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自重》凤崎舞

56、当仁不让长生路（二）

　　当仁不让长生路（二）

　　江月馨心里万分希望这俩嘴炮能多斗一会儿嘴，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但肖文山一心二用，骂架也不耽误布阵。
　　江月馨在穿越之前，就是一个几何长期徘徊在及格分数线上下的坚韧选手，到地火洞几个月了，为了生存才靠着死记硬背勉强记了两个防御阵的阵图。
　　但阵法在领悟方面的资质……emmmm为负。
　　所幸她记忆力强、观察入微，和元清若默契十足，元清若三两句解释，她就明白了凉亭周围有着危险的“裂缝”，且只有元清若能看见、她却看不见。
　　这种“裂缝”如同激光一样，能够瞬间把物体割裂；又像黑洞，可以吞噬掉宽度小于它的物品。
　　就刚刚吵嘴的功夫，剩下的火.箭.弹也在天空中被拦截、吞噬。
　　这个东西至少有一个缺点——切割物体时会消耗它本身。拦截了、吞噬了目标之后，它的数量减少、面积也大幅度减小。
　　但纸鹤们组成的怪异图案能够生成大量的“黑色裂缝”，而操纵纸鹤的正是两手做着古怪手势的肖文山。

　　众人看着天空中的烈焰莫名其妙消失，只觉震撼又恐惧。
　　震撼只因神秘，恐惧源于未知。
　　江月馨看不见空间裂缝，只冥冥之中能感觉到那里有让她不舒服的东西。
　　她心惊胆颤，问元清若：“有效吗？”
　　“嗯。它们的数量又少了许多。”
　　江月馨刚才也听到说这种威力大的武器秦封璃没有带多少，这些应该已经是全部了，担心道：“还能再调来一些吗？”
　　元清若道：“没用的，从基地调过来最少也需要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江月馨反应了半秒才反应过来，一个时辰就是两个小时。
　　“这么久？等东西运过来，说不定我坟上的草都开花了。还不如等我的救兵呢……”

　　元清若从墨镜通讯器中得知郞青末等人已经上岸，对秦封璃道：“让所有人分散包抄，四方齐射。”
　　人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跟上子.弹吧？肖文山能操纵裂缝抵挡子.弹，是因为看见了元清若的射击的动作。
　　哪怕他心到即手到，操纵裂缝的速度能跟上思维，也无法在面对四面八方袭击的时候做到百分百防御——总不能后脑勺也看见子.弹吧？

　　元清若和秦封璃配合无间，江月馨却也一点都没闲着。她早就发现，肖文山的两个徒弟鬼鬼祟祟的，很可疑。
　　这两个小道士存在感一直很低，他们的师父在前边儿大发神威，吓得江月馨战战兢兢，他们二人却悄悄走到凉亭旁边几株小竹的阴影处摸摸索索。
　　江月馨虽然表面上爱东拉西扯，是个自来熟，但其实性格谨慎、观察力强，总觉得“定有刁民想害朕”，是个被害妄想症晚期患者。她看到两个少年道士离开肖文山身边，就一直留意着——十有八九憋着坏呢！

　　只见这两人在亭子后方分列左右，跪伏在地上，各自从怀中抽出小锄头，在地上挖坑。江月馨对着玩意儿很熟悉——这个和她在花店打工的时候用的小花锄一模一样。
　　他们挖的东西……说“坑”不太准确，应该说是小沟，一巴掌的深度。
　　两人像是十分熟练，动作飞快，像是两只人形土拨鼠。不一会儿，就在地上挖了几圈儿蚊香形状的土沟。
　　江月馨这会儿已经从最初的恐慌逐渐镇定下来——又是导弹又是特种部队包抄，还有武士官小姐姐贴身保护，还现场看肖文山和病友撕逼，再大的恐怖都被这军武的硬核血气和反派boss 的脑残气息给冲淡了。
　　她搞不懂这俩小子在干嘛，但肯定没干好事。本着“敌人的失败就是自己的成功”这一原则，第一反应就是搞破坏。
　　于是她立刻在地上捡了石块、土块照他们脸上拍过去。
　　石头土块砸在其中一个道服少年的后脑上，这小道士抬头侧头看向她，眼睛瞪得老大，几乎要凸出眼眶，吓了江月馨一大跳。
　　不仅如此，他们还诡异的朝着江月馨咧嘴笑，嘴角都快裂到了耳根，像厉鬼多过像人，瘆人极了。
　　这昏暗的林子里，恰似恐怖片里撞鬼的情节，若是别的女生怕是早就吓得尖叫，江月馨这人却是个胆子大的，二话不说，低头找了一下，瞅见凉亭边缘的石椅有一处石砖松动，便抠出来，瞄准那朝她傻笑的鬼脸一砖头砸过去。
　　那小道士像是被迷了心智，傻乎乎的也不知道躲开，被砖头砸了个头破血流。额头的鲜血从脸上留下来，拉出几道血线，依旧抬头望着江月馨一个劲儿的笑，双手丝毫没受影响，握着匕首继续挖坑。
　　江月馨看着这张鲜血淋漓的年轻面孔，觉得毛骨悚然，毫不犹豫拿东西再砸。

