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泱泱仙如月》雪山天文

144、月追夜

　　月仙一路追打瓷音到了大明宫，瓷音浑身是伤很是狼狈。
　　二人停在大明宫上空，瓷音面色冰冷，月仙眼中满是轻蔑。
　　瓷音：“你怎会短短时间内，仙力增强如此之快？”
　　月仙根本懒得理会他，她大袖中的两条长陵再次气势汹汹袭来，仙煞金弦受损严重，已经无法再用，瓷音举起清御剑，用尽全力向那两条阴魂不散的长绫斩去，却没想到清御一触长绫，便被弹开了。
　　看着清御掉落，瓷音抿紧了嘴唇，眼侧妖印倏忽间扭动了起来，瓷音撤身飞高，阖目再睁开后，那双眸中已扎满了荆棘，瓷音大喝：“魅根！”
　　两条巨大至极如巨蟒一样的魅根平地而起，接住了欲向下坠落的瓷音。
　　瓷音双脚踩上阳根，阴根上一张女子的脸，面目狰狞，双目赤红，脸上满是荆棘条。阴根冲月仙冲了过去，月仙不慌不忙面无表情地抬绫化刃，长绫如剑，将阴根捅了个对穿。
　　阴根痛苦地不住嘶吼嚎叫，瓷音与魅妖一体，阴根受伤，他的右侧胸膛亦被无形之物捅了个对穿，血流不止。
　　瓷音浑身颤抖，面色惨白，似乎已经奄奄一息。
　　看着瓷音强撑着端立不倒，月仙眼中轻蔑更深。
　　她被阴根的嚎叫吵得实烦，忍无可忍大喝道：“如芒！”
　　如芒剑呈现于其手中，剑身皎洁如月，月仙举起如芒，升身飞高，之后猛地向阴根俯冲而去，如芒自阴根头上击下，干脆利落地从上到下将阴根劈成了两半。
　　瓷音仰天痛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啊！！！”
　　瓷音脸上右侧的妖印迅速蔓延至他的整右边脸，他的右半身脱离人形，化作魅形，无数如触手一样的根藤不停挣扎扭动，看起来既可怖又令人作呕。
　　被劈成两半的阴根坠落在地，如死而不僵的大虫一般痛苦挣扎。月仙没再理它，她再次飞身立于瓷音对面，见他似乎已承受不了，再次喝道：“魅妖，将舍利子交出来！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瓷音强撑着端立不倒，他满脸是汗，气喘吁吁，闻言，抬起眼帘，似是已看不清月仙，眼神没有焦点。
　　“你杀不了我的……想要舍利子，就自己来拿……”
　　月仙终于发怒，她瞪大双眼，任眼中怒火翻腾。
　　“下贱的魅妖，你敢戏弄于我，就算拿不到舍利子，我也要杀了你！！！”
　　瓷音倏忽间勾起左侧唇角，他左边脸还维持着人形，但已有隐隐崩塌之势。
　　瓷音用左眼轻佻地看向月仙，“仙子不就是记恨小道轻薄了仙子吗，男欢女爱是多么符合天道的一件事，仙子何必自寻苦闷。”
　　月仙因瓷音的话回想起那最令她厌恶自己的往事，霎时间，她觉得自己通身处处都肮脏的让自己想吐。
　　“啊！！！月芒-弦月斩！！！”
　　怒火滔天的月仙猛地飞起，两条雪色长绫组成一个巨大的环，月仙阖目，额间仙印白芒大盛，白芒注入绫环，仿若一轮明月，瓷音呆呆地看着绫环，眼神中盛满了月色，他那狰狞的半妖之面上甚至浮起了一丝笑意，直到在那皎洁的辉光中看到无数的弦月化作凌刃如落雨一般向他砸来。
　　瓷音眼神恍惚，似乎并不想躲，月仙缓缓睁开眼睛，面色平静的就如那夜幕上静谧的月。
　　月仙见瓷音仰着脸望着绫环，知这一次，他必死无疑，不由得因终于报了被侵犯之仇而冷冷地勾起了嘴角。
　　却在下一秒，震惊至极……
　　瓷音突然消失了。
　　月仙收回长绫，错愕地在高处愣愣瞪向瓷音消失的地方。
　　那些弦月凌刃纷纷向下落去，在空中，像是雨水落入大海一般，寂静无声，只留下了涟漪。
　　月仙看着弦月凌刃落入之处泛起涟漪的平面，终于知道瓷音去了哪里。
　　这里有结界。
　　月仙飞过去，立在大明宫上空，俯下脸，冷冷看向那些躲在结界后的人。
　　瓷音是被江沉在千钧一发之时从结界外拉进来的。此时白林门弟子皆聚集在大明宫中，抬着头，如临大敌一般望着月仙。
　　江沉在将瓷音拉进来时，用一大斗篷盖住了瓷音，故而没人发现瓷音如今化为了半魅形态。
　　月仙在高处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穿着繁复道袍的白林门弟子，待看到江沉时，目光闪烁了一瞬。
