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同人-怅忘书》流徒

15、chapter.15 吾等是从黑暗而生

　　天色开始变的阴沉了。
　　远山上像是有什么飘过了。深深浅浅，类似涂抹在面包片上不均匀的果酱。
　　啊，原来是晚霞。

　　土方用食指勾着脱下来的制服外套挂在肩上。从刚接受了任务的会室出来，脚踩在地板上慢慢朝外走。
　　他绷着一张脸，眉锋迫近眼睫，因为烧着烟草的缘故所过之处都挂着游丝样的雾。
　　银时站在门口听“哗啦”的开门声抬起头。
　　和土方十四郎正照了个对面。
　　满屋子的烟气被开门后的新鲜空气迎风一撞尽数蜷了回去。
　　他的头发在夕阳映衬下带着一圈斑斓光泽。借着没落的阳光银时发现在那被自己嘲讽惯了的V型刘海下还有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神情。
　　针对我的？
　　“喂……”银时把拳头在门框上敲敲刚想说他脸色真难看你是针对老子么，土方拿闲着的那只手把烟从嘴边取下来，正对着他吁了口气。
　　那些细小而轻飘飘的烟尘颗粒停滞在两张相似的脸之间不大的空隙中，缭绕过易躁的神经。
　　“贴咩~”银时把头抬高，让下巴有了个锐利的弧度，眼神像是朝下瞟的蔑视神态。
　　他挥了挥手驱散那些漂浮不动的烟霾，赤色瞳孔里还映着对方手里烧着的火点。“不管你是怎么不爽也好，先把银桑我要问的回答了……”
　　可没等他说完，土方把半截烟往地上一丢上前一脚踩灭了然后没停直接擦过了肩膀跟他背反而去。
　　银时看他刚刚鞋子在地上同一个位置反复碾了几次估摸这力气不说是烟头就是自己这颗白夜叉的人头都要够呛。
　　啊不，这魂淡就是在当我的头在踩吧，绝对是吧！
　　“呐，魂淡青光眼！”银时猛地转过身，“因为真选组风评最近又下了一个台阶完全被见回组们盖过了所以在上火吗？身为一群贼头子的觉悟还不够啊，要加油了哦~”
　　土方回头，见银时果不其然脸上挂着那种嘲讽力MAX的猥琐笑，嘴角忍不住一抽一抽地。
　　他像是条件反射一样抬手就把搭在肩上的制服甩到了他脸上。
　　真是不忍直视啊这真的是主人公的脸吗主人公会有这种让人好感度暴跌的表情吗话说马赛克呢快打上啊！
　　银时把糊住脸的衣服拿开脸色黑了三度下去。
　　“喂喂，别乱丢垃圾啊魂淡，你就是这么服务群众的吗税金小偷？”
　　土方收了扔东西的姿势站直身体，给他一个眼神：“不愿意闭嘴的话再扔就是刀了。”
　　银时：“……”
　　“呐，回万事屋去吧。”他说，“到处晃来晃去的很碍眼，天然卷什么的。”
　　“说的好像天然卷是公害一样，你对天然卷到底是有多大的怨念啊！……算了这么说我还对V型刘海过敏呢。”
　　“听好了，立刻走。”土方没再跟他吐槽反常地一把抓了衣领把他往外丢，“我都不知道现在做的是对还是错，趁我还没想清楚，快跟这事撇清关系吧。你不是还有两个小孩子要养活吗，乖乖地回万事屋去，做你该做的事随便看《JUMP》也好去打小钢珠也好做牛郎也好谁TM管你！”
　　银时被他抓着丢出了几步远。步子乱，衣领卡的有些难受。
　　他伸手来在两人空隙间打暂停的手势，重复地问：“出什么事了我是来找高杉的那小子不见了你在说什么。喂，到底怎么了？你听到了吗！”
　　土方：“高杉？”
　　银时点头：“对啊，有人看到他早上朝这边过来了。但是他没有再回去。”
　　土方听了笑，银时也笑。笑好了土方拔出刀来：“高杉晋助？攘夷浪士高杉晋助？”
　　银时不笑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问。
　　“刚刚。”土方把刀搁在他肩头，“天道众来过了，原来那小子是十年前的高杉么可真够呛呢想不到的情况啊…你这魂淡！一直在耍我们玩啊！”
　　银时看他眼睛里出血丝了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稍微把声音放轻了些。
　　“呐，我也没办法，高杉他……”银时说着突然怔了怔，“等等！你刚说……天道众？”
　　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眼睛瞪大着，牙齿开始打架，激动的情绪变得比对面还更高一筹。“魂淡！你把高杉交给天道众了么！”
　　土方：“开什么玩笑！他在歌舞伎町有人在，只要出了屯所的门有人接应的话肯定立刻就会逃了好吧！”
　　银时这边大起大落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晌。“他又在这里笼络了一批人吗……”声音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早该想到的，那家伙虽然不说其实心里清楚的很。无论如何也要清醒地活着，不管用什么方法，那才是他啊，混帐！”
　　“可恶，总悟那小子还说交给你一定没问题。话说既然是十年前的高杉的话要是他出了什么事那现在的高杉也要挂掉的吧。”土方沉思着。
　　银时：“我也这么想过。但你觉得这是个好方法？对一个活在攘夷时代，在那个时代佩刀斩杀天人还是荣耀，浴血奋战还是为国的家伙下手？”
　　土方：“别把我想的那么无耻。反倒是你，被人拜托袒护了还完全不知道啊！”
　　银时：“……你说什么？”
　　“算了那种事情也不重要，至少高杉说的天道众在注意他是没错的，我不会去杀死一个高杉来解决另一个高杉，但是，天道众就不一定有这么甜了。”
　　银时：“他们是怎么知道高杉穿越过来的？可恶！老子想破头才得出的结论！”
　　“也许天人有什么厉害的家伙呢，谁知道啊？反正按照指示，队员们已经在全力搜捕高杉了吧。”
　　“诶、诶？你不是说自己没那么无耻的吗？”银时瞪着眼睛。
　　土方悠悠地看了他一眼，吐字清楚地：“先抓到再说。”
　　银时：“……”这态度不是更无耻吗魂淡？

