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为什么受伤的都是我朋友》说书南山客

38、2.7

　　梦里，明，叶和他自己的身影不断出现。
　　“长生，长生，我是叶，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正熟睡时，一小根树枝从天而降把它砸醒，门外和叶酷似的声音在叫他。
　　长生没有防备地化作人型出了门，门外不是叶，却是那个总是在挑战大巫师的年轻人，他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这个年轻人叫做明。
　　明的黑眼睛的颜色仿佛比夜色还要浓郁。
　　长生见不是叶，而且第一次见面时就看到明前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派，对他没有任何好感，转身便想回去，但明的一句话让他停下了脚步。
　　“长生，我们是一样的。”
　　“我和你一样，被父母抛弃，被族人厌恶，今天我去捕鱼了，没有去看仪式，听说族人们也没有给你准备变形需要的布料？”
　　长生转过身去，一言不发。
　　明看着长生在黑夜中因折射了星光格外柔和明亮的雪白的头发和肌肤，以及与众不同的红眼睛，忍不住厌恶的皱了皱眉。
　　“他们当初也恨不得我去死，哪里会给我准备布料呢。”明状似伤心地转过头，“我小的时候听得最多的就是‘你为什么还不去死’，可我从来没有恨过他们，我以为成年后为部族多做点事就能得到大家的信任，但我还是太天真了。”
　　“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甚至，有一个人还为了羞辱我，让无父无母的我住进他家，说什么‘我们是朋友，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我会一直帮助你’，呵，结果，结果他跟所有人说我是一个混吃混喝的混蛋，在所有人面前败坏我的名声！把我赶出去还不够，还跟踪我到我新宿舍，向我的舍友诋毁我！让我被赶出了宿舍！”
　　明剧烈地喘息着，说到动情处还有些哽咽，拭了拭眼角，他平复了一会儿，用极其温情的目光注视着长生：“我们太像了，我不想再让你也受这种苦，听说，你也有个好朋友？”
　　闻言长生终于有了波动，他盯着明慢慢点了点头，但思绪已经飞到屋内熟睡的友人身边。
　　明觉得时机够了，轻声得像是怕打扰到谁似的：“如果有一天，他背叛了你，你还有我。”
　　长生回过神来，声音稚嫩却坚定：“小黑……正一不会背叛我的。”
　　“人总会变的。”明诱哄道。
　　“不，我相信他。”长生果断回答道，他的内心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要相信正一，他会不惜一切保护你。
　　明悄悄握紧了手，低上头去，长生只看到他嘴角的苦笑：“我以前也是这么相信叶的，唉，”明响亮地叹了口气，“多说无用，他现在是大巫师的助手，我却是人人喊打的坏人，你肯定是相信他的吧？”
　　长生吃了一惊，不敢相信明口中的叶和自己所知的热情爽朗的叶是同一个人。
　　相信一个命运和自己相似的可怜人，还是相信一个才见过几面的叶？
　　他相信叶。
　　但他不想激怒年长且高大的叶，只是说：“以后的日子里我会自己判断。”
　　明没想到这个刚化形的小巫师有这等见识，内心一时充满蚀心的嫉妒。
　　原来，这才是神树会选中的人。
　　那又如何，我从不信命。
　　明盯着长生的眼睛：“好，只是要小心不要被骗了，大巫师那里，唉，你也多注意……”
　　长生听到明提到了大巫师，忍不住问：“大巫师怎么了？”
　　明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知道吗？大巫师的身体要借给先祖和神灵来获得力量的，所以历代的大巫师都非常强壮，但星——大巫师他已经老了，他头发都白了，他的身体不能发挥出先祖和神灵的全部力量，最近这几年，神树的作用越来越小了。”
　　这变故长生还是第一次听说，连忙追问：“那怎么办？”
