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前尘往事 ...
-
寒风不知冷漠，以天地为剑，视万物去草木。细雪飘飞，似寒光划过苍穹。
白雪之中，大地青色内衬添上了一件厚厚白袄。如此恶劣的环境，应是四下并无多少行人才对，不巧的是一队人马自北追来，刚从他们手里逃脱已是侥幸。如今又追来，心里如同一块重于千斤的石头重新押在回心头。值得庆幸的是他们离这里有段距离，否则我们早成了刀下魂。眼前如眉间般的峡谷又长又窄，不是地狱小路，便是人间大道。只有穿过峡谷才有生路，无论雪层下的行走是如何困难，也得试试。
峡谷两岸一山接着一山，进入里面寒风刺骨，面外的冷气不值一提。
追兵速度很快，没花多少时间就拉近和我们的距离。当他们发现我们时，手里的刀和铁钩紧握着，缓缓地靠近,小心绞杀，生怕我们会如死前的猛兽垂死挣扎。
他们越是小心，带来给我们压迫感越是强烈。
穿过峡谷活下来的人，早已筋疲力尽。追兵依旧穷追不舍，缓缓穿过峡谷，他们到峡谷正中时，突然间峡谷上的积雪碎石直直砸下，挡住追兵。长舒一口气，“终于逃出来了。”不知不觉正前方雪地中走来一身穿白衣，身披白袄的少女。尽管寒气朦胧了双眼，却让人感到温馨的容颜。她缓缓走来，脚步很轻，软软的雪地，印着她的脚印，飘落在她身上雪花，正似九天仙女下凡，一步一步走来，唯美的雪映着她美丽出场。
“子忆，子忆。”微微睁眼，才知又梦见第一次与她相遇的情景。
“醒了？”少女坐在床边，她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我道。
尽力睁开朦胧的双眼，从床上缓缓起身答道：“醒了。”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少女是怎么进到我房里慌慌张张问道：“你……是……谁？怎么……怎么……在我……房里？”
“子忆，你仔细看看。”少女站起身来道。
定神一看,她约有十五六岁模样，肤色白皙，眉宇间透露出少有的可爱与灵动，颈间挂有一闪闪发光的银白项链，身穿素青色百褶裙，腰间佩戴着玉灵佩，十分简普，丝毫不影响她身上贵气。
回想起，十年前曾收留过一小丫头，模样与她相似。难不成她就是那时的小丫头？
“丫头是你啊。怎么不在你师父那，跑我这儿玩？”试探性问道。
“原来子忆不喜欢雨若来你这。好，我现在就走！”她娇怒道。
“丫头，我不是想让你回去。只是……只是你回来的突然有点不习惯。”知道是丫头，心里有些喜悦，可被她冷不丁的答话难住，很不自然解释道。
“这还差不多。”丫头得意的露出笑容来。
丫头默然盯着我，眼中透出一丝怜惜，拨开我散乱的头发。过了一会，柔声道：“子忆，你看看你。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不会照顾自己。白衣都被你穿成了灰衣。也不知这几年你是怎么过的。”
“丫头不是你来的突然。我绝不会是这幅模样。”嬉笑道。
“你还说。”丫头温柔地用手理顺我的头发。“若不是我来，不会看到你这般模样。 ”语气中带有几分惋惜。
“丫头……”欲言又止。看着丫头对我的好，心就在流泪。我自己自暴自弃与丫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丫头不该为我做些什么。
“子忆，把你衣服脱下帮你洗洗。”
“不用了，有福伯。”
“福伯在，你还是现在模样，怎叫人放心！”丫头不高兴道。
“好，丫头你先出去，待会我叫福伯送去。”
“你怕什么？难不成我会吃了你。”丫头坏笑道
“呵。”干笑道。
丫头走出屋内，我唤来福伯。由于身体的老化，福伯过来的很慢。我拿出柜子下的盒子。盒子十分普通没有太多复杂雕刻。看着它的表面拿得起的灰似是自己的心里放不下的尘。
