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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2 原本近在咫尺的相遇却总是失之交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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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从江户第一的机械师平贺源外家传出一阵阵骚乱。
“真是的,这样的雨天明明窝在万事屋的被子里睡懒觉再舒服不过了……为什么,为什么我却要在这儿给你打下手啊喂!说真的老爷子放过我吧,拜托了我给你300日元~”
“咻——嘭——!”
牢骚声随着一柄破空而来正中头顶的锤子戛然而止。
银发的男子挨了这一下,生命值果断下降了5个百分点。
“弄坏了我最新发明的机器300日元就想搞定?年轻人你也太随意了吧……还是好好给我干活来道歉吧!”——显然源外老爷子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所以都说了你那所谓的新发明只是块会喷酱油的废铁而已!给我适可而止吧臭老头!”银时按着头顶的包冲他吼。
“不管怎么说主要责任都是银酱的,我跟新吧唧只是稍微、稍微地顺水推舟了一下而已,银酱留下来帮你就好总该放我们走阿鲁,是吧新吧唧?”神乐说着已经理所当然地撑开伞招呼新八出门。
惨遭“卖队友”对待的银时盯着两个边往外走边悠闲地朝他挥手告别的家伙果断伸手扯住了两个人的后衣领,阴恻恻地:“说什么呢神乐酱、新吧唧~只靠我一个人可造不成这局面啊……何况你们怎么忍心丢下我一个呢?”
……就这样硬生生拖了回来。
对着各种细碎的零件敲敲打打的时候,银时不小心震飞了一根螺丝。
“岂可修!”他瞪着一双死鱼眼费力的四处寻觅着,小腿和手掌贴在地上爬来爬去,意外地很认真。
源外看着他这副卖力的样子,停下手中的活计,没头没尾地来了句:“说不定会有老友上门拜访呢。”
“哈?”银时不明所以。
源外示意他看窗外:“我是说这样的雨天呐。”
银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鱼鳞样密集的块状乌云排布满天空,其间的缝隙稍显青色。雨从高空坠下,给空气添得几分潮湿和凉意。
这样凉爽的天气的话,要说适合有人陪着温酒聊天什么的也没错呢。
但是……
银时收回目光,懒散地:“喂,老爷子,雨下的这么大了。这种时候反而想拿什么会有老朋友上门的借口赶我们走吗?安心吧会来拜访我的老朋友除了一个天然呆跟一个一来就平了我的房子的卷毛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嘛,银桑我和神乐新吧唧今天就代替三郎专门陪你了老头!”
“说的是啊银桑。”新吧唧表示赞同。
源外:“你们……”
银时适时笑了笑:“所以说……报酬是多少?”
神乐&新八:“去死啊!!!我就知道果然还是这么回事!”
电波干扰,如同数年前的光阴轮转着,脑海中总有有奇怪的声音娑娑响着……呐,你听到了吗——
“怎样才算是武士呢?
即使没有效忠的君王也没有关系哦。
不管那些勤学苦练的孩子还是想要更加强大而不惜来这种小地方踢馆的你……
我认为都是了不起的武士!
……
你不也是因为迷路才随波逐流地来到这里吗?我也是如此,现在依旧很迷茫,但即使这样也没关系,就不断的烦恼、迷茫……直到成为心中的武士!
哦呀,我认为你已经是我门下的弟子了呢!”
这样的声音始终徘徊着,像风一样在心的间隙雀跃着。
焦躁的情绪通通被抚慰了。
想要追回那个声音。
而为此产生的:
挣扎,咆哮,疯狂,砍杀。
值得的。都是值得的。
有时候想,这个世界也许会在我们的羁绊下饱蘸人情,变得温润一点,柔和一点。
是错觉呢。
是错觉。
高杉躺在泥泞的地上,昏迷中茫然地想着。冰冷的雨水彻骨而过,眼看就要浇灭了奄奄一息的火种。
这时候。
“哗啦——”门被拉开了。
一丝烟气飘散出来。
有个暗色的和服下摆晃到了躺倒的人跟前。
登势把嘴边的香烟拿下来,惊讶道:“哦呀,这里有个家伙躺在地上呢……嘿!凯瑟琳!过来看看!”