　　“这个时候需要新的，年轻而强壮的大巫师，所以我才去挑战大巫师的。”
　　“但大巫师却借着神树的力量一次又一次把我打下来，他这么做全是出于私心！只是为了享受大巫师的荣耀！你，你虽然被选中成了小巫师，但说不定大巫师为了自己会加害于你，你要小心。”
　　大巫师是长生最敬爱的人，他对大巫师及其信任尊崇，眼下他被明的胡说八道惊呆了，一时不知如何反驳，连明走过来要拥抱他都没反应过来要躲开。
　　“喵！”突然间，一只两米多长的大花猫飞撞过来，把已经离长生很近的明踢飞出去，然后化作修长的人型，把长生护在了身后。
　　“你可真不要脸，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大巫师能得到神树的帮助就意味着神树认为哪怕是年老的大巫师也比你厉害，比你更有能力，何况长生已经成为小巫师，挑战的规则不能适用……”叶气愤地念叨着，突然明白了明的意图：“好啊，你想对长生不利，进而打击到大巫师，好再发起挑战是吧？大巫师对你多有照顾，你一点不念情，还想方设法害他，你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明没想到蹲了半夜还是让叶给防住了，叶的身手比他好不少，猫型力大，此时给他踢得在地上还爬不起来，又听到叶对那个白发怪胎说：“长生，以后绝对不要靠近他，免得弄脏自己。”
　　长生用力地“嗯”了一声，转眼看到明恶毒的盯住自己。
　　……
　　虽然知道明不怀好意，刻意挑拨，但不可否认明的话里很多戳中了他内心的不安，长生从连夜的恶梦中惊醒，只见黑色的友人早就清醒了，打理整齐的毛发在晨光里透出柔和的光晕，友人见他醒来，蓝色的眼睛亮了亮，温柔地舔了舔他的脸。
　　长生忍不住把自己埋进了友人温暖的毛发里。
　　这样的友人，会背叛吗？
　　黑色的友人并不叫醒打算睡回笼觉的长生，动作更轻柔地舔起了他肚子上的毛发。
　　……呼噜噜……应该不会吧……
　　不多时，叶来到了窗前，挤眉弄眼地示意正一把长生叫醒，正一会意，轻轻地撕咬长生的耳朵，可长生早已习惯了睡眠时正一的动手动脚，只是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耳朵，没有醒来的迹象。
　　周正一被萌了一脸血，这也太，太可爱了吧。
　　窗外的叶笑嘻嘻的。
　　为了上课不迟到，周正一就算舍不得也只能下狠手了，他看着长生脖子张开了嘴。
　　长生觉得谁在晃他，睁开迷糊的眼睛，叶熬了一宿还精神焕发的脸出现在眼前，笑眯眯地，仿佛昨晚被明气得跳脚，为了提防明还守了半夜的人不是他似的，一副睡得很好的样子。
　　长生张大嘴打了一个大呵欠。
　　叶笑得更开心了，伸出两只手拖住他的猫身：“小巫师，快醒醒，吃饭上课了。”
　　长生又被晃了晃，这下可醒了，他蹬着叶的手挣扎起来，脖子后面的力量也顺势消失，长生站稳了回头一看，原来是他黑色的友人，见他回头热情地舔了过来。
　　黑色幼崽见风就长，才变形第二天就比变形前大了一圈，这时扑过来把他完全压住了。
　　长生却还没什么变化，还是小小的一团，气呼呼地拿爪子踹他。
　　这样的友人，谁要谁拿去好啦！
　　不许舔了！
　　尽管正一已经长大不少，但对于叶来说，捧起他们两个还是轻而易举的，叶把打闹的两只送到了大巫师面前，安静地离开了。
　　长生和正一识趣地分开，大巫师只是笑着把温热的食物和洗净的水果推过来，不做评价。
　　人型可比猫型吃得多得多了，长生和正一化作人型捧起碗呼噜呼噜吃了起来，这还是昨天正一带回来的猎物呢。
　　在周正一大快朵颐的时候，长生听到大巫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长生，你恨吗？”
　　大巫师的嘴没有动，但声音却传了过来，也没有惊动旁边吃饭的正一，想来是大巫师的力量。
　　大巫师的眼睛悲悯宽和，带着审视，注视着长生就像注视着几年前的明。
　　这已经是大巫师第二次问他这个问题了，长生低下头想了想，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友人，又看了看远处叶忙碌的身影，他向大巫师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摇头轻声说：“大巫师，我不恨。”
