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夏目［夏目友人帐］》霁见

6、第 6 章

　　千叶很快便移开视线，神色淡漠地低头翻看书本。

　　夏目一怔，回过神后把视线移向窗外。

　　万里长空，天苍一色，今天的天气倒是不错的。

　　他看了一会儿，嘴角微微上扬。

　　课间夏目与西村悟和北本笃史等人在教室走廊外说话。

　　千叶面无表情地从他们面前走过，轻风扬起她额前的碎发拂过她浅棕色的眼瞳，愈显得那两方琉璃疏浅淡漠，难以亲近。

　　西村悟愣愣地看着少女纤细的背影，好一会儿才睁大了眼睛，“千叶同学真的是……一个很高冷的人呢。”

　　北本笃史赞同地点头，又补了一句，“感觉是有些难相处的样子……”

　　夏目同样也在看千叶的背影，只见少女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身影很快便消失在拐角处。

　　西村悟用手肘碰了碰夏目，眼睛里带着些戏谑道，“夏目同学，你怎么一直盯着千叶同学的背影看？难道你……”他刻意拉长声音，笑看夏目瞬间变得窘迫的神色。

　　夏目清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没有的事，你别胡说。”

　　西村悟哈哈大笑。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上课铃响的时候，站在走廊外的同学陆陆续续地回到教室里自己的座位上。夏目要往教室里去的时候，想起什么，他往楼梯所在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微微皱了皱眉。

　　要上课了，千叶还没有回来……

　　她去哪里了呢？

　　“夏目，你在看什么？”

　　笹田纯正好路过夏目的身边，看见他凝望某一方向，似是有些心不在焉，她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往前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便拍了拍夏目的肩膀，声音轻快地道，“不要看了，要上课了。”

　　夏目微笑着点头，“好。”

　　千叶消失了整整一节课。

　　下课铃再次敲响的时候，夏目看着属于她的空空座位，心里涌起某种不好的预感。

　　她忽然消失……

　　难道是去……

　　除妖？

　　想到这里，夏目急匆匆地收拾好东西离开教室。

　　他去了八原森林，路上遇见不少妖怪，看当他向他们打听一个小时以前是否有见到一个少女从这里经过时，那些妖怪均是齐齐摇头说没见过。

　　夏目停在原地，想着也许是他多虑的时候，不远处的茂密灌木林里忽然传出一声惊惧的尖叫声……

　　他心里一惊，迅速地往声源处走去。

　　拔开灌木林的瞬间，他看到有一个妖怪躺在地上，它定定地看着某个方向，眼眸睁大，身影正在渐渐地变淡……最后，什么都没剩下。

　　他抬眼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少女，她正在擦拭手里的白玉折扇，依旧是没有什么表情，眉宇间的萦绕着浅浅的戾气。

　　忽然，她抬头朝他所在的方向看过来。

　　看见是他，她既不惊讶，也不意外，只看了他一眼，很快便又垂下眉睫低下头去。

　　把白玉折扇折好，千叶转过身子，继续往森林深处走去。

　　走两步，察觉夏目跟了上来，她停住脚步，并没有回头，但开口的时候，声音冷冰冰的，带着拒绝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不要跟着我。”

　　夏目几步走到她的面前，极其认真地看着她道，“千叶同学，并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是坏的。”

　　少女勾起嘴角冷笑，“是吗？”

　　“是。所以能不能请你不要随意伤害那些善良的妖怪？”

　　“说完了？”少女懒懒地抬眸，“你现在可以消失在我面前了。”

　　“……”

　　千叶绕过夏目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发现夏目居然又跟上来时，她脚步一顿，回头看他，眉间已满是不悦和不耐，“我说了，不要跟着我。”

　　夏目不说话。

　　千叶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忽然回头，并对他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

　　夏目站在原地，犹豫一瞬，终究没有继续跟上去。

　　——

　　千叶不怎么爱说话，虽然她向来对于同班同学的问题有问必答，但因为其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冷漠疏离的气场，又总是独来独往，一来二去，那些原来打算与她好好相处的同学们都渐渐地不与她说话了。

　　似是已经知道自己的处境，但对此变化并不在乎；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以为四周境况未曾发生任何改变。

　　千叶依旧每日准时来上课，但有的时候，她会忽然消失一节课甚至是更长的时间。

　　夏目想，她或许又是跑到森林里去除妖去了。

　　这日上午，千叶又消失了一节课的时间。

　　等她回到教室里来的时候，她神色淡淡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瞄了一眼课程表，她正要取出下一节课要用到的教材，眼前忽然伸过来一只手。

　　她忍不住一怔。

　　那只手皙白如玉，五指修长，干净的手心里还躺着一块止血贴。

　　她慢慢抬头，少年嘴角微扬着一丝和善的笑意，夏目正安静地看着她，茶色的眸子恬淡且温柔。

　　千叶盯着他手里的止血贴，半晌后移开视线，“谢谢，我不需要。”

　　虽然好意遭到拒绝，但夏目的声音依旧平和，“你的额头受伤了。”

　　千叶不做声。

　　过了一会儿，她忽而又有点挑衅地看着他道，“我刚刚除掉了一只很厉害的妖怪。”

　　似是要故意激怒他。

　　夏目没有想到她会忽然对他说这样的话，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也并没有感到奇怪。

　　少女眼神骄傲，但又带着几分刻意，夏目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然后把手里的止血贴轻放到她的桌面上，“如果不想用止血贴，还是去校医室看一看比较好，你觉得呢？”

　　千叶盯着那块止血贴，再次没有接话。

　　上课铃声响起，夏目回到自己的座位。

　　偶尔间回头，那块止血贴依旧在桌面上的某一位置，他回过头去，眼里神色不明。

　　千叶本在认真地记着笔记，感知左前方投过来的视线时，她笔端稍滞，最后缓慢地停了下来。

　　视线落在那方止血贴上，她抿了抿唇，收回视线，然后继续望向黑板做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