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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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山真人是修真届的传奇，她被尊称为道教第一人，所有现在能在修真界叫得出名号的大能和门派都对她毕恭毕敬，和其它大能不同，她本身不属于任何门派，自己也没有建立任何一个门派，没有任何一个门派宣称自己在背后支持丹山真人的修练，丹山真人也没有把任何一个门派划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丹山真人仿佛游离在所有修真界势力之外。
这是不可思异的，每一个修真者在修炼过程中都要消耗无数资源，更需要前辈的指点，门派的守护。
在有的传说中，丹山真人已经活了一万多岁，她曾经也有宗门，但现在她的宗门已经消失了。
但这很难自圆其说，一个培养出丹山真人这样的大能的门派是怎么消失的？如果有这样一个门派，除了丹山真人之外应该还有其它优秀的弟子，怎么从未听闻？以丹山真人的能耐，重建自己的门派不是难事，但直到现在世人还不知道丹山真人门派的名字。
丹山真人轰轰烈烈的收徒典礼后，世人以为丹山真人要建立门派了，可周正一对外也只说自己是丹山真人的弟子，即使在魔道中代师收徒，也从不提及自己有门派，这师徒两人居无定所，常年进出各大门派没有人阻拦。
这情况在师徒两人的名声有所争议时也没有丝毫改变，各门派尤其是各大门派的上层对师徒俩反而更加恭敬了。
这对神奇的师徒的故事要从一万年前说起。
一万年前，在这片土地上，也存在着修真者，但修真世界离普通人的生活非常遥远，修真世界的一切都是传说。
有一个很小的国家，小到立国几十年后就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没有给历史留下特别的记忆，就连那时出身王族的丹山真人都记不得它的国号了。
这个国家的王族似乎是某个大国的后裔，明明没什么本事，但总是在强调出身高贵，礼仪至上。王族的孩子从小就要接受各种礼仪教育，稍有不到位便要被训斥，丹山真人便是那一代孩童中最调皮，总因为礼仪不到位被训斥的那个，好在丹山真人并不是首位继承人，即使礼仪学不到位也没有太大压力，只是被训而已。
丹山真人一边鸡飞狗跳一边被训斥的王族生活中止于一个帅气男人的来访，那个男人踩着漫天的彩云落到丹山真人面前，笑嘻嘻地递给她一颗很大很大的流光溢彩的珠子，教她把玩珠子时把闻讯围过来的侍卫们挥袖定住。
帅气男人在和丹山真人凡间的父母，那对作为王国之主的夫妻谈过后，摸了摸丹山真人的头后消失不见。
那年丹山真人五岁。
那天之后，丹山真人的王族生活只剩下鸡飞狗跳了，虽然还要学习各种知识和礼仪，但父母老师不再训斥她，而丹山真人也总是无意中看到父母用一种淡淡的悲伤的目光注视着她。
后来回想起来，从那时起，整个王宫像被下了禁言术，没有人再向丹山真人提起这个国家，她的父母，她的兄弟姐妹以及她自己的名字。
这是在为丹山真人离开凡世间做准备。
丹山真人在叛逆时期时，曾经来到已经被烧毁的王宫前静默不语，她怀疑过，是自己神通广大的师傅给整个王宫下了禁言术。
在她静默时，她的师傅就站在王宫的山峰上注视着她。
可其实，即使她的师傅再神通广大，在那时的修为也做不到这个地步，何况以她的天赋，如果师傅真的做了什么，她不可能感觉不到。
很久很久之后，当丹山真人修为足够能够入世时，她才知道，那是一种深沉的爱。
繁琐的礼仪没能让她的国家在激烈的竞争中生存下来，却给了她的家人贵族性的精神，她的父母，兄弟姐妹，老师，侍从们，宁愿她记不住凡世间的他们，不求任何回报地，希望她在另一个世界生活顺遂，不受这个世界的任何约束。
