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之王》冥王星的爱

17、第十七章

　　下午两点，NCA顶层的贵宾厅

　　这个位于唐世勋居所下方的300平米的复式房间，是一间装饰前卫现代的贵宾接待厅。它的四面墙壁全部采用只能从内部看到外部的单向透视玻璃制造，让来客仿佛置身帝都高空，随时可以欣赏这个摩登都市的美景。厅内一切设备都是最新的科技结晶，统一由人工智能系统管理，完全符合NCA财团作为科技投资巨头的业界形象。

　　这个下午，贵宾厅迎来了欧洲VR界的重镇-法国RX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副总执行官皮埃尔·加雷和技术部部长索菲·夏莫。他们的来访是直接和唐世勋约定好的，并带来了RX科技的最高技术：一款名为SimLife（模拟人生）的软件。这款软件不同于其他任何虚拟软件，它不会带你穿越时间、空间、甚至是次元，它是一款完全模拟现实的体验型游戏。

　　贵宾厅里

　　唐世勋，欧天诚，皮埃尔和索菲围坐在小圆桌旁。桌上摆的是法式下午茶，没有英式的复杂却很精致，包括几款传统的法式甜点和咖啡。因为在座的都是业界的熟面孔，最开始几人先是互相寒暄问候，其间欧天诚感兴趣地翻看着法国人带来的软件介绍。他今天是第一次知道唐世勋要投资这款软件，之前从未听他说起过。

　　“SimLife在欧洲市场的销量非常惊人。它最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如果输入足够的、正确的信息，它可以准确地模拟一个人未来的人生旅程。”索菲热情地介绍道，“开发之初有人觉得模拟人生是件很蠢的事，但其实不然。很多年轻人用这款软件来模拟自己的未来，然后认识到自己现存的种种不足加以改正。”

　　欧天诚点点头，“未来是不可能被准确预知的，这一点毫无疑问。但如果能够通过虚拟游戏来重新认识自己，也不失为一种教育手段。”

　　皮埃尔同意地点点头，然后转头看着唐世勋微笑道，“之前唐先生和我约好这次见面的时候，要我做个完整的案例给他。这次我带来了，要不要现在看一看呢？”

　　“案例？”欧天诚也看看唐世勋，忍不住笑道，“你预测了自己的一生吗？”

　　“准确的说，我预测了我和我的爱人的一生。”唐世勋看着他微笑回道。

　　欧天诚愣了一下，然后好像明白了什么。

　　“两位请放心，客户信息完全是匿名而且保密的。我们只是把数据输入了软件，模拟结果没有任何人看过。”索菲拿出一个标着‘机密’的移动存盘，用无线传输接入了四人面前的立体悬浮画面。SimLife的登陆界面出现，除了模拟新人生的选项外，还有一个已模拟完成的人生。索菲没有立刻点开，而是转向唐世勋询问是否开始。

　　唐世勋转头向欧天诚，“如果你不想现在看，我们可以接着讨论商业话题。”他目光温柔一副完全‘我随你喜欢’的态度，俨然是大男人看着娇妻的感觉。

　　皮埃尔和索菲的目光也同时投向欧天诚，脸上露出善意的笑容。

　　欧天诚被三人这样看着，既无奈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既然是案例也就是商谈的一部分，就现在看吧。”

　　索菲跟着点开数据包，选择了以十年为单位的简略播放模式。半空中的立体画面上，首先出现了系统的警告页面。

　　“请注意，这只是个模拟人生。在无数个人生的岔路口上，系统只是按照输入的人物性格和生活习惯进行了最类似选择。每一个微小的偏差，都会造就出另一个全然不同的人生。”

　　画面上出现了两个虚拟的人物，时间轴是以欧天诚的实际年纪为起点开始。在他34到45的十年里，唐世勋和欧天诚同时进入人生和事业的巅峰。NCA的事业规模越来越向全世界扩展，在竞争路上虽有磕绊往复，但最终还是顺着上升渠道攀升。二人的私生活也只能用夫夫情深来形容，一个激情浪漫喜欢制造各种小惊喜，一个温文长情懂得理解包容，俨然达到了俗语中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境界。

　　甜蜜的十年过去，时间流逝到了下一个十年。境遇骤然一变，开始从高峰滑向低谷。NCA的事业扩张到了极限，在某个转折点上开始滞缓。虽然财团势力规模依旧庞大，但十年前的上升盛景俨然不复存在，正负面的影响相抵消后呈现停滞相。与此同时，二人的关系也进入疲惫时期，特别是二人的年龄差距和唐世勋身边的花边新闻，让二人的感情生活中不断发生冲突矛盾。虽然几度颠簸，但深厚的感情积淀特别是欧天诚的隐忍耐心，最终让他们顺利走过了感情的低谷。