表面的灰只需一扫便能清除，心里的尘无论如何去清除，也不会干净。
拿起盒子打开，深沉望着里面的素色罗裙。上等冰蚕丝交织而成裙裾，朴雅的素，色泽渲染，圣洁无暇。
门外传来老而健硕的声音：“少爷。”
“福伯，进来吧。”我没有转过身子，他的脚步声很重，缓缓地走到我身边。
“少爷，十年前的事。还忘不了吗？”福伯看着我的背影惋惜道。
十年前的事我永远不会忘记是我一剑杀了她，是我对我们的感情产生了质疑，是我没有能力保护她，是我都是我的错。
眼眶中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下，为了不让福伯担忧。镇定问道：“福伯，丫头是什么时候来的？”
福伯看我不愿多说，声音沙哑答道：“小姐来了有一段时间。她一直不让我叫醒你，生怕打扰了少爷的梦乡。”
“哦，福伯下去吧。”眼泪流得越来越多，吩咐福伯离开。
“少爷，你的衣服。”福伯指着我刚脱下来的外衣道。
丫头是怕我会忘记此事，特意吩咐福伯。
“福伯，你在外面等我。”
“是。”福伯。
衣袖抹干脸上泪水，换上新的白衣。走出屋内将外衣递给福伯。嘱咐道：“福伯，我的事千万不要跟丫头说。她……她不该为我怜惜。”
“少爷……你放心吧。”福伯应该还有什么话给我说，却顿下不说保证道。
回到屋内拿起妆台上的半壶酒，灌入口中。没喝个尽兴，酒早已空空如也。
“福伯。”由于酒劲，声音有些醉沉沉。
“少爷。”福伯这次来的非常迅捷脚步也很轻，小心谨慎走来毕恭毕敬道。
“福伯，我酒壶里的酒怎么摇不出酒来。”摇着酒壶道。
“少爷，你喝醉了。酒壶里的酒被你喝光了，怎么还能摇出酒来。”福伯打趣道。
我摇了摇头，转过身指着自已手里的酒壶：“酒是没了，可放在福伯手里就能摇出来。”
“小人明白了。”福伯走来接过我手里的酒壶。
正要离去买酒时被我叫住：“等等。”
福伯停在原处，隐约感觉到他的手里紧握着什么东西。
“备茶。”
福伯大笑：“少爷不要酒了？哦！是因为小姐来了。只有她才能治住你，呵呵。”
“福伯，你说对了一半。”笑着回答道。
“哦？少爷那还有另一半是什么。”福伯的声音阴沉下来。
“备茶，自是招呼客人。”我笑着说。
“是我老糊涂。”福伯的声音平稳下来。“少爷的客人自然是小姐咯。”福伯试探性问道。
“不。”摇头道。
福伯不解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手里的东西握得更紧。忽然我开口道：“客人自在是，有何为仆。”
福伯手里的东西，向我丢来。看清那是飞镖，对于我来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飞镖。里面的记忆是如丝网般相互交织，苦与甜，酸与辣，千百种思绪涌上心头。
“显出你的本来面目！”接住飞镖道。
“礼和君，如此聪明。这么就快识破了我的伪装，就算我不脱下面具，已经猜到我是谁了吧。”假福伯的声音越来细。
从走她进门时就知她是谁，不过心中难免会不相信。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来找我？你家公主是不是还活着？”
她摘下伪装的面具，露出一张冰冷无比的脸。和从前没有过太大的变化，脸上依旧美丽冰冷。
不经意间，她又射来飞镖。停顿想起往事。这一回忆不知是喜还是悲。
“公主，你为什么要救他们？”天真无邪的侍女问聪慧可爱的公主。
“傻丫头，这你就不懂了。”她的食指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笑着说道。“父亲与离归是对手，现在我们救了他们。正好气他一气。”
“公主，万一让离归知道是我们所为，还不得引来大战。”侍女笑着说道。
