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本丸怪谈九十九》棠迦酒荼

52、魔法（七）

　　“法布，魔法少女之间，允许争斗吗？”

　　天色渐渐昏沉，A一手拎着垃圾，一边看着屏幕上的聊天室状况。库兰贝莉依然坐在山丘上奏响提琴，音色优美，精灵外貌的魔法少女越发清新出尘，任谁也无法将她与那夜肆意挑衅的形象重叠。

　　距离那场袭击已经过去了一整天，不是A反应太迟钝，而是法布姗姗直到现在才回应她的呼唤。魔法生物从手机里钻了出来，一如既往活泼的打了个招呼。

　　“因为出了一个故障碰，所以回应迟了，真是很抱歉碰！”

　　“故障？”

　　法布转了一个圈：“是的碰，A子也知道的碰，魔法少女是经过法布选拔的，但是修女娜娜借助了Magicaroid44的魔法道具使得另一个人具备了魔法少女的资质，这是很特殊的碰，所以法布一整天都在和运营方进行沟通碰。”

　　若是搁在平时，A对这件事一定会很感兴趣。但现在她只想知道自己的问题答案。少女固执的重复道：“魔法少女之间允许争斗对吗？”

　　虽还是疑问，但已经转为确定的口吻。法布不得不承认：“是的碰，但是一般魔法少女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碰。”

　　“库兰贝莉喜欢战斗碰，大概是听说了A子的活跃表现了碰，毕竟面对了那么多凶险的怪谈，A子的刀都轻轻松松的解决了，库兰贝莉想来挑战是很正常的碰。”

　　挑战……吗？

　　A并不这样认为。她不是没接触过这方面的门外汉，家里的刀日常切磋，她有时也会去旁观，身经百战的刀们在切磋时确实不会手下留情，但是也绝没有库兰贝莉那时的眼神。

　　那种混杂了兴奋、嗜血、视若死物的眼神……即使刀们面对被判定为敌人的对手时，也绝非如此。

　　而小狐丸是这样告诫他的主人的：“那个魔法少女见过血，并且沉迷于此，她绝不会就此罢休的。主人，我想你应该好好思考一下，这个魔法少女的游戏，真的只是收集糖果吗？”

　　A一向信服刀的判断力。法布轻描淡写的解释让她有些不舒服，再联系B子再三告诫她一定要注意魔法少女组织的动向，并且刀不离身——她心中的天平不由得开始倾斜。

　　些许阴影蒙在心头，只是看不清轮廓，A想到一期一振被库兰贝莉踢中时的场景，垃圾袋被她用力攥紧。

　　“不管你允不允许，库兰贝莉主动来找我的麻烦，那么之后我去反击也是合情合理的。”

　　少女一向温软的语气难得强硬起来，这大大出乎了法布的意料。它飘到A的眼前，凝视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瞳。

　　那里面一片坚决。

　　“A子真的要去反击吗碰？库兰贝莉是一时冲动，而且她也很快醒悟收手了碰，法布已经警告过她了碰，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碰。”

　　“A子一直是个好孩子碰，真的可以让你的刀向库兰贝莉发起战斗吗？那时候就很难收场了碰。”

　　小孩子真是麻烦。它想，一开始选中A作为魔法少女，就是因为她比任何人都要天真纯粹的性格，她家中那些强悍的下属虽然难缠，但是主人的个性摆在那里，本该只会演变成非常尴尬的局面。

　　就算见到了A处理怪谈的手段，但那毕竟不是活生生的人。在法布的设想里，遭遇了攻击的少女可能会气恼，但算起来库兰贝莉伤的更重，这场战斗可以说无伤大雅。

　　她会质问——她也确实质问了，法布说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答案，战斗狂的解释并非是谎言，库兰贝莉本就是这样的人。

　　它唯一隐瞒的，只是库兰贝莉的动机而已。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既然都暴露了，为什么还要避开，而不是直接去杀死他们呢？】

