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如雪》十页

9、毒蘑菇论

　　安逸那天，只喝了玉米渣子粥，他说小时候他母亲常做这个，我熬的和她母亲熬的味道一样，他好多年没喝过了。玉米渣是很便宜的，超市买2.5元一斤，熬起来省事，如果喜欢喝为什么不熬呢？对于我的疑问，安逸的回答是他熬不出这个味道。当时我是不理解的，等安逸走了，我把锅里剩余的渣子粥盛出来喝，才喝出来居然有点糊了，八成是兼顾着熬小米粥，这个都没熬好。
　　也是在那天傍晚的时候，姑姑居然提前回来了，很出乎我的意料。我告诉姑姑，帅叔叔留的东西在她卧室，她却不急着到楼上一看究竟，反倒在楼下开始做菜，让高师傅和姚燕提前下班。我偷偷给帅叔叔发了短信，告诉他姑姑回来了，可是发完了，我又有点不安，毕竟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插手姑姑的感情对么？
　　姑姑做了一桌子丰富的饭菜，估计再来两个人都吃不完，我问道：“姑姑，怎么做这么多，还有谁要来么？”
　　“没有，就我和你，犒劳你给我看店。”姑姑是这样回答的，只是以往我看店，姑姑可没有这么样犒劳过我。
　　“哦，那你拿白酒干什么？”我拿起桌子上的白酒瓶子端看，酒精度数42°。
　　“我要喝点，天冷…”姑姑拿过白酒，独自倒了一杯，抿了一口，说道：“好辣。”
　　“姑姑，不然喝别喝了，喝点汤？”我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
　　“我没事，可可，把那个人留下来的东西给我拿来。”姑姑说道。
　　“哦。”我跑到楼上，把信封拿来给姑姑。
　　“姑姑，那个人是谁啊？”我怎么觉得姑姑貌似挺在意这个人的？
　　“是个毒蘑菇。”姑姑的话完全听不懂，毒蘑菇？难道帅叔叔是个坏人？
　　“为什么啊？”我问道。
　　“毒蘑菇，色彩斑斓又剧毒无比。”姑姑说完，将信封撕开，里面露出大红的卡纸。姑姑微怔了一下，将卡纸拿出来，打来看了看，是一张结婚请柬。姑姑笑了笑，端起白酒喝了两口，双眼睛有些湿润。
　　“真的好辣，辣的我眼泪都出来了。”姑姑微笑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她伸手抹去泪珠，眼泪却一滴滴接踵而至。
　　“姑姑，你怎么了？”我有些慌了，姑姑现在是高兴地哭了？还是悲伤的笑了？
　　“我没事，可可。”姑姑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干眼泪，冲我笑了笑说道：“姑姑告诉你可可，遇到喜欢的人千万别懦弱，别退让，别委屈了自己，你要是喜欢那个安逸，就大大方方的告诉他，就算被拒绝也没关系，不是因为时代变了，是属于一个人的时间是那么那么的短暂，人是等不起的，等他消失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姑姑你这么明白，又为什么要等，要委屈自己？”姑姑都明白，难道能劝人不能劝已么？
　　“姑姑是吃了毒蘑菇了，剧毒无比的蘑菇，因为致命，一生只能爱一次。”姑姑说着，又端起酒杯喝起来。
　　“那姑姑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反正也无药可解，为什么不能不顾一切的去找他？！。”为什么要这样为难自己。
　　“因为姑姑有自知之明。”姑姑失落地说道：“如果他跟我在一起，他会失去他的理想与抱负，我害怕他会后悔。”
　　“……”很心疼姑姑为情所困，却不知如何安慰是好，毕竟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清楚姑姑的经书。
　　等帅叔叔赶的时候，我才想起自己给他发过消息，后悔起来，让他看到姑姑借酒消愁的样子。我赶紧离开座位，迎面走过去拦住帅叔叔急匆匆地步伐。
　　“帅叔叔，你先不要过去，我姑姑她喝多了，所以你今天先回去吧，很对不起让你白跑一趟了。”我解释道。
　　“她为什么喝多了？是因为那张请柬么？”帅叔叔这样问，还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呢，可惜不是因为他。
　　“不是的，总之你还是先回去比较好。”我正劝说着，就听到椅子的响动，我看过去时，姑姑已经踉跄着摔到地上了。姑姑摔在餐桌与餐桌的间隔，没有撞到任何桌子角，只是椅子倒了，砸到了后面的发财树的花盆，不过花盆没碎，看来是喝的太多，起身都站不稳了。