“看什么啊烦人的老太婆!自己睡不着就不想让别人睡个好觉吗?!……啊咧?”凯瑟琳扶着门边揉了揉眼睛,“是真的有个人呢。还是个带刀的家伙……啊,他受伤了……怎么办婆婆?”
“呼~”登势弹掉烟灰,“先把他拖进来吧。”
“但是雨天佩刀在街上行走的都是些危险的家伙吧,婆婆。”
“哼,在颁布了废刀令的现在,那样做只不过是真选组的靶子而已。”
“攘夷浪士?”
“那有什么可怕的……相比之下这家伙倒还有点像个真正的武士,你看,受的伤都是正面迎击所致的。”
“诶?武士吗?”
“别啰嗦了凯瑟琳,快把他拖进屋子里!”
高杉仍旧昏迷着,疼痛和寒冷都浑然不觉。只是被捞起手臂拖拽过门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从他前襟掉了出来,翻滚进了角落里。
无人察觉。
这天夜半。
银时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孤身一人站在祭典穿梭的人流中。仰头是盛开在天盖上的无数烟花。全都开得盛大而华丽。
然而他并不爱好祭典,他喜欢的只有祭典上甜糊糊的丸子。
倒是有谁来着,是很喜欢祭典的?诶?是哪个家伙呢,井上?小泽?啊~不行、不行完全想不起来了。
只因为会很热闹而且有开得很漂亮的烟花就兴奋起来的家伙……那种事情…感觉是谁都无所谓了。
反正都想不起来的话,那肯定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吧。
“真是无聊啊”梦中的银时讫语了一声,翻个身枕着新吧唧的大腿又睡过去了。
高杉醒过来的时候还是深夜,说是醒过来还不太贴切,他其实是从梦中惊醒的。
但是完全不同于银时意识流的梦境,他所遇到的,又是战场上血染的拼杀。
倒是略有点荒诞——
因为不停地挥刀、斩杀,挥刀、斩杀的重复动作,手指挛劲得不得了刀也卷了刃,他不得不在一次刺进了天人身体后弃刀顺便接手了对方掉落下来的武器。
这时候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喊他:“高杉!”
他听出了这声音的所属者,于是一面挥刀破开周围的敌人一面忍不住回头笑骂:“白痴你怎么在这儿,那边的敌人都干掉了?”
然而一瞬间白刃穿膛而过,让他的笑容凝固在了风里。
吃惊。
对面的白夜叉低着头神情被覆盖上了阴影看不甚清。他稳步站着,持刀的手握着黑色的刀柄,鲜红的血从高杉身体里涌出来沿着刀刃一路滑到护手,他连抖也不抖。
也许因为是在梦里,高杉并没有感觉到疼痛,瞬间袭上心头的只有震惊。
最后银时抬起头来,露出个有点悲伤的笑容,他说,够了,胜负到此为止,高杉。
开什么玩笑!!!高杉咬牙伸出手去一把捉住了银时沾血的手腕狠狠攥着,仿佛要捏碎对方的骨头。
“放手!!!”
耳畔响起声音了,这次清晰得震的人发懵。是真的。
高杉松了手劲,缓缓地吃力的睁开眼睛。视线里立刻撞进来一张猫脸,惊魂未定的高杉瞳孔第一时间放大了:“天人!”
“哈?”凯瑟琳一面甩着手,“看见天人很奇怪么,这不是常事吗?”
“……常事,”高杉硬撑着手臂坐起来,瞳孔颤抖着,一手去摸怀里的胁差,“开什么玩笑!”
可惜空空如也。
刀不见了。
冷汗开始沿着鬓角流下,压抑半晌他一把掀开被子起身,手压着疼痛的胸口,脸色难看得够呛,脚下晃晃悠悠地却一步也不肯停直逼到凯瑟琳面前阴沉地:“刀呢?把我的刀给我!”
“幕府已经颁布了废刀令,那种东西还是不要随便带在身上吧,年轻人。”身后传来的声音及时地为凯瑟琳解了围。
高杉猛的回过头去。
登势在他身后站着,指间夹着根徐徐燃烧的香烟,冷淡地提醒道。
“废刀令?”