　　这天夜半，气温比平时降了三度。又下雪了。
　　银时把靴子蹬脱了，走进屋去，跟神乐、新八他们围坐在桌边吃晚饭。
　　新八问了句，银桑找到高杉了吗？
　　银时嘴里填着饭团含糊地说了句没，就好像不打算再多说的样子。
　　于是谁也没再提。
　　这顿饭就这么过去了。
　　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早起的时候小玉在楼下扫雪。登势嘀咕着臭小子昨晚好像都没回来是讨厌老太婆周围都是烟吗。嘛，反正下午就会回来了吧不过最近有过赊账跟醉酒闹事记录的家伙们倒是都格外地收敛呢……凯瑟琳！你在偷懒吗？
　　银时默默地看了看热闹的四周，吸了几口新鲜而冰冷的空气。
　　这个不见了高杉的歌舞伎町，好像一点也没变。
　　他退回去把屋门拉上了。

　　神乐正坐在沙发旁，桌上是叠出城堡形状的醋昆布。
　　已经叠得很高了，她现在正严肃地把最后一盒摆到最上面去。
　　你到底是对醋昆布有多钟爱啊？银时想叹气。背后传来开门声。
　　银桑，神乐酱，我回来了！
　　是新八。
　　诶？是新吧唧啊，你手里提的是什么？螃、螃蟹吗？！
　　是啊，路过小岛奶奶家的时候老人说是托了万事屋的福才找回相依为命的猫所以一定要送给我们的，但是……高杉也不知道去哪儿了还没回来吗？
　　“哗啦——”
　　醋昆布城堡倒塌了，散落一地。
　　神乐手里捏着最后一块醋昆布死鱼眼外翻地，啊，运气不好呢，全都弄倒了。
　　大家都沉默了。
　　银时走过去从地上捡起一块，放到她手里。什么嘛，原来几块醋昆布就收买了我们的大胃王吗，高杉那小子？
　　神乐抬起头看他，银时正笑着。
　　怎么会没变呢？不管不见了高杉的歌舞伎町怎样，万事屋可是失去了一名可靠的员工啊！也算……同伴的，不是吗？
　　好了，那就试试看能不能把他找回来。麻烦的家伙。

　　银时想着，拉开门打算出去走走，桂却提着一个陌生年青人的衣领堵在门口。
　　假发？银时惊讶出声。
　　不是假发是桂！桂把人往前一推：我捉到这家伙在附近鬼鬼祟祟的。
　　哈？银时靠门打量着他，你哪条道上的？
　　黄毛的年轻人站直了身体。你是万事屋的老板坂田银时？
　　……知道我啊。
　　我是高崎信。晋助大人的手下。
　　银时瞪圆了眼睛。他小子还敢找人上门？他自己怎么不来，怕我揍死他？
　　桂：高杉？银时，高杉他怎么了？
　　银时把手臂一环，呆子你来的路上没看见大街小巷都张贴着他的指名手配吗？……他败露了！正被真选组当做攘夷浪士通缉呢。
　　桂便回头去问高崎：你们头儿怎么说的？他怎么不来？
　　高崎：他之前交给我们最后的任务是保护登势一家，给那些不老实的家伙点教训，可是我们都很久没见过他了。直到今天有一个弟兄收到消息说好像看到他在树林里，但是我们去了什么也没找到，只有地上的一滩血，我们担心……
　　银时和桂都皱起了眉头。
　　情况不妙啊！桂沉声说了句。
　　银时思忖着。看来不止万事屋，觉得麻烦了的还大有人在。

　　他们去了树林，树叶已经剥落干净了。树干上敷着一层积雪。
　　万事屋三人组和桂带着高崎一票人在野地里寻找。
　　高崎走在最前面遥遥地看见雪地上一抹殷红。
　　他站住了。
　　银时和桂过去查看。
　　银时，血是黑色的。桂说。
　　没错。
　　诶，旁边的树上有三枚针。
　　别碰！
　　银时打开了他的手，是毒针，假发你不要命了吗？
　　呃，银时你认得？
　　算是吧，我跟那家伙交过手。
　　两个人站开着。桂还想问他是谁，银时突然用手扶住额头像是脱力般地朝他踉跄靠近了两步。
　　雪地里他移动的很慢，好像脚下被什么给绊着了很是吃力。
　　桂想起来私塾的时候有次大雪他们拿雪球互丢，玩疯了的时候下手特别狠雪球直往眼睛里飞。高杉刚朝银时扔出去就被对面两个损友同时团起来的雪球给连续攻击了直到打趴在地上头埋进雪里才罢休。事后高杉一直含着口恶气地踢雪到他们身上防止两个人靠近尽管他们连连声明说游戏已经结束了再踢也不算数了还是没用。
　　银时和桂只好仓促挡脸而后悲愤大骂，高、高杉！你个在意输赢的魂淡啊啊——给我等着！！！
　　啊呸，组团作弊坑队友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
　　……

　　桂想，这雪没有那年那么大啊，银时怎么就被绊住了呢？啊，果然是那个吧，身体被一颗大叔心给同化了变迟钝了吧。
　　迟钝的到底是谁呢？
　　银时过来，把按着额头的手拿开意外地忍笑对他说，假发，高杉还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