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漫长》岛肆

47、chapter 47

　　周珩其实也不清楚这是不是告白的最佳时机，但在回去途中，他在人潮拥挤的电梯里伸手握住宋卉时，宋卉只轻颤了一下，却没有挣脱。

　　周珩就这么一路牵着宋卉出了电梯。
　　到了车前，周珩打开车门让宋卉进去，可他握着宋卉的手还没有放开，而宋卉此时已经从被握住时那一瞬的失神里走了出来，只是心如擂鼓。

　　刚才，周珩在手机店里说完那些话后，给她去拿手机的导购员就走了回来，宋卉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当即闭了嘴，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应。
　　周珩却像没有看出她的紧张，示意她躬身进车，宋卉慌忙点头，在进车的那一瞬，两人的手自然地松开了。

　　宋卉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又有些怅然若失。
　　这时周珩也跟着探进身子，宋卉下意识往后仰了一下，周珩却只静静地注视着她，宋卉被看得双颊发红，正想问他要做什么，就听“咔”的一声，安全带被扣上了。

　　“怕你又系不上，先帮你系好。”周珩解释。

　　原来是这样。
　　宋卉快速抿了下唇，出声道谢：“嗯，那……谢谢……”

　　周珩说“不用”，却没有抽身离开，宋卉一下又紧张起来，手指抓住安全带。

　　“还、还有事吗周教授？”
　　“有。”周珩说，“你似乎有话忘了跟我说。”
　　“什、什么话……”

　　周珩看着她，宋卉琥珀色的眼睛里难得浮上一丝紧张，但眼底也清晰地倒映着他的影子。

　　“你啊……”

　　周珩忽然说，声音像是在叹息。
　　宋卉抓着安全带的手一紧，正想说些什么，周珩却忽然向她靠近。

　　其实宋卉不是没想过周珩的嘴唇触碰起来会是什么感觉，但当这一刻真的发生时，宋卉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在过去几年兵荒马乱般的岁月里淬炼出的镇定自若和游刃有余全面崩塌，她只感觉到男性充满侵略意味的气息霸道地覆盖上了她的唇瓣，即使没有侵入，也让她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周珩撤开，宋卉只觉得眼前忽又恢复了光明，微颤着睫毛缓缓睁开。

　　“这么紧张？”周珩问，嗓音里带着一丝难得的笑意。
　　“我……”
　　“又不是没亲过，不用这么紧张。”
　　“嗯？”宋卉猛然抬眼。

　　亲过？
　　他们什么时候亲过？

　　电光火石间，宋卉想起来了。

　　“你是说……你怎么还记得？”
　　“这应该很难忘掉吧？”周珩说，“我们第一次接触竟然是在我半昏不醒的时候。”

　　宋卉想想也是，她还想起来当时周珩其实已经恢复意识了，但她刚好错过了那一瞬，等她意识到时，周珩又已经晕过去了。
　　不过她也有点好奇，周珩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她有这个意思的？

　　就在这时，周珩突然伸手在她眉间点了点。

　　“谢谢你，宋卉。”

　　宋卉下意识想抿嘴唇，但很快反应过来，只轻咬了下。

　　“谢我救了你的命吗？”
　　“谢你敲开了我的门。”

　　这个晚上宋卉依旧睡在之前睡过的客房里。
　　深夜入睡前，周珩敲开了她的门，宋卉扶门站着，身上已经换上了她自己的睡衣。

　　“怎么了吗？”
　　“给你送点牛奶。”周珩说，视线冲过毫无阻碍的空气落在了宋卉身上。

　　她的睡衣是再常见不过的款式，翻领，直身，雪白的衣身上只有纽扣、领口缝边和裤脚上有一抹紫色，她自己也很素净，但在月光朗照下，周珩觉得她怎样都好看。

　　宋卉从门缝里伸出手：“谢谢周教授。”
　　周珩“嗯”了一声，在宋卉试图关门时伸手按住了门扇。

　　“有一个问题。”
　　“什么？”
　　“为什么又突然开始叫我周教授？”

　　宋卉被他问住了：“我……叫顺口了，你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周珩看着她：“你觉得呢？”

　　宋卉立即就知道了他的意思，但还是说：“可我以前不都是这么叫的吗？”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关系不一样。”周珩走近一步，虽然隔着门，但两人近得呼吸交缠。
　　“以前我不能这样，但现在可以。”

　　话毕，宋卉感觉唇上一热。

　　她猛地一颤，但周珩却像长了第三只眼睛似的，在杯中牛奶洒出来之前一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稳住杯子，另一手依旧扶着门，这个姿势下宋卉分明没被围困，却觉得自己好似无路可逃。

　　一吻毕，周珩笑道。

　　“晚安吻。晚安。”

　　这下是真的要晚安了，只是宋卉捧着牛奶站在已然阖上的门后，神情还有些怔然。

　　今天这个，真的是周珩吗？怎么感觉跟以前的周珩全然不同？更是与她记忆中那个带着金丝框边眼镜，一脸沉静淡漠地讲课的周教授不同。

　　但很快宋卉便说服了自己。

　　全然不同又怎样，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话都说不清楚的一天。

　　一夜碎梦，次日凌晨，时针才刚划过四点，周珩便叫醒了宋卉。

　　“起床了，自驾去锦城要二十个小时，现在出发，晚上住湖城，明晚就到锦城了。”