　　大巫师眼神一动，当年，叶也是这么说的，但那时叶的眼里已经满是仇恨，远没有长生的眼澄净清明。
　　大巫师摸了摸长生的脑袋，轻声夸道：“好孩子。”神树没有选错人。
　　长生笑眯了眼去蹭大巫师温和干燥的手。
　　吃完饭，周正一依依不舍地离开，离开前长生安慰地舔了舔他的眼睛，正在忙活的叶也冲他眨眨眼，示意他会保护长生的安全。
　　周正一离开神树周围的树木后在心中呼唤系统，系统这次非常快速地回应了。
　　“叮。系统R333已经升级完毕，很高兴为您服务。‘贤主’，昨天系统突然关机更新了，你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上一次更新前系统对他报备了，这次系统突然的“更新”实在太蹊跷，周正一不得不联想到上个世界系统对于柳长生的强烈不满。
　　他试探着向系统描述了昨天发生的事，系统听完主动说：“叮。系统更新后，重要人物定位功能升级为锁定功能，在每个世界中可以对三个人的状态进行锁定，‘贤主’通过系统可以随时得知被锁定对象的声音，影像，位置以用周围五十米的信息，是否锁定长生？”
　　“是。”
　　“叮。已经完成锁定。是否查看长生的状态？”
　　“是。”话声刚落，周正一的眼前就出了一块屏幕，屏幕里长生在认真地听一脸温和的大巫师上课，不远处的叶躺在高高的树枝上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系统用行动减轻了周正一的怀疑，周正一让系统收起屏幕，确认系统会随时报告长生的情况，以及系统再也不会突然消失后便打算不再计较系统突然的缺位，毕竟只要保护好长生他和系统的目标是一致的——拯救一个又一个世界，所有的分歧都和长生相关，如今关于长生他们意见一致，那其它的都是小问题。
　　系统见周正一不再追问，悄悄地松了口气，合作对象突然消失，这样的事如果发生在他身上，他一定会追问到底，但周正一对度的把握很好，得到合作方的保证后便不再追问，这背后是他对自己，对合作方的信任。和聪明的人合作果然是愉快的。
　　咦，我为什么要说“发生在自己身上”？我只是一个大能创造出来的系统而已呀。
　　“系统，锁定明。”
　　“叮。已锁定明。”
　　“查看。”屏幕里的明一副没睡好的样子，从杂乱的床上爬起，愤慨地捶了捶简易的床板，来到屋后拿起石头对地上的蚂蚁一通乱砸后神清气爽地离开了，接近工作的地方，他弯下背，理乱头发，低垂眼眸，旁边的人围上来关心他安慰他，明表现得像一个突然失去梦想的年轻人，但他还是用充满关心口吻表达了自己对于“命不长久”的白毛小巫师的担忧。
　　周正一看得不断反胃，周围的其它人在表达对明追求新梦想的鼓励的同时，还慢慢接受了长生会“命不长久”的“事实”，发自内心地产生了担忧，面对那些相信大巫师和长生的人，明只是无奈一笑，作出完美受害者的样子，让对方不好再多说。
　　这个明惯会操纵人心，无怪乎前世他能凭一己之力毁掉两个部族。
　　可眼下确实无法证明长生的价值，无法反驳，周正一没有再看，关掉屏幕后去找打猎的人兽人们。
　　昨天他就发现，兽人们已经会制作和使用简单和弓箭和尖枪，而且虽然兽人们很重视个人力量，在打猎时也重视团队合作。
　　面对无形中为自己创造同伴的明，周正一也必须有自己的同伴。
　　小小的黑色幼崽灵活地来到准备出发的兽人们面前，化作还不算高大的少年，但兽人们不会看不起这个才刚化开的孩子，昨天他们已经见识过了周正一在捕猎上的天份，再加上那一身象征最好的猎手的黑色皮毛，兽人们在心中默认正一将会是下一代战士的头领，纷纷邀请他加入自己的队伍。
　　周正一虽然要修真届声名狼藉，但在丹山真人的教育下，他其实非常重视礼貌。
　　周正一先去拜会在场的年长者，谦逊地听从长辈的教导，然后根据长辈的意见加入了一个小队。
　　或许周正一的能力远高于这个小队，但没有必要在第一天主以伤害前辈体面的形式急不可耐的证明自己。
　　毕竟，尊重别人是社会和谐的重要基础，也是周正一赢得更多同伴的重要基石。
　　而且，是金子总会发光，是周正一总不会饿到自己。
　　周正一所在的小队大丰收，周正一把部分食物献给长辈后开开心心地回到家中。