十岁那年，帅气的男人又来了，丹山真人在凡间经历了轰轰烈烈的拜师典礼后，开开心心地来到了修真界，她那帅气又强大的师傅给她办了一场更加宏大的收徒典礼。
很多年后，丹山真人终于要有师弟时，师傅把收徒典礼的事仪交给她办，丹山真人这才知道当年师傅是如何地耍流氓式地搞到了场地和来宾。
在焦头烂额地举办了师弟的收徒典礼后，丹山真人对拥有自己的门派有了相当强的执念，并深深的影响她之下的七位师弟师妹。
这已经是师傅抓耳挠腮地将丹山真人养大，又陪着丹山真人平安地渡过叛逆期后的事情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丹山真人和师傅相依为命，两人情同父女，为了让丹山真人的成长更健康，师傅不仅在收养了她之后，一改修真届的强者保持年轻面貌的传统，伴随着她的成长自己慢慢变老，还经常带着丹山真人出于各大门派的高等学府，到处蹭课，为了名为徒儿实为女儿的丹山真人脸皮越来越厚，十足爱女狂魔的样子。
随着师傅名声愈加响亮，丹山真人的名声也渐渐传开。除了偶尔因为师傅流氓性子和惹眼的天赋会遇到一些极其可怕的情况，师徒们的其余日子在修炼外都过得安宁顺遂。
但这个师傅偶尔也极其不靠谱，比如名字这回事。
那时，正是收徒仪式前一天，师傅这才想起来要给她取一个道名，顺嘴问了一句她的名字，丹山真人歪着头想了半天，说：“不知道。”
那时还非常年轻帅气的师傅先是吃了惊，沉默片刻后温柔地笑了出来：“那你想要一个什么名字呢？”
那时似乎是门外路过了几个年轻的修真者，正在讨论着丹药和金丹的问题，那时丹山真人对修真界没有任何认识，只抓了“丹”这个字，便问：“丹，很厉害吗？”
“很厉害哦，无论是金丹还是丹药都很厉害。”师傅哄骗道：“你也想要很多丹吗？”
“丹越多越厉害吗？”
“当然。”
“那我就叫……”
——
“这个孩子从今往后就是我的徒儿，道名丹山。”
——
这就好比在凡间名字是“多宝”一样的……喜庆。
在一众以星月云风为名的仙气飘飘的道名中格外突出。但正是这样俗气得让人有些想笑的名字的主人，和她的师傅一起，接连主宰了修真界共一万余年，“丹山”最终成为一个传奇，人们再提起时只有深深的景仰。
无论是师傅还是丹山，都对主宰修真界没有兴趣，如果说师傅的主宰地位来源于他过分强大的天赋和过于正直的性子，那丹山真人的主宰地位却是不得不挑起的重担。
那本来应该是一个欢喜的道别。
在修炼上总是超车的师傅终于要和其余几位大能一起飞升了，师傅一边抱怨着那几个老家伙是赖上他了，打着飞升后还拉着他一起做事的主意，一边挨个摸徒弟们的脑袋，嘱咐徒弟们好好修炼，早点飞升来陪他这个老人家，尤其是已经触摸到飞升规则，修为已经接近飞升的丹山。
“快来找师傅，师傅给你们找好果子吃。”
恐怖地电闪雷鸣之后，分散于各处的几位大能都飞升离开，诸位师兄妹高兴之余又有些迷惘，丹山真人的脸色却苍白起来。
“飞升通道……关闭了。”
飞升的规则一般来说只有接近飞升的大能才能感知到。
但丹山真人这一脉没有门派，也没有长老，只有一个强大得过分的师傅和与师傅的修为相差很多的弟子们，如果师傅飞升后没有熟悉他们功法的人来指导余下弟子，这些弟子很可能在飞升一事上走到死路。
大多数大能并不在乎飞升后的弟子们的处境，毕竟这一切都看缘法，修真路上困难太多，再心爱的弟子大能也无法保证能护他们周全，与其操心后人，不如让他们自己闯荡，不去想他们，只管好自己的修行。
师傅却表示：我想，而且我能。
明明早就到了飞升的边界，师傅却一直压制着力量，用心指导弟子们，更是带着修为最高的丹山多次围观他人飞升，直到弟子们的实力能傲视群雄，联手能无人能敌，作为大师姐的丹山又已经摸到飞升规则时，才放心飞升。