　　衣衫已经被血浸染变硬，魔法少女冷漠的撕开布料，对疼痛视若无睹。倒是法布的询问，让她露出了愉快地神情。

　　【那你一开始，又是为什么请求我去折断那孩子的刀呢？】

　　她反问道。

　　而法布是这样回答的：【因为A子的实力已经超出预料了碰，真可怕，明明那孩子召唤出来的其他东西都只是废物而已，但那个一期一振，确实在增长着实力的碰。】

　　【真等到之后，她既有着那把刀的保护，又有着数量可怕的糖果，就没意思了碰。】

　　【这样吗……我倒是不觉得呢。】库兰贝莉将伤口包扎好，魔法少女的体质使得这道入骨的伤痕宛如皮肉伤般可以随意处理。

　　她回忆起那两次来源不明的阻击，笑容加深。

　　【真有意思，拥有魔法少女体系之外的能力……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法布，你这次选了个有趣的人啊。】

　　对话到此为止。之后法布也确实被修女娜娜搞出来的事情困扰了。它又落回到手机屏幕上，满意的发现A子不说话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就算说出狂言，可是真要动手，还是会犹豫的吧。也许库兰贝莉说得对，把她留到“那时候”，依然会是有趣的。

　　因为她始终有着巨大的缺点——

　　法布不知不觉消失了A心中存着事情，余光扫到了垃圾堆，顺手就将垃圾扔了出去。然而她并没有听到熟悉的声音，垃圾袋仿佛砸到了什么，发出了一声闷响。

　　“真是粗鲁。”

　　轻飘飘的声线含糊不清，在昏暗的天色下越发叫人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A一怔，收拢思绪，才发现垃圾堆上坐着一个消瘦的身影。

　　长头发的少女穿着一身脏兮兮的洛丽塔装，手里撑着一把同样破破烂烂的阳伞，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大型人偶。她手里还抱着一个脏污的兔子玩具，一个纽扣眼睛都脱线了，撑着伞的手臂上是一条缝合线，裙摆下更是淌出了恶臭的液体。

　　“玲美奈？”

　　A试探着叫出她的名字。洛丽塔少女缓缓转过头来，额发遮住了她的眼睛，但无疑有一股满是恶意的视线在死死盯着审神者。

　　这样的眼神让A有些不适，她稍微退了一步，道歉道：“不好意思，刚才没注意到，垃圾砸到你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玲美奈没有说话。她细长的手指拆开了A扔的垃圾袋，A根本来不及阻止，她已经开始翻找起来。

　　“今天吃的是中华便当啊，你真是没用，竟然用这种没有营养的东西对待哥哥。”

　　她毫无理由的指责道，A愕然的望着她，完全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她家一直都是偶尔做菜日常外卖啊……毕竟大家都是厨房新手，而且外卖确实更好吃_(:з」∠)_

　　“你为什么要翻我家垃圾……？”

　　就算有经过分类收装，但经过玲美奈的乱翻，残羹淌出，A实在鼓不起勇气去抢回垃圾袋，只能口头虚弱的问道。玲美奈丝毫没理她，将垃圾袋翻了一遍，才轻声细语说起话来。

　　“昨天。哥哥吃了外送的寿司。前天，哥哥的晚餐是菠萝面包，但是很不喜欢，只咬了一口。大前天，哥哥没有吃主食，喝了六瓶清酒，哥哥喜欢那个牌子呢，这几天都在喝这个。”

　　A：……

　　说到“哥哥”的时候，玲美奈语气温柔又甜蜜，只是面对A的时候，又仿佛变了个人，透出强烈的嫉妒憎恨，她忽的站起来，恶毒的瞪视着眼前的少女。

　　“真可恶！你根本不配当哥哥的妹妹！你有我这样爱着哥哥吗？你有我这样了解哥哥吗？你连哥哥的喜好都不知道！你竟然被称作‘理想的妹妹’，真是笑死人了。”

　　“还写信指教我来做‘理想的妹妹’，应该是让我来矫正你才对——”

　　玲美奈一手拿着玩偶，一手向A伸出，再怎么搞不清情况，A也明白洛丽塔少女来意不善。她尚未躲避，就有一只手从她背后伸出，扼住了玲美奈的手腕。

　　从窗口看到审神者与玲美奈说话，担心之下赶过来的一期一振将她拨到身后，平静的问道：“我记得玲美奈你应该在疗养院吧？”

　　他本意是提醒少女，然而玲美奈的眼睛忽而明亮起来，惨白的脸颊仿佛都红润起来，浮现出飘忽的微笑。

　　“哥哥是在关心我呢，是的，那些坏人想要拆散我们兄妹呢，还有她，竟然敢占据妹妹的位置，哥哥不要担心，我会解决的。”