　　长生还在上课，周正一把猎物交给准备做午饭的叶后，把自己打理干净，找到正端坐着听课的长生，化作猫型把长生围起来，拍着尾巴耍无赖。
　　长生见周正一在大巫师的课堂上这么放肆，有些紧张，小心地看了看大巫师，大巫师没有因为周正一胡来生气，反而笑了笑说“无妨，听课的是你，你好好听便是，小黑想听也可以，将来也好帮你。”
　　本来大巫师的课是只有小巫师才能学习的，但大巫师同意让周正一听课，意味着把周正一和长生，也就是大巫师笃定的下一任战士头领和下一任大巫师永远绑定。
　　长生和周正一不认为有什么不妥，他们将彼此认定为最好的朋友，此生相伴，共担悲欢荣辱。
　　在大巫师有韵律的声音中，长生精神饱满端正地坐直，除了脑子，丝毫不敢乱动，周正一却因为捕猎消耗过多，已经昏昏睡去。周正一被叶叫醒时，大巫师已经捧着碗吃午饭了，周正一想起身，却发现长生已经趴在他身上睡了过去，他肚子很饿，但又怕吵醒长生，小心地抬起身子，大巫师笑着看热闹，见周正一窘迫的样子，捏住长生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晃得白色的幼崽睁开了眼睛打起呵欠才把他放下去。
　　周正一凑到被放下来的友人身边，帮他打理晃乱的毛发：“你怎么也睡过去了？”
　　“我可是好好听完课才睡的。”长生咕哝着道。
　　叶把食物放到两个幼崽面前，两人化作人型美美地呼一顿，吃完之后更困了。
　　幼崽的体力总是消耗得很快，和昨天一样，大巫师给幼崽们放了假，让他们好好休息，长长身体。
　　长生和正一乖巧地告别后回到自己的屋子，却发现里面有了很多新东西，跟来的叶解释说是部族的族人送来的，部族这几年形成了集体照顾孤儿的传统，只不过送到这里来的东西更多更贵重，毕竟长生和其它孤儿不一样，是小巫师，身份也更加贵重。
　　“对了，打猎的胡大叔特意送了一副弓箭给你。”叶指着墙边新打的一副弓箭对正一说，“弓箭本来是作为成年礼在十五岁的时候由家长送给孩子的，胡大叔送这个给你代表他承认你。”叶羡慕地砸砸嘴，胡是部族有名的猎手，得到他的承认是一份荣誉。
　　周正一拿起弓箭细细打量，这弓箭是木制的，仔细上了漆，黑漆上用红颜料重复画了一个标志，周正一仔细地想了想，这个标志他今天在一个身材强壮，面色冷漠的雄性长辈身上见过，没想到这位长辈对他这么认可。
　　不过这弓箭看上去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好的，而且和他的身形相比，弓箭太大了。
　　叶打趣道：“这是胡大叔给他儿子准备的，这下给了你，又要重新给他儿子准备了。”
　　周正一这才知道这个礼物多贵重，一旁东看西看的长生闻言也吃了一惊，凑过来看。
　　“你无须不安。”叶安慰道，“胡大叔的儿子离十五岁还有一段时间，再做一副更好的弓箭是来得及的，再说你这么厉害，日后用他送的弓箭打猎也是他的荣誉，胡大叔性子直，他欣赏你就是欣赏你，要是想还回去的话他可要生气的，你今天见过胡大叔了，他生起气来我保保不住你哦。”
　　本来心里过意不去的周正一被叶这么一通插科打诨，也笑了出来，不再想还弓箭的事，安心接受这份礼物，打算日后回报。
　　次日周正一背着大大的弓箭在猎人们聚集的地方见到胡大叔，去打招呼时，胡还是冷冰冰的样子，但在打猎结束收到了周正一恭敬地送上的猎物后，爽朗地大笑起来，把周正一搂过去，亲热地把正一还单薄的背拍得“啪啪”响，旁边的其它人也跟着笑起来，纷纷约周正一下次一起打猎，但胡霸道地抢走了这个新猎手的归属。
　　周正一这算是得到大多数猎人的认可了。
　　日子如水滑过，周正一每天上午出去打猎，长生跟着大巫师学习，叶守卫着巫师们偶尔打下手，下午时周正一和长生一起休息，明没有再挑战大巫师，也没能在叶的防备下接近长生，一年时间很快过去了。
　　周正一偶尔会想，如果在修真届，他和长生都在一个门派，也会过着这样平淡的生活，白天各自修行，休息的时候打打闹闹，温和可靠的老师守护着他们，有风趣的师兄在的地方永远不缺热闹。
　　一年后，又一年变形仪式，看似风平浪静的兽人部族迎来了巨浪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