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夏目［夏目友人帐］》霁见

19、第 19 章

　　“小酒？”

　　“小酒？”

　　千叶回神，对上的场静司略带这些无奈的眼眸时，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对不起。”

　　“没关系。”的场静司笑笑，“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千叶顿了顿，“我在想夏目与友人帐，还有，玲子。”

　　的场静司微微点头。

　　他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扭头静看庭院中的绿植，冷淡的脸上带着点旁人难见的柔和。

　　“哥哥？”

　　“嗯。”

　　“哥哥不是一直想要强大的式神吗？如果得到友人帐，是不是……更好？”

　　“是，但没必要。”

　　“为什么？”

　　的场静司伸手摸摸千叶的头，轻笑，“强大的式神，不依靠友人帐哥哥也可以做得到。小酒不相信哥哥吗？”

　　千叶顿了顿，有些尴尬，她脸颊逐渐变红，双手无措地摆着，试着解释，“相信！我当然相信哥哥，只是……”

　　“小酒只是想帮哥哥，让哥哥轻松一些？”

　　“……是。”

　　的场静司替少女抚顺她被弄乱的发丝，柔声道，“小酒，这个世界，多一个夏目，多一本友人帐，并没有什么不好。”

　　千叶愣愣地看着的场静司。

　　许久以后，才有些茫然地问，“哥哥，的场一门的规则……”

　　的场一门作为除妖世家，历来将除妖看做重中之重，作为式神的妖怪能增强除妖师的力量，因而甚得除妖师的青睐。

　　除妖师们会除掉危险的妖怪，有的时候也会将危险的可供驱使的强大妖怪收为己用。不同于另一负盛名的除妖世家名取一门，为得到强大的式神，的场一门的除妖师们甚至会用下流的方术，对于妖怪，他们认为能被利用的就充分利用，不能利用的就担当诱饵或者消灭。

　　根据的场一门的信念来看，友人帐之中有许多妖怪的名字，除妖师如果能获得友人帐，也就意味着他们获得了妖怪的力量。

　　的场静司松开千叶，双手落在身后，姿态懒散地看着天空，“小酒，的场一门的规则是先祖传承至今的理念。但这种理念，仅仅是一种选择。”

　　仅仅是一种选择？

　　千叶心念一动，试探着问，“哥哥不认同的场一门的信念么？”

　　其实这个问题或许有些超越边界了。

　　千叶一问完便觉得不适合，但她又想知道，是以，她什么都没多说，只浑身僵硬地等着答案。

　　良久以后，她终是等到了的场静司的答案。

　　他转过头来，浅淡地笑，“小酒，的场一门是我的责任。”

　　*

　　最近千叶总觉得困惑。

　　她有几个想不明白的问题。

　　的场静司对于夏目，以及友人帐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还有他说的“的场一门是我的责任”，也让她感到疑惑和……动摇。

　　难道的场静司对于妖怪的态度和夏目原来是一样的？但是因为身为的场一门的家主，他不得不履行自己的责任？

　　千叶在两种不同的理念之间摇摆不定，这使得她在和的场静司一起除妖时出手慢了半秒，妖怪最终消失在森林深处。

　　“千叶？”的场静司关心地望过来，“身子不舒服吗？”

　　千叶很愧疚，“抱歉，我……我犹豫了。”

　　的场静司微怔。

　　“哥哥，我感到……混乱。”

　　的场静司留给她的疑惑，以及，此前夏目与妖怪的相处给她留下的困惑，两者交织，令她像走在一片迷雾之中，怎么找都找不到出口。

　　的场静司微笑，“没关系，目前的混乱是一件好事，你可以慢慢地想明白。”

　　“在你彻底想明白之前，这段时间，你便好好的在家里休息吧。”

　　千叶心里涌起些许惊慌。

　　在家里待着……

　　这意味着她暂时不能与的场静司一起并肩作战了。

　　“哥哥，我……”

　　的场静司笑着摇头，“小酒，期末考辛苦了。假期已经到来，你该好好的放松放松了。”

　　*

　　回到房间，千叶将自己的困惑列在纸上，仔细审视，但没等她将思绪理清，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千叶走过去开门，在看到门外站的七濑，她心中微微一紧。

　　不同于的场静司的淡漠，七濑总是绷着一张严肃的脸，给人以沉沉的压迫感。她是的场当家的秘书，千叶时常能见到她，但不知为何，她至此都无法与她变得亲近。

　　“千叶，我希望你能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我。”七濑说话时声音惯常没有什么大的起伏，总给人以冷漠的刻板印象。

　　千叶不明所以，但还是依照七濑的吩咐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虽然因为她的犹豫，妖怪借此找到机会逃走，但千叶没有隐藏，也没有撒谎，勇敢地承认了自己的失误。

　　说完该说的话，千叶忐忑地等着七濑的惩罚，出于意料的是，七濑并没有惩罚她，只是声音低了些，“妖怪是危险的，面对他们，你不该犹豫，还连累先生受伤。这样的事情，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

　　“等等，哥哥受了伤？”

　　千叶睁大眼睛。

　　七濑点头，转身离开。

　　千叶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匆匆地前往的场静司的房间，可的场静司不在，她只好沮丧地坐在门外等他回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千叶意识有些模糊时，她感到有人停在她面前。

　　她勉力睁开眼睛，的场静司正好蹲下与她对望，“小酒，你怎么在这里？”

　　“七濑说你受伤了。”千叶的声音很小很小，“是因为我的疏忽，所以哥哥才受伤的，都是我不好……”

　　的场静司低叹了声，“抱歉，是我让你疑惑了。”

　　“我让你受伤了，对不起。”

　　“很小的伤口，不碍事。”的场静司笑了笑，他伸手将千叶从地上拉起来，“夜深了，我送你回房间休息。”

　　“哥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的场静司本不打算展示，但千叶依依不挠，无奈之下，他只好将衣袖掀起一截，露出包裹伤口的纱布。

　　千叶的眼睛顿时红了。

　　的场静司有些哭笑不得，他轻叹，“只是划破了，真的不疼。是七濑大惊小怪。”

　　千叶仰首看了的场静司一眼，又低下头去，情绪极其失落。

　　“真的不疼。”的场静司再三强调。

　　“对不起。”千叶的声音微微颤抖，一脸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的场静司静了一瞬，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接受你的道歉了，不要哭。”

　　*

　　送千叶回到她的房间时，的场静司说，“小酒，能看见妖怪的人，大都会经历这样的迷惑时期。你所需要做的，仅仅是找到自己想要前往的方向。无论什么方向，你都不必害怕，因为你最终会找到与你志同道合的人。 ”

　　千叶凝望的场静司，轻轻地点头。

　　她自然知道她会找到自己的方向，只是她却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她找到的方向，与的场静司的方向不一致，她该怎么办……

　　如果身边没有的场静司，她想，她绝对会害怕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