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蝴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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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从夜间延续到白天，再加上阳光的加持，简直堪称炎热了。
时至盛夏，天气越发一日热过一日。日光盛时，人们都不愿出门，只愿在家里或是路边乘凉。街上偶有几个路人，要么沿着树荫慢悠悠地走，要么比平常步速走得稍微快一点，暴露在阳光下没多久就被晒红了脸，满头是汗，大概是因为心里急着到庇荫处，所以走得快些；但怕中暑，又不敢走得太快。
此时离暑假结束尚有一两个星期，孩子们的空闲还很足，不过连一向最活泼好动，喜欢在外边疯玩的小孩们也不肯在日头下待上太久。鸣人最近也不怎么往商业街跑了。
街边搭着凉棚的茶饮冰点店变得倍受欢迎。许多不得不在这时段出门的行人办完事了，便在路边随便找个小店坐下来，放松地喝上一杯水，吃点东西。也有人只是不耐烦待在家里，专门出来找地方消夏，悠闲地喝饮料，吃小食，扇着扇子，不紧不慢地和别人聊着天，等到下午三四点钟再往家去。
风花和果子店外，风间爷爷坐在凉棚下翻阅着儿女寄来的信，风间奶奶在翻看随信寄来的照片和菜谱。两人不时把自己手中的物品拿给对方看，指着某处边说边笑，聊上几句。杏和玲奈坐在茶店一侧，一块儿拿着最新一期的服装杂志点评。惠子被斜对面的老板娘拉到她家店里闲聊。这时间客人不多，也都不心急，只有客人有要求，或者新客来时，大家才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去。
不一会儿，和果子店外来了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年轻忍者。不像那些已经在消夏过程中逐渐慵懒惺忪的客人们，他看起来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放松和清爽。他刚到不久，就引来了大家的欢迎和笑语。
店里有青年人在，自然没有让老人招待客人的道理。玲奈笑道： “哎呀，是止水桑来了，想点什么茶？”
“欢迎光临哦。”杏也放下杂志，侧过身来。
玲奈和杏都是二十出头，比止水大了几岁。她们俩都故意表现出了点不加掩饰的，身为年长一方的女性对异性透出欣赏意味的调侃——谁能不青睐年少有为、英气十足，性格又很好的年轻男孩呢？
风间奶奶见到止水也很喜欢，从照片中抬起头来，端详了他一会儿，笑眯眯道：“看到这孩子，不知为什么让我想起了昔日镜大人的英姿呢。”
风间爷爷打趣道：“想不到过了好几十年，你还记得这么清楚。”说完他认真观察了一下止水的相貌，说道：“不过这样看来，的确有相像的地方。”
玲奈和杏都好奇地凑过来听。她们从没听说过木叶有一位“镜大人”。看风间爷爷和奶奶的表现，想来当中有什么逸闻趣事。她俩过来时，用托盘把茶壶和茶杯也端来了。
风间遥见止水来了，也从店内走出来，拿了一盘切成小块的西瓜，和大家打过招呼，到止水对面坐下，做出认真听讲的姿态。玲奈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凉茶，杏接过茶杯，依次分到大家手中。
宇智波镜去世时年仅二十五岁。他生前与当前执政的三代火影猿飞日斩，和现为木叶高层的志村团藏、水户门炎、转寝小春以及精英上忍秋道取风在忍校时期是同学。后来六人一起被选入了二代火影千手扉间的精锐护卫部队。二代火影将他们视为木叶的未来，在危急时刻为了掩护他们撤退而选择牺牲自己，独自留下面对强敌。后来除了早逝的宇智波镜，其余人都如扉间所愿，多年来在木叶的发展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风间爷爷、奶奶和三代火影他们是一代人，如今都过了六十岁。玲奈和杏这一代人和风间遥这样的外来者，自然都不了解几十年前的事，没有听过镜的名字。