　　元清若自然也看到这这边的异常，更通过墨镜传输给了秦封璃。可她们已经没有时间去关注这两个诡异小道士了。
　　秦封璃一行人抵达的第一时间，秦封璃、郞青末，以及随行第一批上岸的六个武士官，全都在第一时间举枪，秦封璃一声令下，众人一齐射.击。
　　元清若也没闲着。她从风衣里摸出了一颗手.榴.蛋，抽掉保险，从地面朝肖文山掷过去。地面凹凸不平，有杂草、有泥块、有小石头，手.榴.弹一路滚过去并不是一条直线，跳来跳去，让人无法准确判断下一秒的滚动方向，也给裂缝“守株待兔”带来了难度。

　　只听一串儿像爆竹声一样的声音噼里啪啦响起，只是比爆竹声更密集、更刺耳，耳膜倍受伤害。
　　然而，肖文山仿佛浑身上下都长了眼睛似的，准确无误的移动周围的空间裂缝抵挡了来自各各方向的攻击。

　　神识。
　　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名词忽然晃过元清若的脑海。
　　她不知道自己曾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这个词，仿佛天生就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神识有别于五识敏锐之外、又高于五识，它是感受世界的更高阶的一种方式。它就像是全方位的立体扫描，闭上眼睛，神识范围之内，一切声音、气味、明暗、触觉、味觉……都了然于心。
　　既然肖文山有神识，那他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清楚的看见四面八方的景色，且全无死角。
　　肖文山怒喝道：“蝼蚁岂敢？”
　　周围分布的黑色裂缝闪现，围住了武士官们。
　　唯一能看见裂缝的元清若连忙道：“所有人站住！不准移动！”
　　连同开着耳麦的六个武士官在内，八个人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

　　经过几次试探，元清若早已弄清楚——肖文山只能改变这些裂缝的方位“被动防御”，无法控制这些裂缝主动攻击别人。
　　且他神识控制范围也是很有限的。如果神识范围广，他完全可以将这些“黑洞”分散岛屿边缘，阻止秦封璃等人上岸。就目前看来，差不多也就最多二十米左右范围。
　　所以，支援的部队上岛是安全的；在肖文山的神识范围内，静止不动也是安全的。
　　秦封璃喊道：“肖文山，负隅顽抗是没有用的。就算你用这诡异的能力杀死我们又如何？这一片地区已经被全方位监视，你根本逃不掉。现在投降……”
　　肖文山厉声道：“人族都该死！”
　　秦封璃：“……”

　　江月馨惊叹：“这特么是多么坚定的反人类人格啊……”

　　肖文山神识覆盖，自然听到了她的话。
　　反人类？
　　他本来就不是人。
　　肖文山感觉十分恼火。
　　他在这个幻境，被赋予的身份只是一个亚洲的佣兵，旋照期修为完全被剥夺，身上只有超越普通凡人的武力。
　　而那群试炼者呢？他们的意识迷于“见知障”，实力只是被封印，但未被剥夺。这个幻境有着长达数年的剧本，有充足的时间给这些人慢慢成长，一旦勘破迷障、找回真我，立刻突飞猛进，到时候别说这些鸿蒙大陆的天才修行者们，就算是那个几个月前刚被他以召唤阵从无数大千世界之外强行拖过来的女徒弟，也能在炼气初期吊打他。
　　他想要杀死江月馨的灵魂、夺舍重生，一定要速战速决。
　　他从琉芯盏中逃出来的这些年，也结识了一些邪派人物，得到了邪修高手留下的献祭写法破除阵法的精髓，再由他本人这个阵法天才改良，终于创造出了在这强大试炼幻境中破除部分阵法空间的方法。
　　在找到江月馨的第一时间，他便以人血献祭，拔除方圆数百丈的阵旗，企图撕裂阵法空间的壁障，以江月馨的魂魄献祭，只要在献祭成功的一霎那抢走她魂魄中的“牵引灵光”，便可以顺着“灵光”的牵引直接“偷渡”去往她的躯壳。
　　每一个试炼者都有“牵引灵光”，阵法用这一丝“灵光”渡试炼者入阵，又以“灵光”牵引试炼者离开。
　　原本旁人无法抢夺，就算试炼者“死”在幻境之中，“真灵”也会被“灵光”保护着回到身体。但肖文山另辟蹊径，直接把江月馨给献祭给了大阵用做“燃料”——多亏了他自个儿被关进琉芯盏做了这么多年燃料，才想得出这样的点子！

　　肖文山别出心裁，行动起初也很顺利，成功拔除了方圆数百丈、也就是东湖公园地界隐藏的阵旗。
　　眼看计划快要成功，却忽然发现目标竟然跑来了湖心岛的小亭子里——也就是这一片区域阵法的阵眼所在！
　　是这个姓元的女人！
　　是她带着江月馨径直来到阵眼，一点犹豫都没有！
　　她竟然能看到阵法中撕裂的空间裂缝！

　　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她怎么可能“看”？
　　就算是元婴高手也无法用眼睛“看”到，只能凭借神识感觉到阵法中的灵气流动和阵法壁垒；她的肉身被拘、记忆封锁、灵台暗淡，根本没有使用神识，她是如何“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