“哼,这时候了还不知道你难道是外星人吗……不,是外星人的话反而没关系了吧。”登势无奈地叹了口气。
“……阿诺,”高杉犹豫了一会儿,觉悟般地,“难道这里是外星?”
登势:“……”
(所以说这货觉悟到底在哪里啊?)
撇过种种问题不谈,登势感觉到事件的不寻常暂且支开了凯瑟琳,简单地告诉高杉现在江户是与天人共同享有的江户。
如此一来……
登势:那孩子开始当是听了一个笑话般地放肆笑了出来;而当终于确信之后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死寂让我意识到这于他,似乎是个莫大的悲哀。
眼底仿佛包含着某种很深沉的情感——那种态度,似曾相识。
我不得不回避了他的眼神,转而避重就轻地抱怨道:啊,真是的,下着这么大的雨也不方便送你去医院呢,楼上的死鱼眼也真是靠不住这种时候偏偏不在,等他拿主意的话至少要明天了~
但是对方有点失神,仿佛没听到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登势后来坐下来在他身边:“呐,你原来穿着的衣服全都湿透了,我叫小玉给你换了衣服,所以你的刀就暂且收起来了,嚯啦,就放在那边。”
高杉看了看,张了几次口,终于言语晦涩地:“我身上这件和服……”
“哦,那是我丈夫早年穿的。”
“打扰你们了。”
“嘛,反正他也不会介意的。”
“……啊?”
“那个家伙很久以前就去世了。在攘夷战争的时候。”
高杉突然不知所措起来。
然而登势并不在意,只叫他躺下休息,转身打算离去。
抱着复杂心情的高杉突然叫住了她:“现在的幕府在捉捕攘夷浪士吧?你怎么敢收留一个佩刀的家伙?”
“也许是看到你就想起了谁吧。”登势低头笑了笑,“撒,谁知道呢?”
然后她坦然地走开了。
那之后高杉有个把时辰是睡着的,但是仍旧有各种混乱的梦境掺杂其中,睡不踏实。
破晓时分,他重又睁开了眼睛。
这次,眼神变得坚定。
一大早,屋侧的楼梯上传来了三重层叠的拖沓脚步声。
万事屋的门“吱呀呀”一经推开,三人组便动作整齐划一地摔进了玄关。
劳累了大半个晚上他们又困又乏,简直从玄关爬进客厅的力气都懒得使出来……但是就是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不速之客还是来了。
登势本想叫醒银时到楼下去看看那个“武士”,但是还没开口就被银时以“这个月的房租不是交过了吗?你以为我们三个是为了什么才这么拼命地干活啊都不打算体谅地叫人家睡个好觉了吗你这臭老太婆!”的说辞迅速地堵了回去……
于是,登势婆婆干脆地平移几步闪了开,把攻坚任务交给身后的小玉。
当被强力吸尘器整个儿从地上像撕年画一样撕下来的时候,银时:“……”
“昨天晚上有个攘夷浪士一样的家伙倒在门口了……感觉你会了解一点所以才叫你来看看……喂,你那是什么态度啊!把眼睛给我睁开!”
“烦死了老太婆!看清楚了这不是有在好好地睁着吗?只不过是死鱼眼啦死鱼眼而已!”银时指着自己那只裂开一道缝的眼睛申辩着。
他走进来四处张望了下不耐烦地:“所以说,那家伙在哪里呢?”
“在里面啦!”
银时便走进内室去。
随后有个时间稍嫌长点的寂静。
半晌。
他掀了帘子走出来,面无表情地:“里面什么人也没有。”
“怎么可……”登势想反驳,银时却没有给她机会。
他扬了扬手中带血的黑色总督服。
“这东西,”他说,“哪儿来的?”
登势跟凯瑟琳被他格外警觉的态度唬怔住了,有那么分毫片刻,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如临大敌。
小玉突然放下手中的拖把,从银时僵直的身体旁的空侧挤了进去。
高杉躺过的地方现在空无一人,她扫了眼之前放着佩刀的桌子,上面多了把合拢的扇子。
底下压着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