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如雪》十页

8、夜自静寂

　　与杨珊结束了通话，我又和他们玩了会儿，只是再没有赢过。店里也没有客人，想来也不会再有客人来，干脆早点关店门，让姚燕他们早点下班。
　　店门的防盗门窗都锁好以后，我确认了一遍，走进侧边的大门锁好，从室外楼梯进到二楼。打开客厅和卧室的灯，拉上了客厅和卧室的窗帘，在客厅里看了会电视，回到卧室里玩了会手机，又拿起了书，接着昨天没看完的那页。心里有些说不出缘由的烦乱，无法摆脱这种情绪，是因为我不清楚自己烦乱的原因。
　　是因为顾雨桐么？她的行为我应该是气愤的，可我为什么没有那么生气呢？
　　是因为曲阳么？因为他和顾雨桐在一起了，可我为什么没有感到那么的难过呢？
　　手上的书已经无法再专心看下去，我轻轻合上，认真思考自己对曲阳的是不是爱情，我最初是因为什么，产生了想要和他在一起的想法呢？我一时答不出来。可无论我是怎么想，又怎样的努力了，都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或许是有顾雨桐的原因，她从中阻拦了，可若是没有她，曲阳就会接受我了？我就能和他在一起了？结局就圆满了么？
　　我竟是如此的冷静，夜是如此的寂静，突然想找人聊聊天，却不知道找谁？父母此刻想来已经睡了；姐姐刚怀孕，需要休息；也不能找杨珊；姑姑就算没睡，光是她自己的事，想必都理不清楚。和那些交情略浅或不懂你的朋友聊天，就像一个人自说自话般尴尬，还不如自言自语。
　　我现在这样算是孤独么？也许早点睡着就不会这样了。我丢下书，洗了个热水澡，躲进温暖的被窝，烦乱少了不少，就是没有一点睡意，夜也显得漫长起来。
　　才刚凌晨一点，我又拾起手机来，我今夜就算是要失眠，也不想继续被负面的情绪支配了。戴上耳机播放自己喜欢的歌，在手机上看新闻推送，标题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是外国夫妻自己起手改造了房车，带着爱犬旅行的事，在我看来很是潇洒，随手转发到朋友圈，写道：若是有人陪，我也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不一会便有人给我留言了，安逸：求组队。杨珊：然后灰头土脸的回来。姑姑:两个人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最后一条是老妈的：还不睡！！我当然最先回复老妈：马上睡，不过，妈你怎么还没睡？姑姑：姑姑，那个人留了封信给你，就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杨珊：那我带你去，一起灰头土脸。安逸：我朋友说说走就走的旅行，结果是灰头土脸的回来，我觉得我肯定会灰头土脸的回来。
　　杨珊没有回复，姑姑恐怕是心事重重没心思回复，老妈回复：我睡醒一觉了，现在醒了马上睡，你快点睡觉。
　　安逸：如果你的队友够厉害就不会灰头土脸的回来。
　　回复老妈：是。安逸：那得找个大神级别的，我是渣渣。
　　安逸没有在回复，转而在微信上问我为什么还没睡？
　　我告诉他失眠了，他说他也失眠了，不知道找谁聊聊好。
　　我问安逸：你为什么失眠了？
　　安逸：不知道，也许是房间里太安静了。
　　我问道：房间里太安静，就会失眠么？
　　安逸：嗯，房间里安静的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你为什么失眠？
　　我：我…也不知道，也许也是因为房间里太安静了。
　　过了良久…安逸都没有再发消息过来，我在等待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闹铃把我吵醒，我顶着黑眼圈匆匆从室外楼梯下来，要去开店门，打开侧门发现有一个人倚着墙角坐着，双手抱膝，头枕在胳膊上，头上戴着白色羽绒服上宽大的帽子，因为有帽子边的浅色皮草遮挡，只能看出来他已经睡着了。
　　这是谁？看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流浪汉，尽管蜷缩着的样子有些无助，甚至有那么点可怜的味道；周围也没有酒味，也不是醉汉，难不成是受打击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他就打了个冷颤然后慢慢动了动，估计是他这是被冻醒了……等他抬起头看到我的时候，我才看清楚他居然是安逸！
　　“安逸！你…怎么会在这？？”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我如果说我是不知不觉地到这里来了，你会相信我么？”安逸声音里还有未睡醒的慵懒。
