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确幸之神仙妖魔怪》悠华前行

8、炽热

　　西方有山，山体全赤，寸草不生，了无生机，唯独缕缕焰火在山上跳动，因而得名火烧山。
　　某日，天上掉下一块巨石，落在山坡上，却不往下滚落，宛如在山坡那处扎根了一般。
　　巨石附近的一圈火焰像是被无形的东西压住了苗头，又像是被巨石中神秘的力量吸引着，火焰竟齐刷刷地贴着地指向巨石。
　　山下来往的人看到此景皆是惊叹。
　　有一人，道士模样，云游四方，途径此地。见此奇观抚须而叹：“奇象既出，山神必诞。”他低头掐指算卦，又抚须低叹：“竟是个孤独寂寞，肩挑重担的。此生必经历诸多磨砺，所求甚少，却相当难得。若干干脆脆弃了，那便无甚苦楚，若执着求之……”说到这，他语气变得犹豫，再掐指算过，却是连连叹气摇头，不再置一字一言，腾云驾雾而走。
　　九九八十一年后，火烧山上仍有火，却已经小了许多，也少了许多。那突兀的巨石附近却是没有一点火苗，且在发光发热犹如燃烧着无形的火焰。
　　今日夏至，太阳是一年当中最烈的，响午时分，巨石的光芒更甚，山上所有火焰都朝着它，似人膜拜一般。
　　发光发热的巨石飞起，在空中炸裂开来，蹦出了一个孩童，难辨男女。
　　这是火烧山上诞生的第一个生灵。孩童喜动，山上除了砂石，只有火焰。孩童便终日玩耍着火焰，吸收着火焰。这山上的火焰便是更少了。某些地方开始萌生出植物来，但也是红色的，和山的颜色一样。
　　就这么过了三五年，某日孩童听到山下有异于往常的声音传来。好奇地追向那个方向。见到一群人，孩童混进他们当中，那群人总是热闹非凡的，只要他们是醒着的，就总会说着叽叽喳喳的话。孩童混了几天，学会了语言，开始和他们交谈。
　　孩童跟着他们走了很远的路，这一路上孩童很快乐。某一日夜里，有一个人发现了孩童在夜里会发光，他们害怕，便趁着孩童熟睡偷偷离开了。
　　孩童醒来后飞过去本想跟着他们走，但在空中听到了议论声。知道了他们的恐惧。孩童哭了，像那群人里真正的孩童一样，只不过没有人会来安慰。
　　孩童飞回自己的山上，一路上都在流着眼泪，自己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回到山上，发现新生出来的植物都死光了。原来植物需要稍低的温度，孩童离开之后，那些火焰一直不停的冒出来。火焰太多，温度太高，这些新长出来的植物受不住，便死去了。孩童继续玩耍，比起以往，会独自一人喃喃自语，就对着山上冒出的这些生灵。过了一年多，这里已经冒出了许许多多的红色的植物。再过了不久又诞生生了一些小小的动物。它们的颜色也是红色的。
　　孩童自言自语的对象说话的对象除了植物，又多了这些动物。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过了五年。
　　这一天，孩童正无所事事地在山上，逗着动物。忽然头顶上降下一片乌云，这个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现象。方圆三十里，这里的天空绝对不会出现一片乌云。孩童抬头向天看，有一美貌男子穿着白衣，正缓缓降下山头。孩童停下了，挠着小火龙的手，这小火龙是孩童在自己诞生的石头坑里找到的。小火龙眨巴着眼睛，抬头看向那人。那男子见到孩童，弹了一下孩童的额头。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没有名字的。”
　　“这样啊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如何？”
　　小孩点了点头嗯应了一声嗯。
　　“你的山燃烧着火焰，就连山上别的生灵也是红色的，像是随时都会燃烧起来的炽热物一般，如此，你便叫做炽吧！”
　　炽和这个男子相处了许多天，跟他无话不说。
　　这白衣男子说自己叫做白玉。白玉教会了炽文字书写，还用法术为她造出许多书籍来。关于修行的还有世界各地的所见所闻，规则等都包含在内。
　　白玉说他来此地是为了疗伤。前不久刚和口吐冰霜的极地白熊精搏斗。伤了元神，因此需要找到火焰旺盛之地来修补元神。他本以为修补元神期间会是很寂寞的。
　　“没想到竟遇到了你。真是，这得多幸运呐。”他说，眉眼带笑。
　　白玉在一年多时间内，就养好了自己的元神。在这段时间他们有一起去出去，去这座山附近的小镇县城等等人多热闹的地方。一起去玩过，一起去疯过，闹过。
　　玩多了才发现，如果炽离开了火烧山，山上的火焰便会源源不断地冒出来。火焰越积越多，山上的温度就会太高，温度过高就会把山上的生灵杀死。但是那条小火龙一直都没事。说来这小火龙是这座山上陪伴她是最久的生灵了，也是最耐热的。
　　养好自己之后，白玉在努力加快对炽的教育学习之道。在这两年间炽一直都没有长大，也没有长高，一直是一副雌雄莫辩的模样。白玉在临走前一直很好奇他是男孩，还是女孩。这问题显得自己眼瞎，面对着炽充满崇拜的眼神，这疑问他迟迟没有问出口。
　　炽把他能教的都学完了。白玉便与炽告别，继续去除害，继续人间大地之旅。
