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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8 冷场时需要特殊的破冰技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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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时和神乐、桂和高杉,两两面对面坐着。
久别后那张年轻的脸显得既熟悉又陌生。想问的话像几杆竹影萧索地在心中晃动着,开口却始终艰涩。
桂张了几次口,最后还是伸手指着他:“高杉你小子不厚道啊,这不是穿越到了江户吗为什么当初都不肯说?!”
“你在说我回去以后的事?”高杉把桌上的茶杯端起来两手握着,眼皮都没抬,“那就去问另一个高杉,不肯说的也是他我怎么会知道!”
“…………哦。”桂怔了半晌,自己点点头尴尬地把手收了回来。
然后开始冷场,气氛一分钟一分钟沉闷下去,除了神乐若无其事地在挖鼻孔其余三人各自心怀鬼胎。
银时感到喉咙里痒痒的,但不敢咳嗽出声,也不敢动手去拿茶杯,这种时候第一个做出反应的家伙显然要被动承担起打破僵局的任务。开玩笑!要我来?我说什么?不行啊魂淡完全没头绪!银时心里抓狂着,眼神悄悄朝身旁的桂瞟过去寄希望于他先开口。
然而桂睁着一双蚊香眼,也在充满希望地瞟他。
结果还是靠我吗?假发!!!银时感到一口血卡在了嗓子眼,直想喷到无能的队友脸上。
高杉漫不经心地转着茶杯,刘海垂下来制造了片阴影,覆盖住眼睛里的锋芒,粉饰了太平。
沈寂中银时和桂双双抬眼张望了他一下,然后迅速地移开目光不使察觉。银时记得他常有这种表情,沉默,且心思很重。记忆中好像是从松阳三三被抓走后开始的,而自战局僵化后愈发严重。
包括两个多月没见着影各自心里都窝着火的那天晚上,他闷声不响地喝茶,银时就站在对面叉腰看着。一边心里笑他拿茶作酒,一边又感到阵没来由的心酸:他察觉这份沉默中很可能包含着某种强烈的情绪,但偏偏对方怎么看都只是一脸高深的平静。
于是他除了开个玩笑缓和气氛也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桂在银时正出神的时候咳了一声,那声音不重但在这静默的时候就分外地惹人注意。
要来了吗?假发!银时眼睛一亮,激动地望着桂,等他说点什么。
然而……
桂:“Takasugi,你这是拿茶作酒聊以解忧吗?”
银时:“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么假发?!!”但是不能说出来啊白痴!嘲笑他酒量不好气氛会更冷的吧,绝对会像棒棒冰一样冻得坚固无比啊!
果然,高杉默默地把茶杯放下了。
“是想喝酒吗假发?”他说。
“不是假发是桂!”桂抄着袖子,“银时你这里有吗?”
银时想这果断要回绝啊,但还没开口神乐悠悠地接腔:“我记得厨房好像还有些清酒阿鲁……”
银时从沙发上弹起来一把拍在她头顶,蹭着牙跟她哼道:“你是找茬吗?……切,先说好了你别想沾酒,一点都别想。”
“嗨嗨~”神乐撇过头,“银酱就是小气。”
山崎撕开第三袋红豆包,带着黑眼圈的脸上写满了倦意。晚上接受了任务就没有睡好觉,而被派来观察万事屋实在是没有惊喜的一件事。
因为那个万事屋啊其实就是“万事不干屋”嘛,虽然旦那好像曾是攘夷时代的“白夜叉”什么的……但也完全不抵他本身懒散到骨子里的废柴大叔形象来的鲜明啊。
山崎想着把窗户拉开一道缝,朝对面望去,他看见银时领着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到了门口,两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突然银时抓住了对方好像争执起来了。
啊咧?旦那领来的客人吗?看起来有点眼熟呢~山崎想着,万事屋的门忽然被打开了,紫发的少年站在门内冲他们说了句什么,两人就都乖乖进去了。
这就是高杉?山崎盯着,然而那少年目光突然犀利地扫视过来,他心下一跳,迅速地闪到一边。
山崎后背抵着窗户,阳光不再受他阻挡便从那个打开的缝隙里漏了进来,落到脚边的空地上。静等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爬回去,再从缝隙里打量,高杉已经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转身关上了门。
山崎吐了口气,擦掉额头的汗珠。刚才有一瞬间他几乎要和目标对视,不过幸好,看对方的样子,似乎是没有发现。
正舒着气,对讲机那侧突然传来了土方的声音……
山崎便朝他汇报:“副长,旦那今天中午出去一次,带回来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目前还不清楚身份。其他人包括疑似高杉的家伙还还没有什么异常行动……”
“山崎。”然而对面熟悉的声音告诉他,“终止调查,立刻归队。”
“什、什么?”山崎惊讶道,“但是这才刚刚一天啊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已经不需要再继续调查了。真正的高杉晋助露面了,就在刚刚。”
“……诶?”
夜。画舫从水面滑过,幽暗的轮廓被昏黄的灯火和月光照亮着,模模糊糊地,柔和而幻灭。
孤舟上传来若隐若现的三味线的弦声,配合着远方悠然的歌。
寒星像要坠下来了,坠下来了。如果真的就这么坠下来那么水面上倒映的每一枚影子就是它们各自的归宿吗?
高杉的影子也倒映在这里呢。
他坐在画舫的窗边看江户城安宁的夜景看够了,终于把琴拨丢在一边,站起身来。
万齐在他身后:“晋助和那位‘三天之怪物’阁下的计划商议已经完成了吗?”
“算是吧。”高杉赤脚走过去,到矮几旁坐下来,又拿起了烟杆。
“在下听说您到江户的风声似乎传到了真选组耳朵里。”
“但他们却迟了一步,扑了个空。”高杉绷带下残存的眼睛里映进烟斗里刚烧着的火光,接着那睫毛颤了颤哂笑着垂下了,“所以说这个世界还是一样无趣呢,万齐。”
“把混乱本身当做一件享受的事吗?很疯狂的想法。”意味不明地。
“不是很有趣吗?”高杉吸了口烟,悠然地吐出来。
“在下想说,晋助今天的旋律很不一样。”
“是吗?”他朝窗外望去,不知不觉间江上开始起了层薄雾,隔着朦胧的水汽夜里的江户显得格外柔和。
他轻轻地笑了声,“即使是一座城,一件死物,旋律也不可能永恒不变的不是吗?”
这个江户早就没有柔和了。从被天人夺取的那一刻开始。
万齐也坐下来,同他面对面,他想说不是心中的旋律,而是你刚刚的弦,拨乱了啊。
但他什么也没说。
高杉就这样随着画舫,同他那毁灭重建的信念一起,流于江上。
他们是从这个时代的黑暗破生,想要光明?那得自己去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