谁也不知道师傅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个强大的男人不合常理的事太多了，其余人只是啧啧称奇，谁知道正是这个举动，让丹山提前知道浩劫将至，从而给面临毁灭的修真界带来机会。
师弟师妹们在修行上对丹山是绝对信服的，听闻这个消息，都惊愕不能言语。七个同门跟着丹山真人一起找寻了整个大陆，没有发现任何可以飞升的通道。
人因追求飞升后脱离凡世苦海而修真，修真是使人脱离凡世的一种途径，修真界是修真的人与人之间形成的社会，这个社会因有同一个追求而生成了种种规则，凡世间的一些国家和人也受着修真世界的庇护。
而现在，一个残酷的事实摆在丹山真人和她的师弟师妹面前——作为修真界根基的飞升，不能实现了。
接下来，可以预见的是，当更多人发现这个问题时，整个修真界会动荡不安。
当飞升已经成为不可能，这就意味着只有当下是最重要的，利益至上，人们会相互攻诘，道德败坏，有实力的人或许还能自保，弱肉强食之下，必定死伤无数，而最后剩下的强者在到达了飞升的边界之后不能飞升，或许会被世界抹杀，那么在如此绝望的情况下，这些大能最后会不会疯狂，造成更加恐怖的后果呢？如果事情真到了这个地步，谁能阻止他们呢？
“师傅，他没法回到这个世界，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一片静默中，丹山真人望着星空，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飞升之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师傅真的在很着急地关注着他们吗？谁也不知道，但……
“至少，我们得活得像他的弟子。”一袭红衣的丹山真人在猎猎风中朗声笑道。
“飞升通道的关闭肯定有原因，那一定也有重新打开的方法，我是最接近飞升的人，我去找方法。”
“师傅他一直致力于保护弱小，维护公平，他绝对不希望修真界混乱起来，这个任务交给你们。”
“是，现在没什么人听我们的，那就让他们听我们的！师傅给我们的实力，是最好的武器。”
“去建立门派吧，我们不是一直想要自己的门派吗？当门派强大起来，我们就有了话语权，就能制定和维护规则，才能把师傅想保护的这个世界保护好。”
“你们和你们的门派都要抓紧时间强大起来，在这件事被更多人发现之前把局面控制住，压住临界者的修行速度，必要时可以告诉他们真相，但不允许他们泄露和反抗，尽量减少进入修真世界的人，万一事态控制不住，我们手上要有足够的力量控制局面。”
“再给我多一点时间，我相信你们，也相信我自己。”
谁也没想到，从小接受贵族教育，又在各大宗门熏染多年，总是淑女作风的丹山真人会说出如此疯狂的话。
这不仅是疯狂，也是对强大实力的自信，和对世界的担当。
“师姐说得没错，在师傅逗留的这段时间，所有能飞升的人大能都已经飞升，修真界的实力出现断代，我们几个的实力都站在顶峰，这个计划虽然疯狂，但实现的可能性很高。”抱着剑，总是一脸冷漠的二师弟最先认可了这个不成形的计划。
“我不想让师傅失望。”总是和丹山不和的三师弟也表了态。
在师兄的带头下，其余师弟师妹也欣然同意，定下以师傅道号为名的盟约后，各自分头行动。
一个持续了一万余年的计划就此展开。
门派建立和发展的过程十分坎坷，以往熟知这些师兄妹的人都很好奇这几个情如亲兄妹的师兄妹怎么突然分开建立门派，而且作主的丹山总是不见踪影。
刚开始时，总有人怀疑这几个师兄妹是想联合起来吞下修真界，对他们多有防备，多方打压，但这几个师兄妹个个实力强大，必要时相互帮助，神出鬼没又站在整个修真界顶端的丹山又时不时出现为她的师弟妹们找场子，其余人就算胆战心惊，也只能看着这七个门派慢慢发展。