　　在这几年间山上繁衍了许多的植物动物。每次醒来都会听到山上有叽叽喳喳的声音。虽然一直都没有人和她交谈，但她因着这声音也不至于太过寂寞。
　　白玉说过每逢五年就会回来找她。但是100年过去了，白玉却没有再来找过她。炽好想去找他，但是这满山遍野的生灵都不能够离了她。若她离了这山去找白玉，它们便要死了，这好不容易热闹起来的火烧山又会重归寂静。
　　炽努力的吸收着山上的火焰，祈求自己离去后山上的火焰不会像之前一样冒出来太多。但是吸收了一年多，她发现不论她怎么吸收山上还是会有火焰冒出来。
　　她思考着原因，想了许多许多的办法，一次一次观察着自己吸收火焰是怎么吸收的。终于发现火焰是被她体内的内丹吸收的。
　　那如果把内丹剖出来，它会自行吸收吗？炽想了许久根据着白玉留下来的书她知道剖内丹出来，她还可以活着，但却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而且也会把自己的修为降低。炽的很犹豫在想着要不要做这件事。
　　曾经的那条小火龙已经长大了，现在它全身泛着一层灰紫色，这很不正常。喜欢飞出火烧山，去外面去玩耍。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飞回来之后，整条龙的颜色都变了，而且它这次外出的时间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久，足足有一年半的时间。
　　炽把手放在火龙的身上，龙身温度很低，看来它飞去了极为寒冷的地方。它还是带着身孕回来的。火龙冒着死的危险，执意要生产。生下五条小火龙之后便难产死了。炽抚摸着怎么也救不回的火龙的身体，心里面很是感慨，它还没有学会修炼，它还没有变成精怪，也还没有学会怎么和她说话。但火龙临死前对于她执着的请求，炽还是懂的，它要她把这五条小龙养活带大。
　　可是眼下这五条小龙也是青紫色的，并不是火龙正常的颜色。正常的火龙也该是红色的。鲜艳夺目的，山上火焰的颜色一般，温暖富有活力，而不是这样的青紫色，就像完全熄灭掉的没有蕴含一丝热量的熔岩的颜色。这一定是被太多寒气伤到了。
　　曾经犹豫着要不要做的事情，现在变成不得不做的事情了。炽忍着巨痛，把内丹抽了出来。她把内丹分成了五份，放进了五条小龙的体内。小龙的颜色快速恢复正常，但体温迅速上升，所有的龙都发起烧来。炽赶紧把内丹取出来，龙又变成青紫色，看来所受伤寒太多，体内没有她的内丹，它们是活不了了。试验了几次终于把握出了合适的分量。既能够化解小龙身上的寒毒，又不至于烧伤它们。
　　小龙身上的青紫色全部消去，形成了自然健康的红色。炽放下心来。至于剩下来的内丹，她想着离开这里，只把一部分放回自己体内。其余的被她修炼成了一颗珠子，这珠子便是火灵珠。
　　过了几天再看小龙身上的内丹时，却发现那原本火红的内丹竟已经蒙上了一层灰色。原来内丹离开了她就无法运转。炽根据白玉留下的书籍，尝试着往小龙体内输进了她的血液。再施加神力以她的血液为媒介，打通了小龙和内丹的链接。她的内丹成了它们的内丹，从此之后这五条小火龙也能够和她一样吸收山上的火焰。
　　十年过去了炽教会了五条小龙如何使用内丹，吸收山火，而且是自发的，不必动用意识的吸收山火。
　　这对于她来说意味着自由，她可以在火烧山外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炽开始了期盼了多年的寻找白玉的旅程。
　　她每隔五年便会回来一次，她还期待着白玉能够再回这儿。
　　300年过去了，她也没有找到他。走的地方多了，碰见的妖魔鬼怪也多了，在与他们斗争之中，修为在提升，她变得强大。可是她还是继续坚持着，相信着还是能够找到。
　　又一个五年，她匆匆归来，却发现五条小龙瘦了许多，身上有挂着大大小小的伤。但是五条龙为了守护这片山并没有全部出动，追杀那个偷了火灵珠的贼。
　　炽大为恼怒追上了他。却发现他是为了救心爱之人而盗窃，她就原谅了他。并且还把重伤的他救活了。
　　这个在湖泊里出生在湖泊里生长的莲藕精，有一项绝技。他竟然能种树，而且这种树不会被山上的火焰烧死，也不会烧枯萎。她便让她给这山种满了绿树。炽后来还去看过他和他的心上人，他们过的很恩爱，炽很是羡慕。
　　一株水生的植物，为了心爱的人能够跟天生惧怕的东西抗衡这么久。炽很是感慨。
　　这么几百年能找的山丘和大地，她都踏遍了。如果不在天上地上，那么便是在水域里。只要存在，就会有被找到的可能。
　　修为比自己低微许多的水生妖物都能待在他惧怕的火中，那么她也是能进入她从未踏足的水域中，也是最害怕的水域中，去寻找他的。
　　终于在某一个深海的海沟里还找到了他。
　　我原是独自一人的，触碰了人群的热闹，我便寂寞了。我原无需无求，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自从碰到了你，我便生了执念。想再和你待在一起。所以我一直找你，从不放弃。
　　“小鬼，你长大了啊！”他双手捧着她的脸说，这是从千年海底冰窟中救出来后他的第一句话。
　　找到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