他们的态度一开始让止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坦承道：“他是家祖。”
“诶~”玲奈和杏都发出惊叹声。风间遥也有些惊讶。止水很少提起自己的亲人，风间遥并不了解他亲人的姓名和生平，想不到今天会有知晓止水先祖的机会。
止水其实也不料能在这里听到自己爷爷的名字。爷爷去世时止水的父亲还非常小，留下的记忆不多。就连止水的父亲所知的关于镜的事情，也有许多是来自长辈们的转述。到了止水这代，亲人陆续去世，家里只剩下止水，昔年与爷爷同辈的人也剩下不多了，他已经极少有机会听到有人讲到有关爷爷的事。能听到风间爷爷、奶奶从他们的角度讲起自己并不了解的那部分关于爷爷的记忆，实在是意外之喜。
见包括止水在内的大家都对过去的事很感兴趣，风间奶奶便爱怜地示意杏再去拿点小食过来，分给这些孩子，笑道：“当初他们六位上忍可是村子里受到大家关注的风云人物。那时我对镜大人的关注还有一个缘故，镜大人的长相在其中最好看。”
风间爷爷接着道：“虽然我们这里只是一家小店，但从前他们中间可有人来买过团子哦。”
两位老人十分自然地讲起了当年亲眼所见和听闻的事情，当中大部分与宇智波镜有关。他们和镜之间只有十分有限的接触，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在近一小时内，他们几乎把自己所有能想起来的有关宇智波镜的回忆和印象都讲给了止水听。
日光西斜，天色开始向黄昏过渡。风间爷爷和奶奶讲完后，暂时离开了店里，相携到附近的小公园散步。随着客人的增多，惠子、杏和玲奈都回到了店内，开始工作。只剩风间遥还坐在止水对面。正好两人可以单独说上几句话。
夕阳的余晖给两人的轮廓晕出温暖柔和的色泽。止水握着茶杯，微笑起来。本来他只是想顺路过来看看遥，再替鼬向遥问好，转交鼬给她的一份棋谱，没想到结果是自己收获了很多令人感激的善意。他也比预想中多停留了一段时间。
现在他该走了。止水说：“我得回族地去了，等下还和鼬有约。”
“请稍等。”风间遥起身回店里，再出来时，她的手中拿着两个打包好的小盒子，交给止水。
黄昏时，暑热仍未褪去。止水与从暗部回来，结束了一天工作的鼬在南贺川悬崖边的一处罕有人使用的训练场见了面。
“这是风间小妹妹请我转交的。她说‘替我向鼬问好，谢谢他的关心’。”止水把其中的一份和果子交给鼬，“是冰镇过的哦。”
风间遥说过，这些和果子中有一部分使用了易融化的食材作为馅料，最好拿到手里就立刻吃掉。于是他们都把自己手里的那个盒子打开。
两人盒子里的和果子种类和样式并不相同。鼬的那份里有三色丸子。大约是考虑到止水下午在店里已经吃过团子，所以止水的那份里团子被换成了鲷鱼烧。相同的是两份和果子都做得非常精巧悦目，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尝起来清凉软糯，并不甜腻，量并不大，不至于吃过之后影响晚餐，各处都显出准备者的细心妥帖。
鼬的盒子中有准备作为新品推出的蝴蝶外形和果子，半透明的糯米层包裹着草莓冰淇淋内馅。包装盒内除了外食需备的一次性餐具，还有一张对折的小纸条。他展开之后，发现上面是风间遥手抄的一句俳句：“盛夏阳光里，听见蝴蝶相触声。”
止水也在盒子的夹层里找到了纸条，写的是：“闲寂古池旁，青蛙跳进水中央，扑通一声响。”盒中却并没有青蛙形状的和果子，而是荷叶形状。看过之后，他不禁发笑。
食物的甜美滋味和唇边余下的笑意随着傍晚的到来逐渐淡化，最后变得若有似无。两人开始专注于交谈的内容。
木叶高层之间，政见并非总是相同。宇智波一族内，大家倒是很统一地想要回到木叶的核心，成为足以左右高层政见的一方，只是在如何行动和态度缓急上有所区别。
绝大部分的宇智波忍者都被囿于警务部队第一分队内，只有极少的几个人可以从事其它方面的工作。鼬和止水几乎可以算作是宇智波一族中离木叶高层最近的两个人。止水是一个能够领导小队，执行警务之外任务的上忍。鼬是继止水后暗部中唯一的宇智波。他们同时受到族内和木叶高层的关注。
止水由于镜的关系和自身平日里的表现，比普通的宇智波族人更受木叶高层信任，但镜到底去世已久，给止水留下的政治遗产不多。鼬是族长之子，比起止水，他在暗部的位置更具有政治意义。