　　饶是经历了无数怪谈的一期一振，也被她的言辞惊到，他眉峰聚拢，尽力对这个脑筋不正常的女孩子保持风度：“我想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哥哥。”

　　“没认错哦，你就是我的哥哥呢。”她固执的说道。像是为了证明这点，她又开始细数之前说过的生活垃圾，这一次，A终于理解了她的意思。

　　审神者抓着一期一振的手臂，从他背后探出头来：“那个……不好意思，但是，寿司其实是小狐丸吃的，菠萝面包是我的，只咬了一口是因为不小心掉到地上了，清酒是日本号喝的……”

　　不过他竟然一口气喝了六瓶！也太不节制了吧！

　　一期一振摸了摸她的头发，脸色稍霁：“正如家妹所说，玲美奈小姐，你所谓的了解我只是基于自己的幻想而已，我们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请不要在做这样的事情了。”

　　“我不是你的哥哥，你也不是我的妹妹。请回去吧，还是您需要我通知三田先生，将您接走呢？”

　　A小声的补充道：“还是先别让她走，我已经告诉三田先生了。”

　　她倒不是很生气玲美奈的事情，只是觉得少女被那位兄长折磨得有些可怜。不管怎么说，放任她在外面游荡是很不安全的，不如交给三田睦，不管是送回那个能让病人随便离开的疗养院，还是换一家，她都可以放下这份小小的担心了——

　　然而玲美奈神情一变，她的手指突然恶狠狠地钻进手臂上的缝合线里，一点点挑开线。污血淌出，她神情扭曲，不知是疼痛还是精神崩溃，发出了沙哑的轻笑。

　　“又被哥哥教育了呢，好高兴，我要留下伤口，这样和哥哥的回忆就会永远的留住了。让我更疼也是可以的哦，来呀，哥哥，打开吧，全部拆开，我还可以再制造一条哦！”

　　她将手臂伸了出来，一步步逼近，神情中满是渴望，一期一振脸色终于冷峻下来。

　　和一个完全失常的少女怎么能讲通道理？他意识到自己选错了方式。

　　既然如此——

　　“失礼了。”他轻声说道，劈手就要将她打晕，但是洛丽塔少女反而乘此机会想要抓住A。审神者已今非昔比，侧身避开，一手将撒开的长发收拢，免得被她真的扯住。

　　而一期一振已经敲到了玲美奈的颈侧。他力道恰好，确信不会让她留下任何不适。可是洛丽塔少女只是歪过头来，幽幽的看着他。

　　“哥哥是想阻止我啊，是担心我为了这个没用的家伙费力气吗？没关系的哦，为了哥哥，我什么都可以做的，等一等呀，我马上就可以解决了。”

　　她话里话外提到解决审神者，对A的恶意从不遮掩，昨日刚经历了突袭事件的一期一振不免神经紧绷起来。再加上那个毫无作用的手刀，他重又仔细审视着洛丽塔少女，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

　　“你到底是谁？”

　　“哥哥的妹妹呀。”

　　——问她根本没用。

　　玲美奈又一次想把A扯过来，这一次，一期一振没再留情，以剑鞘打开了她的手。拒绝之意不言而喻，然而另一方面，他却对另一位少女持有保护者的姿态。

　　好刺眼。不该是这样。少女终于声嘶力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做这种事情呢？为什么哥哥……要说谎？……别离开我……”

　　她眼白上翻，抓挠着自己的头部，裸//露在外的皮肤不知为何浮现出了大片的淤痕，审神者咦了一声。

　　之前洛丽塔少女虽然不正常，但“气”依然还是属于人类的。可是此时……

　　浓烈的污浊扑面而来，令人作呕，仿佛站在那里不是一个被虐少女，而是什么无数次淤积的“恶”。审神者凝神就要使用灵力净化，她刚有动作，玲美奈就似乎察觉到，怨恨的剜了她一眼，转身消失在了黑暗里。

　　三田睦这时才赶到，根本来不及多说什么，A给他指了方向，脸色黑如锅底的警官又骑着警用摩托飞驰而去。

　　不知为何，A觉得他不可能带回玲美奈了。

　　她呆呆的看着那片浓稠的黑暗，好一会儿，扯了扯一期一振的衣角。

　　“我们回家吧？”

　　回到那个温暖的、光明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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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赶上了！如果有一章存稿就好了，我喜欢写到一点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