　　宋卉晚上没有睡好，却记得后天就是出庭时间，她就要见到江万山，或许还会见到程璐跟宋彬，于是瞬间清醒了。
　　她抱着被子坐起来：“就来！”

　　十分钟后，宋卉迅速洗漱完毕，但在走出房门的前一刻，她突然犹豫了一下，最后重新返回卫生间。
　　又过了十分钟，化了个素颜妆的宋卉重新走出房间。

　　“我们晚上要住湖城吗？”
　　“湖城冬天有雾凇，你要是不想看我们就直接去锦城。”周珩说着将早餐递给她，视线在她脸上划过一下。

　　宋卉的心忽然提了一下，又暗嗤自己没出息。

　　她调整好心态，先拿过桌上的热牛奶喝了一口，又去拿鸡蛋，周珩突然说：“今天很漂亮。”
　　宋卉伸出的手一顿，周珩的声音却没停，“虽然你每天都很漂亮。”

　　这下宋卉彻底僵住了，周珩却十分自然地越过餐桌，侧头在她眉间碰了一下。

　　“早安吻。早安。”

　　凌晨出发赶高速的问题就是，没开出去多久宋卉就困了。

　　大概是为了跑高速，周珩开了辆宋卉没见过的帕梅，前排空间够大，座椅又被周珩提前放倒了一些，宋卉躺在车座上，很快就迷糊过去了，再醒来时天已经彻底亮了。

　　宋卉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周珩已经连续开了三个小时。

　　“醒了？”驾驶座上的周珩问。
　　“嗯。”宋卉莫名有些不好意思，“你已经开了很久了，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好。”周珩说，“我在前面服务区停一下。”

　　下个服务区距离他们当前位置只有二十公里，所以很快周珩就把车停进了服务区里。

　　坐了三个多小时的车，虽然路上她基本在睡觉，但宋卉还是觉得有些疲累，下车后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周珩突然走到她伸手，双手从背后绕至她身前。

　　宋卉伸懒腰的动作猛地顿住了，头也没敢回：“怎么了？”

　　“天冷，给你拉拉链。”周珩说着，将下巴轻放在她肩窝处，眼眸垂下，伸长手臂捞起她的羽绒服衣摆，修长的手指真的捏起拉链替她拉上了。

　　“你……”
　　宋卉无语，拉个拉链而已，能不能不要这么撩？

　　周珩像是听到了她心里的声音，说：“当然也有别的原因。”
　　宋卉顺嘴问道：“什么原因？”

　　这下周珩没有说话，但宋卉感觉他的手掌在自己腰肢上轻掐了一下，不等宋卉反应过来，周珩便松开她往服务区的超市里走去。

　　“走了，去买点吃的。”

　　江城到锦城，驾车需要十九个小时二十分钟，但周珩不想那么赶，每三个小时停下来休息，中午吃完饭后还在服务区里小睡了一会。

　　到下午，离湖城还剩三个小时的车程，一直在副驾座无所事事的宋卉开口。

　　“等会让我来吧，你已经开了十个多小时了。”
　　“你？”周珩用余光扫了眼她，“你开过高速吗？”
　　“说实话，几乎没有。”
　　“假话呢？”
　　“没有假话。”宋卉说，“虽然我没开过高速，但我拿下驾照已经很久了，不算新手，况且高速上路况简单，我觉得没有城市道路危险。”

　　周珩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由笑了。

　　“你先说说看几乎是什么意思。”
　　“什么？”
　　“你不是说你几乎没有？”

　　宋卉反应了过来，说：“大一那年，余叔他们带秋寒跟我出去玩，回来路上他让我们各练了一段手。”
　　周珩问：“开了多远？”
　　宋卉：“二十分钟，从华县到夏城。”

　　华县是夏城的一个县级市，华县的服务区到夏城最近的高速口也就三十公里。

　　也还行。

　　周珩说：“那到服务区换你来开。”
　　说话间，下个服务区的标志到了，周珩看了眼后视镜，打上转向灯向右靠去，驶进服务区后又加了个油，下车将驾驶座让给了宋卉。

　　车上座椅有自动加热功能，照理来说，宋卉从副驾座换到驾驶座，体感上不会有什么差别，但在落座的那一瞬间，她却觉得身下的坐垫异常灼热，混着周珩身上隐隐约约的青草香，给了她一种正被周珩从身后拥抱着的错觉。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的那一瞬间，宋卉立即喝令自己回神。

　　她扣好安全带，调整靠背，踩刹车，挂挡，胡乱找了一个话题想转移自己乱七八糟的念头。

　　“周教授你今天用香水了吗？”
　　“没有，怎么？”
　　“没有吗？”宋卉在空气里一嗅，“那怎么有一股青草香？”
　　周珩闻言也无声地耸了下鼻子，而后说：“我没用，不过我闻到的怎么是蔷薇花香？”

　　“奇怪。”宋卉自语似的，“是青草香啊。”

　　这时间，车子无声地划出加油站，在即将汇入主路时速度渐快，在确认了最右侧车道没人之后，黑色帕梅迅速汇入主路，接着逐步换到左侧车道，平稳行驶。

　　宋卉问：“怎么样？还算可以吧？”

　　周珩在副驾座上笑了：“开得很好，我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