的刘满影响了不成?

      刘满刚醒来,视线尚且朦胧,余光中似乎有一道扭曲的影子滑过去,吓得他登时大叫一声,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定睛望过去,却只有遍地沙石,荒原直道直通天地交接之处,放眼望去,除了沉默的军外,并无什么影子。

      “特么的,什么玩意儿也想来吓唬小爷。”刘满嘟囔一句,单手摸着胸口安抚自己狂跳的心脏,刚要松口气,却赫然看见一形容诡异的雕像立在一侧巨石上。

      刘满瞳孔在恐惧中收缩。来不及再叫一声,却见那雕像瞬间却化作砂砾随风扬起,消失不见。

      “难道是眼花了?”刘满定格了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默默的抹了一把滴到了下巴上的汗。

      三番两次的折腾下来,睡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算是彻底醒了。

      千里之外,项羽在帅帐中猛然惊醒,反手一把抽出枕下的长刀,梦境中手无兵戈的感觉实在糟糕,他甚至没办法去帮一把那先前救过他的小兽。

      “侯爷?”外头的亲兵听见动静,问道。

      “无事,上回说的找那四不像的事情怎么说了?”项羽赤这身子走出军帐。

      “已经告知英布将军了,暂时还没有找到。”

      项羽搓了把脸,应了一声,却不回帐内,而是翻身跃上一巨石,由此像远方眺望,长城逶迤,向着远方。

      日月同辉,天渐渐褪色,成了蟹壳青。

      军队已在夜半时候就除了子午道,现在已到了扇贝平原,荒山黄土被河水切割的支离破碎,路途越发不好走了。

      刘满无精打采的随着马匹的行走颠簸着,脑子里满满都被梦境塞满了。

      那个远远盯着他看的男人是谁?那群见了他居然不朝拜的魑魅魍魉是从何处来的?他这个向来信奉保命第一的,为什么要和这些鬼东西厮杀?

      这是不是预示了什么?

      刘满心下游移不定,只觉得像被什么盯上了一样。

      想到这些,他心思就重起来,他是不相信老君是真的没有原因就把他扔下来,这不符合这老狐狸的设定。

      刘满脑子混乱成一片,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到底是想干嘛啊……就不能给个提示了!”

      从昨晚开始,他就不断的遇见所谓的“不合常理”的事情,比如出动了几乎全部军事力量的沛公,比如居然不随军出行的张良,比如没头没脑的梦境。

      他嘘了口气,大脸朝下的往马背上一贴,颓丧的嘀咕:“罢了,小爷脑子不聪明,玩不过你们这些家伙。”

      刘满自暴自弃的甩甩头,发现沾了一脸的马毛。

      “啊呸呸呸!”他郁闷了。

      这一路上,刘满就混在那队尚算年轻的士卒中间,好容易再不用被赶来赶去,只是这监军当得,还被这些小兵可怜了一把。

      “你家里人怎么想的,给你送来军里头,这年头,出征打仗,可能就是又去无回。”那个年轻的士兵名唤张牛,纵使原本一副精明乐呵的模样,一说起这个,面上都有了惆怅的颜色。

      刘满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换回神,他并未听清张牛到底说了什么,就赶紧支起身体,冲张牛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

      思维被从昨晚的梦境牵到了眼下的事实中,刘满眉眼一耷拉,更是蔫儿吧唧的了。

      那梦境或许是三千世界中的一个?但却不是他当下面临的问题,当务之急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

      在他看来,这分明就是吕雉的布置,目的就是为了叫他死在外头,不然怎么就这么巧,那刘盈刚来瞧了他一次,这命令就传下来了。

      “这次出征,不知道还有没得回来。”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

      刘满心头一突,是啊,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一众人重新沉默下来,远征的人开始思念,但很快,这种情绪又被压下去了,征战沙场的老兵都有种男人特有的野,一聚在一起,很快话题就跑到了荤段子上。

      刘满也被打了岔,两耳朵都直竖起来,但没一会儿就听得面红耳赤,只觉得和在九天上那不靠谱的山河鼎讲给自己听的那些事情一样。

      只不过,那山河鼎讲的是两个男人,这块儿,讲的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

      听起来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刘满年纪尚小,有点懵懂,他总觉得和女人上床是件怪诞的事情。

      在他看来,女人就总是娥皇女英那模样的,想到那两,他就浑身一哆嗦,皮子都忍不住绷紧实了。

      “你们看监军,咋是这么个表情哦!”张牛突然开口,将一众兵痞的视线引到了刘满身上。

      刘满尴尬:“怎么个表情啊?你们说那什么的事儿,我要是个什么表情啊?”

      “切,你这是想娘们了吧?”张牛笑话道:“看你这年纪也不大,没媳妇吧?我告你啊,那事儿可是……”

      刘满听得那“红酥手”“□□”一类的描述,简直哭笑不得:“至于么?不就是上个床?”

      “嘿,你这没试过,试过了就知道什么叫爽了,和靠你自己手的那,完全是不一样的感受!”旁边又一老兵笑着挤兑刘满是个“雏儿”。

      刘满面上终于绷不住了,龇牙咧嘴道:“手怎么了,手不费力气啊!而且,你自己手最清楚往哪摸最舒服不是?”

      一句话说出来刘满就后悔了,心说自己干嘛要说出来啊,这不是变相的承认自己就是个雏儿了嘛……

      果然,一片安静之后,便是一片狂笑声。

      刘满被嘲弄的灰头土脸,他心说小爷又不是没自己撸过,找个娘们那什么,不也和自己撸一把差不多。

      再说了,要他花力气趴在女人身上做这事,想想就累得慌,还不如和山河鼎学学,在下头躺着也能享受。

      刘满早就被不学好的山河鼎带歪了的,他当然不知道,那山河鼎向来是喜好夸大自己本事的,就连说到床上的那点事情也是一样,他那“躺着享受”的言论还不知是怎么出来的。

      被一众兵们哄得,刘满这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于是一催马往前头奔,一面拿手搓搓红了的耳朵根,结果这些兵还是不放过他,呼啦啦的就往前头追。

      正跑着,刘满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他,转头一看,居然是韩信。

      兵卒们闻声也扭头,一看,发现这来人是个都尉军衔的,纷纷闭嘴散开。

      这来的男人沉着脸,看上去就不是随意的人,和这小监军在一块开的玩笑可不要被这人听了去,免得有麻烦。

      刘满驻马,望着韩信向自己这儿过来,本来看见他心中是愉快的,但又想到了些什么,于是犹豫了下,装作随意的样子对韩信一点头,便策马继续往前。

      先前的事情终究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韩信。

      虽说他明白韩信就是当时留下来也什么都改变不了,还可能给两人都带来更多的麻烦,但当时韩信翻身离开的时候,他是真的瞬间绝望了的。

      那种感觉,只要一回想,就觉得不寒而栗,他觉得自从被扔下来之后,每时每刻都活在了噩梦里,韩信是唯一能驱散这感觉的人,但那时候,他离开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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