纵然如此，他们在两方的分量都不够重。所谓的“桥梁”与“纽带”本来应该用于联结和沟通，但两方对彼此深切的不信任，让鼬面临的情况比止水更加严苛。除却暗部成员的身份，两方对他的要求一日比一日更像个间谍。
“这是他们一贯喜欢的做事方式。”止水道。他并非单指木叶高层或者宇智波一方，而是各国与各组织之间一向都如此行事。他停顿了一下：“恐怕过不了太久，他们就会要我来监视你了。”
鼬微微一震，但很快平静下来：“宇智波一族的每一个人，本来也一直处于监控之中。”
“看来你已经做过那个监视任务了。”止水说完，看了眼天色，语气变得轻快了一点，“好了，再不回家，佐助就要过来找你了。”
他拍拍鼬的肩膀：“你不能轻易行动，了解一族内其他人想法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尽量安抚住一部分人是可行的。”
如果没有新的触动两方神经的事情发生，尽力维持平衡，熬过了这几年，等止水作为上忍，把自己的位置经营得更为稳固，鼬也从暗部中成长出来，成为举足轻重的上忍，佐助在忍校的学习和与同学的关系稳定下来，顺利向下忍过渡，到时，更好的转机就将到来。
那时，或许他们将拥有机会将解决延续多年的隐患彻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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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过后，直到九月下旬，遥、鼬、止水只约见了一次。这次见面的地点，依然是被他们常常当做会面之处的南贺川河水平缓处的岸边。那棵柊树已经有三米余高，但仍在缓慢地生长着。
遥和鼬来时，止水尚未到达。栗子现在飞得很好了，在森林上空徘徊。他俩则在树下静静等待。
有那么一阵子，他们都没说话，望着摇晃着倒影的水面。今年的河水，看起来与去年这时的河水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映在水中的两张面孔都成长、变化了一些。水中的人影时而破碎，时而凝聚。
风间遥凝视着水面上的影子，突然说道：“我可以把开心的秘诀告诉你。”
她初来木叶时，很不理解即使是丢石头这样的事，也能让同龄人玩得非常开心，她自己却没法拥有同样的感受。所以当时她决定要总结开心的秘诀。她虽然留心了一段时间，却并未总结出什么来。后来她开始去忍校上学，接触到数不清的新知识，这个话题也便数年不曾提起了。
鼬的影子微微晃动，他稍微转过脸，目光却并未离开水面，看向风间遥的眼睛。他们仿佛在通过镜子般的水面对视着。
她继续说道：“那就是傻笑和什么都不想。”
这倒真是她会说出的话，不同于常人的答案，换个角度想的话却也有点道理，鼬一时觉得有点想笑，又有点无奈：“遥，你能做到什么都不想吗？”
“不能。”风间遥干脆地回答。这次她不再看向水中，而是抬头望向他，牵一牵他的衣角，小幅度地摇晃了两下，“但是一时片刻不想的话，是没有关系的。”
鼬回望着她，慢慢道：“……那么，我现在很开心。”
低空盘旋的栗子似乎突然找到了目标，一头扎进近处的森林。这说明栗子看到了止水。遥和鼬都被惊动，起身迎接。一两分钟后，止水出现在他们面前，栗子站在他的左肩，他的通灵乌鸦站在他的右肩。他用食指挠了挠栗子胸前的羽毛。栗子满意地发出鸣叫，支起羽毛，让自己的羽毛变得更加蓬松。
止水笑道：“其实想要开心的话还有一种办法，修炼或者打架。要来试试吗？”
不久后，通灵乌鸦和栗子玩闹般你追我赶，越飞越远。河水之上，以三个点为圆心，泛起阵阵的涟漪。止水站在一侧，遥和鼬站在另外一侧，与他对面。
止水对他们眨了一下右眼：“进步不小，这回我可要稍微认真起来了。”
“看来我们得再努力一点。”遥和鼬交换了一下目光，各自结出不同的印。
朋友间的战斗既是试合也是游戏，三人再次心无旁骛地投入其中。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蝴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