好在这七个门派发展过程中也没有任何过激行为和侵吞势力的作为，所专领域毫不相干，也没有合并的意思，甚至有渐渐断开联系的意向，余人不得不感叹这师兄妹几个虽然都是天纵之才，但之间的关系却不像以往表现得那么好。
有一些和丹山他们在年轻时多有往来的修真者无论如何不肯相信这种说法，断言这几个师兄妹必然是联合起来有什么大动作。
这些说法随着丹山和她的师弟师妹们分别拜访后渐渐消失。
至计划开始三千年后，再没人提起修真界以北斗七星为名的七大门派的创始人之间的联系了，只知这七大门派关系密切，七门一体，但具体原因也只能猜测是功法上可以相互补充，但为什么能相互补充，就没人知道了。
和计划的门派部分进展顺利不同，丹山真人一直没找到飞升通道关闭的原因。
又七千年，本来该飞升的大能无法飞升，但能压制力量不飞升的同时还保证自身法力的运用似乎是丹山真人一脉的特殊传承，其它人做不到这一点，不能飞升又要面临天地规则对过分强大的能量的排斥，长此以往必然死在规则之下，丹山真人便以无上法力将诸位大能封困在自己开辟的空间内，将这些人从世间的抹杀规则中保护下来，但自身却无时无刻不处于规则的威胁下。
好在险而又险时，总有一份力量将她保护下来。
寻着这份力量而去，丹山真人终于在艰难寻找一万年后，见到了罪魁祸首，得知百年之内，飞升通道会再次打开，到时候所有能飞升的人都会飞升。
这本来是一个好消息，压着丹山师兄妹一万年的担子终于可以放下，如溺水的困境解决之后迎来的却不是放松，而如山崩的压迫。
“禁制？你们在功法上下了禁制？”万年来信步徐行的丹山真人不可置信地斥问着被封困在空间内的大能。
“对，为了防止功法外流和弟子乱修行，一些禁制也有压制功法成长的作用，可以让长老在门派中多待一些时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禁制一直存在，只是令师不对你们设下，其余门派中禁制也是不能对外言语的。”
“禁制不解开会怎样？”
“暴体而亡。”
“怎么解开？”
“禁制是一个系统，下一级的禁制由上一级解开。也就是说，所有的禁制最后都要由渡动老祖解开，禁制的解开方法由上一个渡动老祖传给下一个渡动老祖，由此保证功法的正统，传承的延续。”
丹山真人气笑了：“你们不怕渡动老祖不传解法逃之夭夭？”
“不，”对面的大能面对笑起来艳丽迷人的丹山真人，原来有些得意的语调变得忐忑起来：“传下解法，本身就是一个禁制。”
“但拥有解法的大能很可能因为没有完成解法的传承，在飞升通道打开的瞬间就飞升，到时候飞升的大能会死，留下来的修真者失去了解法，也会死。”
百年内解开各大门派功法中的禁制传承是不可能的事，事情突然变成要给各大有禁制的门派寻找能接受禁制传承的人。
仔细了解后，好事是师弟师妹的门派中没有使用功法禁制，坏事是很多门派因为七大门派带起的“慢修行”风潮的影响而没有适合的继承人，万年来努力维护的比较平和的环境下也没有横空出世的天才修行者可以选作继承人，更有许多本来适合的继承人因为各种原因英年早逝。
这一万年来的努力似乎只是把修真界的急速死亡变成了慢性死亡。在丹山真人几次尝试把空间中大能带出去授法和把外面的人带进来受法都失败后，修真界高层陷入低迷。
丹山真人斗志仍然高昂，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天才的，一万年前她的师傅是，或许一万年后，她能找到一个有希望在百年内贯通百家，同时达到渡动期的人。
丹山真人找遍了世界，甚至连相传不能修行的魔道也没放过，然后她在魔道里找到了那个能背负这个使命的孩子。
他叫周正一。
伴随着更加轰轰烈烈的收徒典礼，一个全修真界都参与的，更加疯狂的计划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