“傻丫头，我们整天待在这里。教中的人也只有极少认得我们俩。就算离归知道，我报出父亲的名号，他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我在窗外偷听，脱口而出：“救我们，是为气鬼君离归。若让她们知道我们身份，岂不是刚脱狼口又进虎嘴。此地不宜久留。”
正要转身离去，却被一柄长剑顶在颈间。
“看你长得风度翩翩，也是个喜欢偷听的人。”那公主调戏道。
“我…没…有。”不自然慢慢地从口中蹦出这三个字来。
“没有？我手中的剑为什么会在你的脖子上？”那侍女语气极冷于刚才与刚才那般嬉笑打闹的天真模样截然不同。
“我一时失手才让你的剑架在我脖子上。”极力争辩道。
“好。”她那一声好极其的甜，我呆呆回顾她的声音。“薛婷把你手中间的剑给他。”
侍女将剑收回。长剑慢慢入鞘，最后剑完全入鞘的一声响带我回到现实。刚才的感觉似梦如醉。
“拿去。”侍女凶巴巴将递来。
呆呆回过神来，接过长剑。侍女开口道：“若你想趁机逃跑，不出百步，你就会死。”
吓唬谁呢？我也不会逃跑，只要在一刻他们便少了一刻的危险。
“说吧，你想干什么。”装作淡然自若道。
“不想干什么。你说自己没有偷听。”她问道。
“没有。”毅然道。
“只是失手被禽。”
“是。”
“你与我过上几招，若赢了我。我可以带您们离开。”轻轻松松道。
她只是说赢了，可以带我们离开。并未说输了会怎样。在着看她，我实在下不去手。
“我不会和你打的。只是……只是……”吞吞吐吐道。
“只是什么？”她笑了，不是嘲笑。只是觉得现在有点好笑。
“只是……只是……。”继续吞吞吐吐。
“你真有意思，我只是想跟你打架。还想和我谈要求。你说吧！”她笑的更美了。
我并不糊涂，听她这么一说心里瞬间宽心。“只是我输了之后，我一个留下，放他们走。”
“啰啰嗦嗦，真麻烦。”她怒了，我反而从她脸上看出了几分娇羞。
“那请赐教。”长剑瞬间被我拔出，快速刺去。她仍在远处，丝毫末有应战的准备。心里一软，剑刺去速度被我放慢，好让她有时间应战。没想到她面对我刺来的剑，是直接用两个手指夹住。瞬间一掌向我打来，侧身一闪。她夹剑的手指被我闪身的冲劲挣脱开来，剑原本有机会伤到她，却被我收住。她立即反身将我擒住。
“呵呵，这也是失手被擒？”她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次我并没有狡辩，痴痴望着她。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着她。她好美，这雪山雪莲盛开也未有她一半的美。
“喂，说话啊。”她有些怒气，娇声道。
依旧痴痴望着，只言不语。她见我还是不答话，怒由心生欲一掌打在我胸口，见我双清澈、真诚。眼球中映出她容貌，心渐渐软下来。顿了一时道：“我带你们出谷。”
她放开了我，走在前面。侍女上前跟着公主。我站起来跟随在她们后面。
走着走着侍女开口问道：“公主，你刚才那一掌为什么不打在他身上。
她停下，顿了一顿道：“我见他双眼清澈，不像坏人。那一掌自然下不去手。”
“依我看公主是对他动了心了。”
“傻丫头，尽胡说。”她用食指重重点了下侍女的额头道。
“痛。”侍女柔着自己的额头道。
“傻丫头，知道疼就好。让你胡说。”嬉笑道。
“才没有呢。”侍女反驳道。
“还没有，还没有。”她挠着侍女的痒道。
侍女不甘示弱，向她反击，二人别走
别闹。冰冷的雪山，再也没有比她们的笑声更温暖人心的了。我在它们的嬉闹声中，心中不觉一喜，脸上露出笑来。
回过神来,脸上挂上笑容，应是回想时不经意见露出。
飞镖离我越来越近，惟有丝毫躲接之心。(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前尘往事