　　当岁月流逝二人步入老年，平稳的幸福重新降临。NCA的事业随着时代的变化开始开拓新纪元，二人的私生活也在祥和中度过，直到一方的死亡将他们分开。在欧天诚离世后，唐世勋孤身度过了下一个十年。他把所有剩余的时间继续放在了事业上，选择用这种方式来克服孤独和对他的思念，直到唐世勋离世后二人合葬在一起然后结束。

　　当这段模拟人生结束后，几秒钟里没有人说话。唐世勋侧头看看欧天诚，他看着空白的立体屏幕似乎仍在回味什么。最终皮埃尔先打破了沉默，看着唐世勋微笑道，

　　“怎么样，是不是有重新活了一回的感觉？”

　　“我想这是我经历过最真实却又震撼的一段虚拟体验，它在帝都的商业前景绝不会比欧洲差。”唐世勋点点头承认道，“但是有些体验代入感太强，我担心会产生负面效用。如果想把它引入帝都，适度的修改是不可避免的。”

　　“入乡随俗，我们当然可以进一步讨论这个问题。”皮埃尔看来也很积极。

　　“既然这样今天就到这里。我会安排技术部门和法律部门的人尽快和你们联系，我们合作愉快。”唐世勋站起了身，微笑着伸出手。欧天诚这才回过神来，跟着站起来和二人握手别过。

　　看着二人离开顶层的贵宾厅，唐世勋关上门这才转过身来，关切地看着欧天诚，“你还好吗？”

　　欧天诚忽然几步走到他面前，紧紧抱住了他。

　　唐世勋伸手搂住他的后背，侧过头贴着他的脸颊，低声询问，“怎么了？”

　　欧天诚沉默着在他臂弯里倚靠了片刻，才开口道，“没事，我只是有点难受。”

　　“任何情侣都有吵架闹别扭的时候，这很正常。”唐世勋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安慰似地玩笑道，“何况，我觉得自己可以表现得比虚拟世界里更好。”

　　欧天诚摇摇头，“我让你在晚年孤独了10年。”

　　唐世勋停顿了一下，他知道欧天诚本就很在意两个人的年龄差距。他松开了他的身体，扶住他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忘了系统最开始的提示吗？这只是虚拟人生。在现实里，我要你好好地、长久地陪我活下去。但我愿意最终由我来埋葬你，因为我不想把你一个人留下。”

　　欧天诚看着这个小他10岁的男人，他的话带给他的却是不曾有过的安心和温暖。

　　片刻后他嗯了一声，脸上显露释怀的笑容，“这个软件的带入感和心理暗示太强了，确实需要适度的修改。”

　　唐世勋这才安下心，轻吻了他一下他的嘴，“对了，还有一件事。这个周末跟我回趟香港。”

　　“你要回本家？”欧天诚有些意外。唐氏祖宅在香港，他也只去过一次。

　　“我好久没回去看看了。”唐世勋说到这儿，想起了什么似地笑了一下，“今天上午通知他们的时候，本家的大管家特别问要怎么布置女主人的房间，他想知道你有什么要求？”

　　欧天诚愣了一下，然后按着头无奈地笑了笑，“我能要求和你分开卧室吗？”

　　“如你所愿。”唐世勋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过既然你承认是女主人了，回去的时候无论出席任何场合，你可都要按照身份来行事。”

　　“你……”欧天诚被他说得无语，只好逃避般地绕过他打开贵客厅的门走出去，“我下午忙的很，没时间跟你斗嘴。”

　　唐世勋一脸得意的笑容，跟着他一起走出贵宾厅。

　　下午五点

　　欧天诚离开了NCA总部，照例开车向家的方向行驶。自动行驶中，他看着窗外夜幕下的街景，那段虚拟人生的情节却始终在大脑中挥之不去。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软件运行地完全符合现实逻辑，也许他们的一生最终就会是那样。

　　“世勋……”

　　他不自觉地转玩着右手上的戒指，心里想着很多以后的事。他们能够一起走到人生的尽头吗？如果自己先离开了他，在他的陪伴下走完一生无疑是件幸福的事。但是如果反过来呢？欧天诚忽然发现，他不敢想象那会是个什么情景。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在这条感情路上越走越远，走过了能够回头的那一点。

　　如果有一天，唐世勋离开了他……

　　欧天诚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停止了思绪。即便只是个可能性，他也不愿再想下去。

　　当车子停在停车场，欧天诚照例下车来到家门口。就在大门识别了他的容貌打开的那一刻，他的身后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响起。

　　“天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