　　“那你来了多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啊？在这里睡着会冻生病的。”我要收回我对他先前的评价，安逸现在很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我本想坐在这里看看夜空，看看星星，结果…睡着了。”安逸说着，慢慢活动着站起身来，想顺势将地上的垫子拾起来。我看他身体晃了晃，赶紧扶住他，说道：“你哪里不舒服么？”
　　“头疼。”安逸回答道。
　　“那你跟我先去楼上，楼上有药箱，你肯定是着凉发烧了。”我扶着他慢慢走上二楼，将他扶到卧室里躺好，又找来了温度计，让他量体温。
　　“你除了头疼，头晕不晕，有没有感觉浑身没劲，有没有觉得冷还有点恶心？”我询问道。
　　“嗯，晕，没劲，冷，恶心。”安逸回答道。
　　“那你肯定是发烧了。”我说道：“这里有退烧药，一会再看看多少度再决定喝多少退烧药。”
　　“是甜的么？”安逸轻声问道。
　　“什么？”我没明白？
　　“退烧药是甜的么？”安逸又问道。
　　“喝完药以后有糖，糖是甜的。”我无奈的说道：“你这么大人了，吃药还怕苦，你父母可够娇惯你的。”
　　“………”安逸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不喜欢太甜的。”
　　“哦，我也是，不过药为的是治病，只要能治好，就忽略它是什么味道吧。”我笑着说道。
　　“是啊，能治好就好。”安逸说道。
　　我看着时间，刚好过了十分钟，就说道：“温度计可以拿出来了。”
　　我接过安逸拿出来的温度计看了看，39°8，按说明书把药剂量弄好，倒进杯子里，喂安逸喝下，嘱咐他好好休息，我就到楼下去开店门了。
　　高师傅每天8点上班，开始准备我们自己吃的早饭，姚燕一般都是9点前到店里，一般都能赶上早餐。在吃早餐前，我上楼去看了安逸一次，他睡的很沉，我悄悄倒了杯水放在了床头柜子上，就出来到楼下吃早餐，之后陆续来了几个客人吃饭，等店里再清闲下来，已经下午了。让姚燕看着店，我来到楼上再看看安逸。
　　房间里的安逸似乎在打电话，我在客厅里踌躇了一会，等听不到安逸再说话，才敲了敲门，慢慢走进房间，问道：“安逸，你觉得好点了么？”
　　“嗯，好多了。”安逸半坐着，倚在床头，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谢谢你照顾我。”
　　“别客气，上次我喝多了还多亏你照顾呢。”我微笑着说道：“你再量量体温。”我拿起桌上的温度计甩了甩，把它递给安逸。我见床头的水杯空了，就到客厅倒了杯水进来。
　　“你想吃点东西么？我让高师傅给你做，他做的汤面可是很好吃的。”我夸赞道。
　　“你姑姑不在么？”安逸询问道。
　　“嗯，我姑姑不在，你要是想吃她做的东西一时半会是吃不上了，她原本说两三天回来，现在就说不好了。”我说道。
　　“为什么？就快过年了，你姑姑不用担心店里的生意么？”安逸好奇地问道。
　　“我姑姑原本是回老家散心，两三天就回来。昨天来了个她的爱慕者，估计姑姑会多躲他几天。”我无奈地说道：“我这姑姑随心所欲的惯了，这店里的生意如何，她是不会担心呐……”
　　“是来这儿了……”安逸若有所思的说道。
　　“什么？”我没听清楚安逸说的话。
　　“我说原来是这样啊。”安逸说道。
　　“哦。”我问道：“那你喝汤面么？”
　　“我想粥。”安逸回答道。
　　“哦，那我让高师傅给你做瘦肉粥？”我建议道。
　　“你会做粥么？”安逸突然问道。
　　“我？我只会一种粥。不过你肯定不会喜欢喝。”我只会棒子面渣子粥，最简单的一种，水烧开，棒子面渣子放凉水搅匀，倒锅里再烧开就好的粥。
　　“什么粥？你会这么肯定我不会喜欢？”安逸笑着问道。
　　“棒子面渣子粥，也就是玉米渣子粥。”我回答道。
　　“那我想喝棒子面渣子粥。”安逸认真的说道。
　　“你确定？”我又确认了一下，安逸冲我点了点头。
　　“那好吧。”病人要求最大，我走到门口想起来他还试着温度，说道：“看时间，在过3分钟温度计就可以拿出来。”
　　“嗯。”安逸应道。
　　我来到楼下决定少做些玉米渣粥，再另外熬点小米粥，问了问高师傅要注意什么，高师傅告诉我小米粥烧开以后，盖子要敞开，不然会溢锅。
　　等我把粥熬的差不多，从后厨出来，安逸已经从楼上下来了，坐在一楼靠窗户的位置。他出神看着窗外，不知在看什么。也许是听到了动静，他回过头来看向我，四目相对时，他展开的笑灿烂明媚，我不知缘由地也笑了，端着冒着热气的玉米渣粥和小米粥迈开步子，离开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