　　“云绮，你没事吧？摔到了哪里？”帅叔叔关切地问着，慢慢扶起姑姑。
　　“姑姑，你怎么样了？”我仔细打量了姑姑一圈，看样子是没事，还好冬天衣服穿的多。
　　姑姑揉了揉眼睛，醉酒的眼神有些迷离，她看着帅叔叔开口说道：“心疼……喝酒了还是疼……我是不是得了心脏病了…………要吃药……就好了…”
　　“云绮，我来找你了，不要考虑任何，和我在一起吧。”帅叔叔说道：“什么都不能成为理由，阻碍我们。”
　　姑姑突然像孩子般抱住帅叔叔，声音里有些哽咽说着:“佑诚………我好想你……好想你……”
　　“姑姑，你喝醉了，不要认错了人啊。”我想拉开姑姑，帅叔叔可不是佑诚，那个让你心心念念的人。
　　“我就君佑诚，你不是说你姑姑一直在等着一个不会来的人么？现在我来找她了。”帅叔叔突然说道。
　　帅叔叔就是姑姑一直等的那个人！！他就是那个毒蘑菇！！？我方了！！！
　　我是有太多问题想问帅叔…不，毒蘑菇的，他让我姑姑等了那么多年，甚至不惜说是同性恋，我可以肯定，他如果一辈子都不出现，姑姑就会等上他一辈子了。
　　姑姑就在毒蘑菇怀里睡着了，就由毒蘑菇把姑姑抱到了二楼的房间，我匆匆关上店门，跑到楼上来，毒蘑菇把姑姑放在床上安顿好，就退出房间，来到客厅。
　　我见姑姑睡的安稳，就也来到客厅，毒蘑菇说道：“好好照顾你姑姑，我明天再过来。”
　　“请等一下。”我喊住毒蘑菇说道：“虽然不清楚你和姑姑之间的事，也不知道你的出现对姑姑是好是坏，但是请你别再让她等了，人的一生很短暂。”
　　“嗯。”毒蘑菇应道，然后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开店门，毒蘑菇就已经等在门口了，手里还提着两个大袋子，满满的各种食材。他头一句就问及姑姑，我告诉他姑姑还在睡，他就一头扎进厨房。我一直对姑姑等的人是怀有敌意的，在知道了他是那个人后，以至于初见时对毒蘑菇的好感也全然不见了，不怎么想理会他。直到高师傅上班，我借口找高师傅有事，到厨房看了看，他有条不紊忙活着，貌似在给姑姑做早餐。
　　我叫高师傅出来是个借口，高师傅问我为什么找他，我一时想不出，犹豫不决的说道：“高师傅，我叫你出来……其实………”什么事都没有，这样回答好像太不合适了。
　　“可可，你不用吞吞吐吐的，我看出来了，里面这个人做菜是内行，我也知道我厨艺一般，要是你们要请他，就跟我直说吧，我也不会不高兴的。”高师傅一脸认真地说道。高师傅在店里待了好多年了，也许是以前姑姑的追求者里，没有一个去后厨做饭的，我在犹豫他就误会了。
　　“高师傅，你误会了，这个人是我姑姑的朋友，他来…来给姑姑做早餐的，我是想告诉你早餐除了姑姑的，咱们三个的早餐还是要做的。”我赶紧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我给误会了，那我去做早餐。”高师傅不好意的说道。高师傅好像是住在这附近，今年大概有50多岁了，具体情况听姑姑说起过，我给忘了。
　　毒蘑菇端着汤出来，大概听到了高师傅说去做早餐，笑着说道：“早餐我都做差不多了，这是醒酒汤，给云绮熬的，喝了能缓解宿醉后的头疼。”
　　“那把汤给我吧，我去楼上看姑姑。”我可不想姑姑一清醒，就受刺激，要告诉她毒蘑菇就在楼下。
　　“嗯。”毒蘑菇倒是配合。
　　我接过汤，来到二楼轻轻推开姑姑的房门，姑姑已经醒了，侧身看向窗外。
　　“姑姑，我端来了醒酒汤，先喝了吧。”我笑着说道。
　　“嗯，头还真是很疼。”姑姑把醒酒汤接过，喝了一口，就露出疑惑地表情，看着碗里的醒酒汤，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又喝了几口，问道：“醒酒汤是谁做的？”
　　“怎么了？姑姑做的不好喝么？”这毒蘑菇的手艺是不是不行，太难喝了。
　　“这不是高师傅做的……”姑姑呢喃着，从床上下来，向楼下走去。
　　“姑姑…这个是…”我极力的回想毒蘑菇的名字，可我没记住他叫什么，只能追在姑姑身后。姑姑在二楼的楼梯停住了脚步，因为毒蘑菇正站在楼梯拐角处。
　　两个人相望无言，就像时间在他们身上静止了似的，我只好退回卧室，穿上自己的外套，从室外楼梯走出来，绕回一楼。
　　一楼里高师傅跟姚燕正吃着早餐，早餐居然有姑姑拿手的私房菜。“这个是谁做的？”
　　“就是做醒酒汤的那个人。”高师傅说道：“这菜做的居然和你姑姑做的味道一样。”
　　“可可姐，那个人是谁啊？”姚燕好奇地问道。
　　“毒蘑菇。”我回答道。
　　“毒蘑菇？？？”姚燕听的一头雾水，见我并不想多说，就没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