　　“是你，带着这些人来的？”
　　月仙的声音响在结界外，空灵而幽婉，仿佛泛着冰冷的幽香。
　　江沉将瓷音交给身后的一名弟子，随后走上前一步，恭敬地对月仙道：“不知尊主究竟因何事惹恼了仙子，但仙子已将尊主伤成了如此模样，还请仙子就此饶恕尊主吧。”
　　月仙依然无甚表情眼神幽冷的看着江沉，不多时，月仙道：“我今日非杀他不可，谁敢阻拦，绝不饶恕。”
　　众弟子被月仙那平淡至极却分毫不允违抗的语气震慑到了，皆露出了惶恐的神色。
　　江沉眉头紧蹙，试图再次劝阻月仙道：“仙子有所不知，这结界是我白林门倾尽全力所建，仙子若是硬闯，定会受伤。再者，这宫中都是凡人，仙子若是闯进来，定会误伤到许多无辜凡人。”
　　月仙完全没被骗到，她微微勾起唇角，似是讥讽道：“白林门深不可测，小小的隐空术或隔空术不会使不出来吧。若是真的不想连累凡人，就不要将他们牵扯进来。用这种说辞来打发我，会不会太不自量力了。”
　　江沉面色沉郁，“您的意思是，您定要硬闯了？”
　　月仙举起如芒，难得的露出了一抹微笑，“这结界能吞噬我的弦月斩，定不会太弱，正合本仙的心意……”
　　话音还未落，月仙已经举起如芒挥了出去。
　　“劈，夜，斩！！！”
　　如芒的剑气化为巨大的白芒风刃向结界劈来，见那风刃像是马上就会砸到自己脸上，白林门的弟子们纷纷慌乱至极地迅速后退。
　　江沉见状，咬牙猛地掷出无数符箓，符箓贴到结界上，泛起耀目光束。
　　与此同时，月仙挥出的风刃也马上就要劈到结界上。
　　江沉双手迅速结印，后大喝：“封！！！”
　　风刃已劈到结界，众人紧张至极地看着风刃与结界对峙，那些符箓在结界表面不停颤抖……
　　终于，风刃被结界消解了。
　　就在白林门弟子们松了口气时，一直注意着符箓的江沉突然猛地大喝道：“不对劲！封符根本没有融进结界里！弦月斩已破坏了结界！撑不了太久了！快逃！”
　　白林门弟子们闻言皆是惶恐至极地看向月仙，待反应过来时，立即慌乱地四下散去。
　　月仙见状兴奋地瞪大双眼，嘴角弧度倏地增大，月仙猛地再次向结界挥出如芒，而且是连续挥了三次。
　　结界根本承受不住，在第一击时就已碎掉，如芒风刃横扫大明宫，许多来不及躲开的白林门弟子皆魂丧如芒剑下。
　　许多禁卫军此时包围了过来，他们举起长矛，皆惶惶不安地看向端立空中的月仙。
　　月仙看着那些面对她发抖的凡人，神色再次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清冷静郁。
　　然后，月仙转身，就这样离开了。
　　地上的众人看着月仙逐渐飞去不见，恍惚了很久。
　　小蝶与度曲鱼工在一边看着月仙离去，皆默默不语。小蝶看着月仙远去的背影，心中是无法言喻的奇怪感觉。总感觉，她好像，很久以前，就认得那位上仙……
　　“啊。”
　　度曲看向小蝶，关切道：“怎么了？”
　　小蝶眨了眨自己的眼睛，懵懂地抚上自己的心口，“我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奇异的气息。”
　　度曲不解：“什么气息？”
　　小蝶阖目静静感受了片刻，在自己的灵识中看到了一颗散发着柔和金芒的舍利子，还有一个瑞泽形成的僧人之形，无面无识，那舍利子就在他的掌心中，小蝶也是因此，才知道，那金珠是舍利子。
　　小蝶睁开双眼，“是舍利子。”
　　鱼工闻言，很是不敢置信道：“你竟能感知到舍利子？”
　　小蝶摇头，神情很是迷茫，“我也不知……”
　　突然想起来兰廂对她说过，吃了虔灵之心就会感知到舍利子之事，小蝶错愕地抬起头看向度曲和鱼工。
　　度曲了然小蝶的迷茫，没有再追问，柔声道：“我们需先找到大明太子，这里人太多，小心被发现，我们还是快离开吧。”
　　小蝶点头，度曲拉过小蝶，踏上一念，向叶妖居飞去，鱼工紧随其后。
　　就在即将看到叶妖居时，小蝶突然心口猛地一震，小蝶扭头对度曲笃定道：“我知道白生在哪里了，我感知到的舍利子就在他的身上。”
　　度曲有些惊讶，“在哪里？”
　　小蝶指向画中仙的画舫，“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